第79章 (7)
,倒是覺得十分的有趣。
鳳子衿見李揚和王四要麽擡頭看天花板,要麽低頭找銅板的樣子,一咬牙對初一說:“反正我什麽都不怕,你快帶我去看,我不吃了,現在就走。”
初一一聽,圓溜溜的眼睛露出狡詐的靈光,就知道他會上當,真是小孩子呢。她一句話就讓他跟着她一起去縣衙了。嘿嘿,不要怪她陰險,這個嘛,有兩個高手和一個金主在一邊,畢竟做事方便的嘛。再說了,她爹爹不是曾經多次的教導她,要做一個能把自己的快樂分享給大家的人嗎。
縣衙門口擠滿了人,初一小胳膊小腿的,一下子就從人群的空隙中鑽到了最前面。鳳子衿一看初一跑了進去,也不示弱的跟着一起鑽了進去。
李揚和王四兩個人太過高大沒辦法鑽,只有看着他們兩個人的身影無奈的撫了撫額頭,也跟着跻身進到了最前面,準備時刻保護着他們的太子殿下和初一姑娘。
“威——武——!”一聲響亮又整齊的聲音伴随着木棍敲打地面的聲音響起,初一的眸光一閃,知道,這激動人心的時刻已經開始了。
鳳子衿也沒見過民間的縣衙怎麽審訊犯人,也十分好奇的睜大溜溜圓的眼睛東望西望的,一臉期待的看着這一切。
“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一個身穿七品官服,頭戴翎毛官帽的老年男子走上了懸挂着:明鏡高照四個大字的牌匾下,大堂的太師椅前,落座而下。
“帶狀告方,李才人上堂!”威嚴而老邁的聲音再度響起,一個身穿青色布衫的中年男子被衙役帶着走上了大堂。
“狀告方,李才人,不知道有何冤情要擊鼓明冤啊。”
青衫男子跪在地上,擡起頭,對着坐在高堂上的縣令什麽話都沒說,就先來了三個響頭。
“大人明察秋毫,要為小人做主啊。”
坐在廳首的縣令摸了摸山羊胡,一臉高深的看着李才人說:“本官只為公平做主,你有何冤情不妨直說。”
得了命令的李才人這才點點頭,開始娓娓敘來。
“小人今年二十九,家住臨水縣西林鎮,世代以農耕為業。
與西林鎮的錢二子相交多年,因為小人甚為喜愛吃錢二家的驢肉,經常在錢二子家買一些回來。因為每次都買的很少,熟悉了之後我們二人就說好,一個季度結賬一次。
于是小人便放心大膽的在錢二子拿鹵好的驢肉回來吃,不覺已經過了一季。可是小人因為農耕繁忙,一直沒有時間上錢二子的驢肉鋪子結算。
誰知,錢二子因此心存芥蒂,就在前幾天,小人又想吃錢二子家的驢肉,就命自己的小兒子,李來文去錢兒子的商鋪取了兩斤,準備晚上回來和家人一起吃。
奈何那日,小人因為一些活計被耽擱下來,就晚了幾個時辰回家。家人知道小人要很晚才能回來,就先吃了飯,怎知,等小人回到家中的時候才發現,小人的家人竟然全部都慘死在飯桌之上,死狀之慘,另仵作都不忍觀視了。”
邊說着,李才人邊抹起了眼淚,一旁在旁邊旁聽的幾個圍觀的百姓聽了也跟着抹起了眼淚,他們不是不知道,那一家慘案的事情,聽到那些傳言,死的是相當的慘烈。
“小人不過是遲了一些日子給那錢二錢財,不想他竟然要痛下殺手殺了小人的一家!此等血海深仇,小人求大人明察秋毫,為小人慘死的一家做主啊。”
說完,青衫男子又是在地上連續磕上了三個響頭,站在一旁的鳳子衿一看,咬牙切齒的對初一說:“真是可惡,竟然就為了這種事情就殺人!那個錢二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不是人!”
能讓鳳子衿這麽有教養的人說出這種話,可見鳳子衿都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倒是初一悠然的看着李才人,對鳳子衿說:“事實不一定是這樣,你接着看,其實很多冤案都是因為聽信人的一面之詞,我倒覺得,這不一定是真的,說不定是有人故意要栽贓嫁禍也說不定呢。”
初一的話一說出口,旁邊的幾個人聽了也覺得在理,停止了對錢二子的罵聲。
“狀紙可是寫好了?”為首的縣令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問道。
“小人已經寫好了,請大人過目。”
說完,李才人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用血寫好的狀紙,遞給了前來拿狀紙的衙役的手裏。
衆人一看,這連狀紙都是用血寫上的,可見,這還真是血海深仇,都有些暗暗地心驚,不知道接下來,縣太爺會怎樣審理。
縣太爺接過了狀紙,掃了一眼,威嚴的開口道:“傳嫌犯,錢二子上堂。”
又一陣威武,一身白色破布囚衣的錢二子帶着鐵鏈子步履蹒跚的走上了大堂,他滿臉的污垢,整個身體都散發出一陣陣的惡臭,身上也是多處的傷痕都已經化膿了,可以看得出來,在牢獄裏面受了不少的苦頭。
衙役惡聲惡氣的一把推着他加快了他的步伐,錢二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小人西林鎮商販錢二子叩見大人。”
他的出現立刻引起大家的嫌惡聲,有人甚至還對着他扔出了一個雞蛋,一下子打在了他的額頭上。可見大家對他嫌惡程度有多大。
“這個人怎麽這麽髒。”沒見過囚犯的鳳子衿微微的捏起了鼻子,有些不适應這裏的味道,初一倒是沒什麽感覺,她以前還因為偷東西被一個包子鋪的老板抓到關到了柴房,卻也是受了一些的苦。
“大膽錢二,你對你犯下的罪行可供認!”
“小人不知道小人究竟犯了什麽罪,小人并沒有加害過李才人一家,小人也算有些積蓄,李才人那些小小的欠債并不會讓小人如此在意到能殺了他們一家,大人可要明察秋毫啊!小人是冤枉的!”
錢二子擡起頭,那雙眼睛裏已經布滿了淚水,這樣一說,周圍的人也覺得在理,畢竟就為了幾兩銀子就會殺了人,這個動機可能對某些貧苦的小戶人家來說可能會發生,但是對于錢二子這種生意人來說,應該不可能啊,而且他們也犯不着的啊。
“大人,小人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啊!”
縣太爺也很頭疼,這個案子已經開審過兩次了,但是每次錢二子說自己是冤枉的。就算受刑也堅持不畫押,連他都覺得,這個案子有些蹊跷。所以才同意再次開審,當然這也有錢二子家送來的孝敬銀子有關。
“咳咳!”縣太爺輕咳了兩聲,對着堂下的李才人說:“錢二說他是冤枉的,你可有什麽證據證明這個事情是他做的嗎?”
那李才人看着錢二子咬牙切齒的,就像是要生吞了他一般。
“回大人,小人命小兒來文去他家買驢肉,就是他親手給包起來的,還對小兒來文說起了要他回家要賬的事情,不然也就吃不了他家的肉,該他吃小人家的肉了。這話,當時在場買東西的人都聽到了!”
錢二子一聽這話,擡頭辯護道:“我确實說過這種的話,但都是街坊鄰裏之間的玩笑話。大夥兒都知道,我錢二子賣肉總是會和大夥兒說上幾句打趣的話,就連你每次來,我哪次不都是這般!”
“哼!是打趣還是別有用心,對着一個小孩子說出要吃了他,難道是打趣嗎!”李才人怨恨的瞪着他,一副你根本就是別有用心的樣子,也讓一旁圍觀的人一陣唏噓。
“肅靜!肅靜!公堂之上,不得争吵!我現在是對李才人問話,錢二子你修要插嘴!”
驚堂木一響,場面立刻安靜下來。
兩個當事人也低下了頭。
“李才人,口說無憑,你可還有什麽證據來證明,你們李家是因為吃了那驢肉才致死的。”
“回大人的話,我們還有人證!”李才人擡起頭看着縣令,一臉自信的說着。
縣太爺眼神一凜,沉聲說道:“好,既然如此,傳你的證人上堂。”
縣太爺的話音一落,只聽衙役一聲:“傳證人上堂。”
一個四十左右一身素衣有些臃腫的婦女低着頭從人群中走了進來,然後緩緩的跪在了李才人的旁邊。
“民婦張秀,參見縣令大人。”
“張秀,你說說,你那天晚上看到了什麽。”
縣令一看證人上場,摸了摸胡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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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張秀得了令微微擡起頭,看了看跪在一旁的錢二子,惋惜地搖了搖頭說:“民婦三日前去錢二驢肉商鋪旁邊的繡坊為自家官人挑布匹,正好遇上了,去錢二子那裏買驢肉吃的李來文,因為民婦和李家比鄰而居,所以和李家的人認識,就上去和來文這個孩子搭話,卻也是聽到了剛才錢二子所說的話。”
“嗯。”縣太爺點點頭,張秀繼續說道。
“本以為這樣沒得什麽,只是鄰裏鄉親打趣說話玩的,等回到了家裏,民婦給官人和孩子做飯的時候,因為食鹽用完了,打算去找李氏去借一點粗鹽,李氏他們一家那時已經擺好了碗筷,還邀請民婦一家人過來用飯,說是買了驢肉。”
“民婦想起自家官人不愛吃驢肉就婉拒了張氏,可是沒過多一會,民婦借了粗鹽才走沒兩步,身後傳來幾聲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甚至,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等民婦回頭一看,李氏,來文還有來武的臉部被炸開了,腳邊掉落的正是那剛從錢二家買來的驢肉。”
說到這裏,張繡的臉上出現了驚恐的神色,回憶起那副死亡慘烈的景象,全身都不住的顫抖。
一旁的李才人在聽到這些陳訴的時候也露出了一股子悲憤之色,對錢二子的恨意更加的深了,錢二則不可思議的聽着,連連搖頭。
“不可能的,我都是從一個腿上切下來的肉,為何那日我賣給別人家的人吃了都好好的,到了你家的時候,就會發生這種事情,我當時切肉的時候,大家都在,可以為我作證,我并沒有做任何的手腳!”
李才人怨憎的看着錢二子說:“誰知道你是不是早就預謀,只在某一個地方下好了藥,只等着我來買肉就把那塊毒肉賣個我呢!你這個殺人魔!”李才人咬牙切齒的看着他,用手指着錢二子。
“肅靜!”
又一聲驚堂木響起,縣太爺看了看張秀說:“你所言可是事實的?”
張秀擡起頭來堅定的看着縣太爺說:“民婦所言句句屬實,若是民婦膽敢有絲毫謊言,就要遭天打雷劈!”說完,舉起手來發誓道。
另一邊,一個衙役托着一個小碟子走到了大堂中央,高高舉起跪在地上說:“老爺,這就是證物,經過檢查,裏面卻是有大量的紅磷粉末,就是致死李氏一家的東西。”
“紅磷?”初一擡眼一瞧,好奇的小聲說道。
鳳子衿轉頭看着初一,解釋道:“紅磷是一種天然的磷粉,一般是從屍體上可以提取出來,這種物質的燃點很低。只需要一點點人體一般的溫度就可以燃燒起來。大量的紅磷也可以發生很大的災難。所以,一般的,有屍體的地方都會出現一種民間所說的鬼火,也就是一種藍色的火焰,其實就是這種紅磷在燃燒。”
初一驚訝的聽着,原來傳說中的鬼火,竟然是紅磷造成的啊。一旁不懂的圍觀群衆在聽了鳳子衿的講解之後都了悟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的啊。
初一看着那驢肉還是覺得奇怪,然後小聲的問鳳子衿:“如果只是會燒起來的話,為什麽還會死呢?剛才那個民婦不是說,那個東西吃了之後臉都掉了半邊了嗎?”
鳳子衿眼光一寒,點點頭沉聲說道:“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錢二子,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縣太爺見人證物證都上全了,就算有心要幫助錢二子,收了他們家的銀錢,也不能當着這一群鄉親的面前在做偏袒,只好威嚴的看着他,沉着嗓子說道。
錢二子一愣,看着成上來的一盤子驢肉,不甘心的說道:“大人,小人的錢二驢肉從祖上傳到小人這一輩,已經有二十年有餘,小人連紅什麽磷這種東西聽都從未聽聞過,更不會在裏面加入這種勞什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小人的驢肉從來都是最好的鹵料一起放在鍋中煮的,這斷斷是不可能的啊!大人!”
“錢二!人證物證俱在,你竟然還敢抵賴,你快還我一家人的命來!”李才人一聽當下人證物證都在的情況下,錢二子竟然還死不悔改,一口咬定不是他家的驢肉,已經氣得渾身發了抖來,站起身來就朝着錢二撲了過去。
“啊!”只聽一聲慘叫從錢二子口中溢出,李才人此時嘴裏滿是鮮血,雙眼赤紅瞪得極大,生生從錢二子的肩膀上咬下一塊肉來!
“快!衙役!快把李才人給我拉開!”
縣太爺見出了亂子,也慌了起來,站起身來,大聲對着衙役喊道。
一旁的衙役也被吓到了,縮了縮手,看着在錢二身上不斷大罵撕咬的李才人,竟然沒做什麽反應。反正這個錢二也是罪有應得,讓李才人出氣也是無可厚非的,遲早也是要出斬首的極刑的。
縣太爺大喊一聲,見幾個衙役竟然沒動,初一和鳳子衿看到這裏也皺起了眉頭。此時,被李才人按在地上的錢二子已經遍體鱗傷了。那李才人,雖然名字是文雅的很,但是作為一個莊稼漢,力氣倒是出奇的大,這一回,仇人落手,更是恨紅了眼,将拳頭狠狠的落在了錢二子的身上。
“住手!公堂之上!不得亂打架鬥毆,快快給我把他們拉開!快!”
幾個衙役見這陣勢,哪敢動彈,小心的一步步的靠着移了過去,作勢要去拿下那李才人。但一看那李才人的勁頭十足,都害怕的不敢再做什麽動作。
“喂,你冷靜一下好不好,如果殺了你全家的人真的是這個錢二子的話,縣太爺在這裏,遲早會還給你一個公正,把壞人繩之以法,治他死罪的。你又何必這樣做呢,若是他不是犯人,你現在這樣做,要了他的命,不就是讓真正的犯人逍遙法外了嗎?”
初一實在看不下去了,走出來對着李才人大喊道。瞬時,吵鬧的大廳內,因為初一的這句話安靜了下來。
即将落在錢二子身上的拳頭也停了下來,李才人順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看到一個嬌俏的小姑娘正站在那裏雙手叉腰,杏眼圓瞪的看着他。
“咳咳咳咳……”被李才人松開手的錢二子,一陣狂咳,吐出了幾口鮮血。
“我錢二子以性命擔保,從無有加害你和你的一家人的心思,更不會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這些紅磷真的不是我放上去的。”
紅了眼的李才人聽到在自己身下咳嗽的錢二子,低頭怒瞪着他吼道:“不是你還會有誰,莫不是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在你的驢肉上放了這個東西!”
鳳子衿看了看錢二子的表情,也覺得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再說,錢二子剛被從牢房裏面的衙役帶出來的時候,滿身的傷痕,一看就是受了很多很多的苦楚。但是,在嚴刑逼供下竟然也沒有招供,這不是一般人能忍受下來的事情。其實任何人都明白,很多痛苦比起死亡還是痛的,多少人都是冤死在這嚴刑拷打之下啊。
鳳子衿見初一站了出來,也走上前去,眉頭蹙緊,看着李才人說:“在下也覺得有幾分可疑,說是錢老板為了幾十輛銀子就加害人命,這就是從自己的買賣上斷了根本。還是讓你們吃了他的東西直接身亡,這種明知道,別人一眼就看出來的作案手法,錢老板是一個生意人,又怎麽會不知道避嫌呢?所以,在下也和這位姑娘的想法一樣,覺得,此事說不定兇手另有其人,只是借着你們直接有債務的關系,所以想栽贓嫁禍給錢老板。”
鳳子衿振振有詞的一陣分析,聽得在場的人都啧啧稱奇。沒想到這個看似如此年輕的一個少年,竟然有這麽厲害的推斷能力,此事經過他的分解之後,頓時讓人覺得有解開迷霧即将看到陽光的感覺。
錢二子當然也是這樣認為的,自從他入獄之後從來就沒有人為他說過一句話。連他的夥計都覺得真的是不是有什麽問題,跑掉了。倒是從來沒有人能站在他的角度來考慮這些問題。
縣太爺見着兩個突然從人群中冒出來的一男一女,分析的頭頭是道的樣子,還贏得了鄉親們的贊許,自己的面子上卻是有些挂不住了。
這是哪裏來的小兔崽子,竟然敢搶了老子的風頭,縣令爺不悅的看了看他們,然後“咳咳咳”幾聲,将自己的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輕咳嗽的幾聲,吸引一直把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的的旁觀者的眼球,繼而大聲說:
“此案有些蹊跷本官早就知道,所以已經派人去做調查,只是一直未曾有證據,這個東西是由別人而撒進那個紙包的。”
鳳子衿見縣太爺開口,轉過身去看着縣太爺微微一笑,一股王者之氣,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鳳子衿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縣太爺可曾聽說過貍貓換太子的故事,依在下猜測,是有人将那已經撒好了紅磷的油紙,包給那個叫李來文的小孩子也說不定。”
此話一出,引得在場的人都連連吸氣。雖然大家都知道李來文是在錢二子哪裏買的驢肉,但是誰都不能确定,在中途有沒有被掉包。若真是有這種事發生的話,那錢二豈不是被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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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就連那李才人也愣住了。是啊,說不定真的是有人把東西給掉包了呢?如若真的這樣,那這個人只是真正兇手的替死鬼,讓他背上罵名而已。真正的犯人說不定此時已經逃了出去,逍遙法外了。
見李才人眼神閃過一絲的疑慮,那鳳子衿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個細微的眼神變化,對自己推理越發的有了信心。進而走到了物證前,拿起其中一塊驢肉仔細的查看了一下,轉過身對縣太爺繼續說:“大人請看!”
縣太爺随着他指着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鳳子衿用手在那塊冷食的鹵肉上面輕輕的一抖動,發生有細小的粉末狀的東西從上面簌簌的落了下來,正是那個致死李才人一家的元兇,紅磷粉。
鳳子衿抖落了一些紅磷粉末,也轉過身去給外面的人群展示一遍後,又對縣太爺說:“大人這回可是看清了,這紅磷粉末是從外面撒上去的,并非是在那個鹵肉的作料裏面先鹵進去的。所以說,這個東西是有人後來給這個驢肉撒上去的。”
這樣一說,其他的人都暗暗地點頭。錢二家的驢肉遠近聞名,所以七裏八鄉的都會經常去光顧他的門店買上一些來嘗嘗鮮解解饞。他們也未曾發現過這個上面有什麽粉末的東西。這肉是放在砧板上見着來人要上哪一塊就給割下來的,自然也不會事先計算好了那個李家的人會選上哪塊肉,進而對驢肉灑下粉末。
李才人聽着鳳子衿的解釋,也沒了打那錢二子的心情。從錢二子的身上站了起來看着鳳子衿說道:“既然你說是兇犯另有其人,你倒是說說,還會有誰來害我李家一口人的性命!”
李才人不是沒懷疑過兇犯是別人,但是他一個老實的農家漢,認識的人有限不說,平素裏就是一個老實敦厚的人,對鄰裏鄉親更是十分的友好,怎麽會有什麽仇家呢。只有為了吃驢肉在錢二子這裏賒過一些賬罷了。
“閣下稍安勿躁,在下也覺得有些奇怪,這一點并沒有明白,閣下不如現在仔細的想想,可曾有過什麽人與你有過過節,或者是說,怨恨過你。”
李才人歪着腦袋,皺緊了眉頭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鳳子衿看他這樣子也無奈了,這連一個仇家都沒有,難道不是仇殺?
初一站在一邊,剛才的一幕全都悉數的收盡了眼底。對鳳子衿的博學竟然生出了一絲的敬佩。看鳳子衿一心想要找到真正的兇手,她也準備幫上一把。
“哎,你可要好好的仔細的想清楚,我們名探大人風清遠,風公子可是遠近聞名的神探。他都覺得事情有蹊跷,那麽就是一定有奇怪的地方。你是想要随便找個人解氣,就指定錢二子是真兇,還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害了你的一家?要是想要知道真兇,就應該好好聽風公子的話,努力的想想,有沒有什麽別的地方惹過一些不該惹的人。”
初一一副我旁邊站着的可是一個大人物的樣子,趾高氣揚的看着他們,縣令一聽這個小丫頭的口氣如此之大,覺得這堂下的兩人肯定是一個人物。就沖着剛剛鳳子衿的那一陣分析,他都覺得此人并非等閑之輩。現下一聽初一的介紹更是認準了,這個大神探。雖然他還沒聽說過什麽風清遠,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這小小的臨水縣沒有聽說過這等人物,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才人一聽這話,頓時臉色一變,粗着嗓子大吼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自然是希望能夠早日的找到真兇!為家人報仇了!若是這個人不是兇手,我憑什麽為難他!”
初一一聽這話,眼珠一轉,對着李才人說:
“那好,既然你也想找到真正的兇手,并且也覺得這個案子有很多疑點沒有解明,不如就徹底查看一番,有縣太爺在此,自然是不會讓錢二跑了,再加上我和神探風公子在這,自然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話一落地,縣太爺和一群圍觀的人都愣住了。
縣太爺輕聲的咳嗽了兩聲說:“既然是神探大人着手調查,就特此協令衆衙役跟着神探大人一起查證此案,等查出真兇,再做開審,錢二就暫時收監,不得對他用刑!知道了嗎!”
縣太爺一說完此話,就連一旁站着的王四和李揚都微微的蹙緊了眉頭。這個縣太爺,還,還真是不是一般的不負責呢,不然怎麽能就讓這兩個來路不明的人,調查這件案子了呢,天吶,怪不得這個臨水縣被他給搞得亂七八糟,還好不是他鳳凰國的地塊。
還有,這初一姑娘,也太會忽悠人了吧。
王四和李揚一陣感慨,初一則高興的轉過身對着遠處的王四和李揚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炫耀自己成功搞定了縣太爺。
鳳子衿也站在初一身邊露出了笑臉,臉蛋白裏透紅,雙眼裏閃着欣喜的光芒。雖然對于初一撒謊的事無可奈何,但是也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以前在宮中,一直被父皇保護着,就算有了辦案學習的機會,也因為身份的緣故不能得償所願,一展自己的才華。
這一回,和初一一起出來,不僅僅是換了身份,更是難得的碰上了一個案子能讓他檢測自己的能力,他自然樂呵呵的接受,躍躍一試的樣子,連臉蛋都有些激動的發紅了。
肅靜的人群也因為這個新的轉折點而變得息壤起來。大家左看看右看看,議論紛紛,都是好奇這個風清遠神探是一個什麽人物,只有一個黑影冷笑了幾聲轉身消失在了縣衙。
領了這個案子的一些資料的宗卷,鳳子衿抱着這些資料仔細的研究,更是不想漏掉一絲的細節,李才人坐在他的身邊,好方便他随時想到了什麽問題用來問話。
縣太爺這個安排讓初一甚為滿意,也為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無比的驕傲。
半天下來的問話可謂是毫無進展,李才人除了一口咬定自己的兒子買了個驢肉之外,很多人看到之後,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一概不知。傳喚了幾個當日在那裏做生意的商家問話,竟然說是,李來文抱着那一袋子驢肉就回了家,中間并沒有發什麽事情。
這樣一來,想從那個李才人和圍觀的群衆那裏找到線索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鳳子衿皺起了眉頭,那個錢二子除了說自己冤枉就沒有別的話說了,也不怪乎被人打得這麽慘。
“清遠,想到了嗎?”
初一給鳳子衿倒上了一杯茶,拉着椅子坐到了鳳子衿的旁邊,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鳳子衿苦着一張臉表示沒有結果,初一也惆悵了,這鳳子衿剛才在公堂上不還是侃侃而談的嗎,怎麽一下來,反而是一籌莫展了呢。
“初一,那些人什麽都問不出來。”鳳子衿撅着嘴,一臉難過地看着她說道。
初一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咱們試試從紅磷粉末下手呢?”
鳳子衿聞言,如醍醐灌頂,一拍腦袋說:“對啊,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真是太笨了。咱們就應該先從那個紅磷粉那裏下手。”
說完,鳳子衿轉過頭對着初一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來,對着一直守在他身邊的幾個衙役說道:
“去,你們去給我查查,這個紅磷粉末,最近一個月內,都有些什麽人來買了這個東西。只要是買過這個東西的人,你們都給我列出一個名單來,上面記得要寫上他們的家庭背景和財産狀況。不排除有謀財害命的可能性,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把他和那個李才人的關系給我詳細的寫上去!”
這幾個衙役都是得了縣太爺的吩咐跟着鳳子衿一起辦案的,自然都聽鳳子衿的話。一聽鳳子衿下了命令,連忙點頭,和同伴們一起退了下去,按照鳳子衿的要求去查這些人的信息去了。
這些衙役們一走,這鳳子衿就轉過身對着站在一旁的王四和李揚說道:“我現在去錢二的商鋪裏面看看,若是他真的是兇手,我們也得在他的商鋪和家中找到證物才是。”
說完,李揚和王四點點頭,鳳子衿站起身來就準備走,卻被初一一把拉住。
“喂,我也要去!”初一嘟着嘴巴不滿的說道。
于是,初一他們一行人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于來到了臨水縣名喚錢二驢肉的商鋪。不過才是三日的光景,因為錢二驢肉害死人的消息确實瞬間傳遍了整個臨水縣,一時間,這個以前倍受人所喜愛的錢二驢肉,也落的蕭條無限的場景。
初一和鳳子衿一行人走到這裏的時候,整個錢二驢肉的牌匾已經被人砸落了下來。上面還被人潑了髒水,菜葉子還有爛雞蛋把門店都給弄的髒兮兮的,沒有落腳的地方。
鳳子衿看到這幅場景,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怎麽這麽狼藉,同樣都是在一條繁華的大街上,卻因為這個事情,落得如此凄慘。連這錢二驢肉家的夥計也在錢二锒铛入獄的頭天晚上就結了工錢,辭了活計了,倒是顯得人心寒涼啊。
王四見鳳子衿這副模樣,知道他喜愛幹淨,定然是受不了這裏地方髒亂,就是自己也是有些嫌惡的,更何況是他們的太子殿下呢。
“殿下,這樣好了,屬下一個人進去查找,由李侍衛負責殿下和初一姑娘的安全。”
說完,王四就準備一腳邁步進去。
“且慢,我還是和你一起進去吧,我沒有親自查找還是會不放心的。”
鳳子衿皺了皺濃眉,阻止了王四的提議,和初一就走進了這個商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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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錢二入獄之後,夥計們也因為害怕這驢肉有毒,走之前也沒有拿走這些驢肉,倒是成全了一群群的惡狗,讓他們有了好幾頓的飽餐。有幾條就正趴在這個荒廢的商鋪裏面,吃飽了肉,正在呼呼大睡,聽到人的腳步聲傳來的時候,警惕的睜開眼睛看着他們。
鳳子衿有些害怕了,下意識的朝着王四的身後躲。這狗的眼神如此的兇惡,會不會一會發起狂來。
見鳳子衿見到流浪狗害怕的模樣,初一倒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小毛頭,沒想到竟然會怕野狗,哈哈哈哈,她這算不算又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訊息。
“乖~姐姐護着你,來躲在我身後。”初一故意使壞,揶揄起鳳子衿。
鳳子衿漲紅了臉蛋,确實不敢應聲,哼!知道我怕狗還故意調侃我!初一這個死丫頭!鳳子衿朝着初一狠狠的瞪了一眼。
睡覺被打擾的野狗可不爽了,兇猛的站在那裏那麽半天,竟然沒人搭理它。這群人類還死賴着不走,不是把它這只兇狠的狗不放在眼裏嘛!這可不行,它可是和好幾只野狗大戰三天才獨自一個人搶了這個地盤,怎麽能讓別人再次的搶走呢。
“汪!汪汪汪汪汪!”野狗十分不滿的對着初一一行人大聲吼叫起來,妄圖讓他們退出自己的地盤。鳳子衿一聽吼叫,吓得一抖,雙手護住了臉,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那只大黃狗。
“殿下別怕,我去擺平它。”王四見鳳子衿受驚,立馬拔出了刀,準備上去宰了這只讓殿下受驚的大黃狗。
“汪汪汪!!!汪汪汪!!!”
一看人類拿出了武器,這大黃狗叫的更兇了,作勢想要撲上去。一雙狗眼緊緊的盯着那閃閃的刀光,這個玩意它可見過,這可是會要了它的狗命的!沒想到這個可惡的人類占了它的地盤不說,竟然要用這種東西來對付它來!
初一咯咯的笑出聲來,然後一把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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