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1)

宮闕中白雲雲悠悠,烏雲蔽日,玉自寒手心有些微涼,這條血路,再回頭她要換個方法走,讓所有人超脫,因為人活一天和一百年是一個樣子的,最重要是幸福,然而幸福并不僅僅是榮華富貴。

但榮華富貴是必須有的,玉自寒想到這裏,暗笑:六根不淨又如何?

“猜猜我是誰?”玉自寒攬住那人的腰,這個荷花池,是他們自幼游戲的地方。她的手心洋溢着一種幸福,耳邊傳來低啞的笑聲。這笑聲洋溢着一種霸氣,讓玉自寒有些意外,突地騰空被抱起。

“你敢調戲六爺我,真是不知死活。”夜無痕淺笑魅惑着道,用嘴唇掠過她的嘴唇,此刻就如同冰火交融一般,她的心跳到了一種極速。這種熱過往一直在心裏燒,這種情似乎已經留在了靈魂中,此生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六爺終究是她心裏獨一無二的。

驟然間玉自寒看見一雙妖豔卻憂郁的眼睛,就好像一只受傷的狐,玉自寒一個耳光打在夜無痕的臉上,看着夜驚華緩緩的離開,她心中有了一股悲傷,一種愛很難明的感覺。

這一刻玉自寒心裏明白,驚華這輩子不會再愛她,她最愛的本就不是驚華,所以注定了此生為恨。這個雕欄玉砌的地方,充滿了一種權力巅峰造就的頹廢,這個淺夏帶給玉自寒的不僅僅是一場還未爆發的戰争,還有從少女到女人的過度。

玉自寒惆悵若失的道:“六爺,你放過我吧,我只是個一般的女人,放眼天下,紅顏和枯骨一般的多,美麗的女人比比皆是,你又何必如此煞費苦心追求于我。”

在這懷抱中她有些恍惚,抱着她的人亦有些恍惚。夜無痕苦笑,心中有些黯然,這人生不過是自編自導的故事,彈指間花開花謝,留不住經年。

“你可知道,這個荷花池,也是我們共同的地方?”夜無痕一笑道,玉自寒苦笑說:“是啊,你把我推了下去,只因為我非要給你棉花糖。”

“這你都記得,你不是失憶了嗎,你不是喜歡謙謙君子嗎?六爺可是衆女子眼中的君子,我已經改過多年,你為何還記得?”夜無痕苦笑,數年前他的确不喜歡玉自寒。

“六爺,我不知來生,也不知今世,連你喜歡我什麽我都不知道,但我确定驚華喜歡我。”玉自寒苦笑道,夜無痕有些傷心,誠然過去是抹不去的。

——

火燒過的痕跡還在,斷壁殘垣中,伴着西風,夜驚華獨立于人世,他感覺到風在呼嘯,這個世界并不美好,但充滿了誘惑,一世的縱容,換不來全部的真心,他什麽都知道,但他要的全部,她給不了,如今他們已經彼此為敵,只是她還不知道。

這些年他學的天文地理,人情世故,政治歷史,遠比那個六哥多得多,可是他天縱奇才,雖然性子傲慢,但諸臣心裏他是獨一無二的。

“怎麽樣?想明白沒有?”沉厚蒼老的聲音響起,那如同烈焰般的眼睛,墜落了一世的浮華,就好像墨色的火焰,充滿了塵世的*,近乎于神魔的臉,依舊綻放着幾許獨有的魅力,夜驚華嘆了口氣說道:“您說得對,只有毀了她我才能活得好,因為我愛她,她卻愛六哥。六哥也是我摯愛的人,可是他們居然一起背叛了我。”

“你想通了最好,那個人情根太重,你只要用點心,就可以讓玉自寒替你殺了他,之後玉自寒就是你的了,只要沒有你的六哥,只要玉自寒不知道這些事,你就可以即要她,又要天下,這玄心正宗都聽她的,她必然是使者,七百年前,我們魔教和玄心正宗鬥法,依舊是利用情,獲勝的。”那沉厚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依舊看不清喜怒。

夜驚華淡笑道:“即是如此,我随師父的願望去做,六哥死了,她留下的只是一世的懷念,而我擁有的則是她和江山,七哥真的會那樣做嗎?”

“他不做已經沒了退路,如今太子在府內裝病,目的是躲開這北伐之事,他打了六年的抗北之戰,已經打怕了,沈萬軍是常勝将軍,也是一個極為精明的人,所以太子已經選擇避其鋒芒。”那人淺笑着說,枯瘦的手指握着一個水晶杯子,裏面冒出一股熱氣,那氣味中散發出一種魅惑,這裏面是一種慢性的毒藥藍罂粟。

藍色的液體在這水晶杯子中,來回晃動着。夜驚華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了一種憂郁,難道要成功,真的必須天下無情嗎?

夜驚華望着遠處盛開的西府海棠,輕輕地蹲下,把長明燈放進宮闕中的湖水中,眼見碧波蕩漾,他淡淡一笑道:“我便賭一把,父皇真的對我不好,至少母妃曾經費盡心思的害我,可父皇連害我都懶。”

“蘭妃不知死活,非要動手,這便是她的錯。驚華她不仁義,你就不要對他客氣,你放過了他,鐘離家也不會感激,你要記住你是雪家的種子,魔帝的傳人,所以你理所當然比夜無痕更狠,你看見了,天下除了玉自寒還在這心為你籌謀,你身邊的人都沒有良心。”那蒼老的聲音低聲道。

夜驚華點了點頭道:“師尊說的對,世尊說,兒女不過三種,一種是過來報恩的,一種是過來報仇的,一種是過來讨債的。父皇的兒女中只有自寒和四哥還真心對他,老六他一直看中,之所以不給自寒和老六指婚,是因為自寒沒別的大毛病,就是有些叛逆,最讨厭任人擺布,所以給她指誰,誰就一輩子得不到她。”

幸好他是自寒選的,蘭妃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他的武功也絕對不比燕王妃差,勢力也絕對不比燕王妃小,但是不能洩露的時候,還是要隐瞞這件事。

——

“三哥,真的不管嗎?”夜無痕苦笑道,夜無傷那雙冷冽的鳳眼中綻放出一種詭異的光芒,他苦笑道:“你跟我和七弟均是一樣的,我們都不是皇裔,就連八弟都不是,太子因為楚雄一戰,已經不是當年的太子哥,如今就連雪琪姑娘也在狼牙峰戰死,支持太子的白鷺夢已經瓦解。”

“白鷺盟瓦解,是因為大多氏族對齊楚聯軍都很恐懼,尤其是齊國的沈萬軍,自他十六歲,就沒打過一場敗仗,老六你自己清楚,咱們大周之所以要你來做兵部尚書,是因為周內無将,現在你我是将,自寒是帥,咱們這一戰關乎大周存亡。”夜無傷苦笑道,這個世界的動蕩,來源于戰争。

“那我們支持太子的計劃難道就到此結束,三哥你說怎麽辦?”夜無痕此間方寸大亂,因為支持太子登基是他和三哥一早商量好的,這事二哥也贊同,但是就這幾天二哥突然雲游去了,六部九卿裏換了三個,太史令詹永賀已經被父皇罷黜,太常鐘自然也被罷黜,太尉長孫無忌戰死,一時間太子黨冰消瓦解。

“如今太子已經無力,所以才會在中宮裝病,這任由燕王唆使老七下一次毒,就可以瓦解燕王的黨羽,因為睿王的兒子要出山了。”夜無傷苦笑道,這一次的變革,會直接影響大周未來十年的命運。

“老七最近因為太子黨的瓦解,和睿王的看重,居然和燕王合作,殊不知燕王都是自身難保,燕王的封邑在徐州,這樣大周的北疆就很重要,最可怕的不是聯軍而是內亂,所以睿王送咱們皇上一招釜底抽薪。”夜無痕接着說,他的眼神泛出一種無奈,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宛如墨玉一般綻放着一種醉人的芳華,他眼睛中的流光帶着一種魅惑衆生的美感,和一種潛藏在肺腑中的危險。

“也到了他亢龍有悔的時候,咱們五爺只怕要動手了,五爺一動手,徐州太平,就看咱們這個主帥怎麽打北伐一戰,你看她睡的多好,連給你下了藥都不知道。”夜無傷自嘲的一笑,這老六也真絕,居然先服下解藥,再在嘴唇抹上迷藥。

一吻必暈,這就算是把這傳聞中的雲城飛帥給解決了,這姑娘一直不肯離京,但是京城內最近必然有異動,這老七的死,和老八的崛起已經是定局,八爺已經不安于室了,也就是最近幾天,夜無傷發現八爺有他的另一面,他夜無傷眼拙。

“不可告訴她,不然她的心依舊安靜不下來,而且小心眼,什麽都要記住,我可惹不起她,三哥,你把她讓給我吧,你看出來的,她喜歡我,也喜歡老八,還喜歡你,還喜歡風滿樓,但她最終只能選一個,你就幫幫我,別便宜了風滿樓。”夜無痕知道夜無傷的心,但他也知道夜無傷是一個,敦厚張着,一定不會跟他争什麽。

“玉姑娘喜歡誰自己決定便是,老六北伐以後你再談兒女私情吧,反正她就是皇位,你我都知道,她不是皇位的時候,我一定要,因為我愛她,但如今她是皇位,我就不能要,因為我想做君逍遙,不想做夜無傷。”夜無傷苦笑道,剛才一吻已經刺破了他所有的夢,從小玉自寒就喜歡六弟,追在他後面,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都給他,加上今天的一幕,所有事都不用說了。

“她總是很要強,其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強,三哥她聽你的,你有空說說她,她的居然有心告訴沈萬軍,有超強炸彈,萬一沈萬軍不買張,想出其餘的辦法對抗,那麽只怕我們的大計,會被這婦人之仁的丫頭破壞。”夜無痕苦笑,因為大齊的端木瑞也是玉自寒的朋友。

“你放心,我會幫你的,玉姑娘進退有度,只是你太擔心她,就好像你這個六爺,明明是智慧超群,領袖群倫的,但玉姑娘依舊擔心你的前程,一步步為你算計好,殊不知她自己也在你算計之內,我已經自嘆佛如了,不過老六,我這麽說你也別多想,因為我只是說實話而已,我們起程吧。”夜無傷一掀車簾進入馬車內,儀仗一路北行。

黑色的烏金圓頂馬車,象征着皇室的尊貴,這種尊貴是獨一無二的,玉自寒其實已經醒了,她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也終于明白為什麽皇上會對她另眼相看,她一直揣測着,恐懼着,但結果居然是這樣的簡單可笑,太子哥她是永遠不可能娶她,她也不可以嫁給太子哥,誰娶她都要附加天下江山,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六爺那麽怕睿王。

因為她是大周的公主。睿王要做皇帝,就要出掉她,大周本來就有傳位驸馬的舊歷,所以如果她不死,睿王就失去繼位的機會過不得二叔公會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話,原來她不是玉家人。

六姐應該也不是玉家人,如果六姐是,爹爹應該不會把六姐嫁給六爺,那麽六姐又是什麽人的後代呢?絕對不是養女那麽簡單,現在她終于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了。

玉自寒心中一笑道:睿王殿下,你要我負天下人,我卻不負一人,你要我傷透三哥,六爺,我偏生不做,你要我雄霸天下給你來做,我就先一步見齊王。當然要擊敗沈萬軍之後。

青鸾可以隐身,在千裏之外竊聽軍情,我要沈萬軍輸給我,輸的心服口服,所以木牛流馬是運用的時候了。

這個名字為什麽叫木牛流馬玉自寒也不知道,但是六爺畫出這個機關圖的時候,就好像一個用杠杆設計的馬車,只是這馬車比較靈活,可以用于叢林野戰而已,只是目下只是最初研究成功,但是已經到了必須用的時候了。

“三哥,如今我們要來一招反間計了。”玉自寒躺在馬車上低聲說,夜無傷愣了一下,心裏捏了一把冷汗,玉自寒一派天真的淡笑道:“我怎麽睡着了,我做夢六爺給我出了一個主意。”

“爺,給你出了什麽主意?”夜無痕笑道,見她一臉精怪,就知道那些事不必然她全都停在耳朵裏,她不點破,自然有她不點破的道理,太子的确是她的親哥哥,她的确是公主,但是如非這幾日玉簫龍在宮中和父皇長談,他知道了其中隐秘,夜無痕心裏明白這些事玉自寒遲早要知道的。那麽早晚又有什麽關系?

“從蟠龍山的一個隧道裏暗襲齊楚聯軍,我得到一個秘密的地圖,所以打算先給沈萬軍當頭一擊,但是舊的方法不能用第二次,所以要來一招将計就計,所以需要三哥幫忙,我們困死沈萬軍,但不能殺他,必須活捉。”玉自寒低聲道,各國的名将是都不能殺的,因為他們都是各國挑選出來的精英,他們的世家在國民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自從放了易無血,南吳的百姓不在仇恨中周。

她即換得城池,也換得敬仰,雖然易無血,回到南吳,但是他的威名已然掃地,這對她而言就是一種生理,這人世間最難打的就是心戰,你若輸給心,就算你天下無敵,依舊是最脆弱的人,所以要贏得勝利必須,心性堅強,假如生命如雜草一樣脆弱,那還要不要活下去?假如生命只有一天,要不要活下去?假如被天下人抛棄了,要不要活下去?答案依然是要活下去。

“你有這個想法,你就輸了一半,當年大周第一戰将徐濤,就是因為想要活捉沈萬軍,而死在馬前坡的。”夜無傷不由得警告玉自寒。

玉自寒苦笑道:“如今,只有這一條路而已,大齊全民都在瞻仰沈萬軍,我們不招降,就得活捉沈萬軍,否則大齊就會憎恨中周,皇上就算統一六國也不能執掌天下,因為百姓不服,就要用暴政鎮壓,一旦形成這種局勢,皇上就再不能回頭,所以玉自寒生死,不如中周興亡重要,所以我要給沈萬軍寫,勸戰将書,之後再打大齊。”

夜無痕坐在車內道:“當年徐濤就是這樣輸給沈萬軍的,大齊強盛,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那我也要試一試。”玉自寒苦笑道,重生歸來,她要做世人瞻仰的人,當年父親病逝以後,母親好財帛名利,居然想與氏族聯手給她下慢性毒藥,因為她并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她此刻知道這個秘密,就開始懷疑當年的事,桂平母女下毒,母親是完全不知道,還是有意的縱容。

這個謎團從未揭開鍋,重生歸來,一個個懸疑,讓她身心力竭,但是玉自寒打算原諒所有人,畢竟不原諒別人就等于不原諒自己,這種女人心計,本就是世間女人都懂,卻都不願意接受的。

不管做什麽自私就是業障,無私就是自私,否則為何有天地良心一說?

“你想怎麽做?”夜無痕低聲道,手中拿着一本孫子兵法,這玉自寒居然不屑用三十六計,到底她要怎麽做,夜無痕有些弄不明白了。

“這次出征我是主帥,大齊的弱點,你們知道吧,所以魏齊都不用打,或者吓一吓,或者離間計,如今齊王已經很忌憚沈萬軍了,沈萬軍殺死徐濤之後,一夜白發,你們便知沈萬軍其人了吧?”玉自寒笑問,夜無傷會心一笑暗道:這一招厲害,不戰屈人之兵。

“這齊國和中周不同,齊國是六個部落組成的,沈萬軍是其中的卡伊族族長,也相當于楚國的一個王爺,而且他還是藩王,就這個身份,每次打仗,他都必須很拼命的樣子,拼命殺人,拼命做出中心的樣子。”玉自寒淡淡一笑,夜無痕有信心冷,這丫頭真絕,真狠,真的不同凡響,是個雄霸天下的人物。

“日後夜明,你就姓徐了,過會咱們弄個資料,力求攻心,當年沈萬軍答應招降,後提刀刀殺人,是因為先帝坑殺異族十三萬人,沈萬軍也是異族,現在皇上仁德,應該可以讓其歸順。”玉自寒一笑道,要做将帥,先學做人,有德,有策。才能将領九州,軍心才穩固,過度的殺戮,只會造成軍隊失去良心,就算很霸天下,也很難一統江山。

“我知道了,我一定要齊王先發難,我這就派人去刺殺齊王,就在沈萬軍出征之前,這個人的确是徐濤的女兒,她跟徐夫人很像,到時候,你就等好消息吧,我讓齊楚聯軍不成,沈萬軍投降大周。”暮夜明淡淡的一笑說,夜無痕心裏捏了一把冷汗暗道:這丫頭就是個人精。

“你就去吧,這沈萬軍不是個奸惡之人,他當年也未必是詐降,只是這大周皇帝突然斬殺異族惹的禍,那一年雪皇後興建無憂宮,坑殺六十六對童男童女避煞氣,讓沈萬軍看清了大周皇室的本質,從而歸附齊王。”玉自寒一笑道,她的眼睛裏泛出一種絕色的妖嬈,暮夜明放出一只白鴿,這只白鴿一路向北。

夜無痕看着白鴿遠去,心中明白,這一戰也許根本打不起來,但玉自寒會在大齊人心中有一個新的定位,她将會成為大周的聖賢,也是六國的聖賢。

——

五月的荷花,含苞待放,他已經走了,他還要留下做一場假戲,心裏覺的好沒味道。睿王掌握着他的一切,他不過是別人的牽線木偶,然而不做木偶就得做死人,這就是睿王的規矩。

這個規矩他一早就明白這個規矩,也一早就打定主意,一輩子做紙偶,他本來以為,就算蘭妃把他帶入宮的目的,只是要一個代替品,哪怕睿王收他為徒,只是要一個紙偶替他監視皇宮的一切。

父皇只是彰顯自己的仁德,才對他寵愛有加,蘭妃一開始要他做公主,為的只是躲避皇後,皇後雖然賢德,不會殺死宮中的妃嫔,但是皇後會殺死妃嫔孕育的小皇子,絕對不允許,任何妃嫔生下皇子。

就算妃嫔無意間懷孕,皇後也會指使蘭貴妃殺死,這當然也是蘭貴妃不得不做的事情。因為皇後既然暗示明白了,她不做自然會有人做,所以夜驚華要感謝蘭妃,願意狠毒。

如果蘭妃沒有同意,由其他妃嫔代替的話,他的命運只會跟更凄慘,所以夜驚華不恨蘭妃,也不恨睿王。

“八爺,五姑娘來了。”美麗的宮娥微笑着說,她有一雙明亮似水晶一樣的眼睛,澄清的不被紅塵沾染,她就是鳳歌,也是張翼臣的姐姐,過去的一切,她點都不想懷念,因為她本就是紅塵中多出來的人。

張翼臣的姐姐早就被她殺死,接近張翼臣的目的,就是控制雲城的江湖勢力,然而中間出了差錯,張翼臣意外地落在玉自寒的手裏,她心中當然有怨氣。她在張翼臣身上下的功夫,絕對不比在夜驚華身上下的功夫小,可是都是一個結果,就是毫無效果,所以花無夢這個名字她憎恨。

“讓她進來吧。”夜驚華淺笑道,望見鳳歌那雙眼睛,心裏顫了一下,那雙眼雖然明媚,但是卻充滿了危險,所以夜驚華不願意再看一眼,雖然她很美,美的妖嬈絕世。但是就好像一座冰川,冷,魅惑,卻缺少人類的溫度。

“是,主子。”鳳歌低聲淺笑着回答,她那身妖豔的紫,給人一種極致的勾魂,只要看一眼,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珠簾慢慢的掀開,卻見一個淡雅明豔的女子走進來道:“表弟,是你去做孝子的時候了。”

“這麽快?你确定萬無一失?”夜驚華有些緊張的說,老七買通上膳間的人,給父皇下了藥,但按理說以父皇的心術,沒那麽容易上當,難道這是:引蛇出洞?

“我什麽都不确定,我不過是個傳話的,要不是蓮花節到了,我根本進不了宮。”那女子淡然一笑,彎彎的月牙眉輕蹙,她正是玉家的五小姐玉飛煙。許多年前對于這個表姐夜驚華有一種特別的依戀。

可是等他長大,越發覺得溫柔世故的表姐其實是個岩心勃勃的女人,睿王的心思夜驚華很清楚,目的也很明白,就是大周的江山。

而他是這場奪權游戲的棋子,就如同一種是大周選擇犧牲的宿命一般。黃昏越來愈進了,這最後一次毒藥,也就是安神湯裏放的血菩提,這東西非但不能安神,反而會使人興奮。興奮到死亡,只有一種藥方可以治愈。就是給他人肉和草藥配置的藥方,這等算也是他對父皇盡得最後一點心,自此以後他是睿王的人。

“難為你了,五姑娘,我這就去見父皇。”夜驚華笑笑說,他心裏明白過了這一關,父皇一定會感激他,一點血肉,換來封邑和信任,合算得很。

——

開元五年秋,整個盛京炸開了鍋,荷花開的正豔,朵朵紅蓮迎風綻放,護城河上有一座大理石鑄造的拱橋,這拱橋的右邊就是大周的永定門。

一群百姓在永定門的花市看熱鬧,有人神态揶揄,有人興致勃勃,有人面露惋惜,因為今天七皇子就要被誅殺。

“在安神藥裏下毒,這也太荒誕了,說出來我是不信的,估摸是有人栽贓嫁禍。”人群中有一老者捋着胡子說道,一面說一面用拐杖敲着地皮。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李先生,你若不服可以去給七爺投票重審,不過刑部沒有參與審核,內監沒有這個規矩,這還真是個麻煩事。”人群中有一中年婦人說道,長得倒也秀氣,不過皮膚破黑,但黑的有些異常,她就是玄心正宗的執事魏淩波。

“這不是一般的案子,咱們也左右不了,看個熱鬧就行了。”人群中有人笑道,魏淩波借機離去,她心裏打着鼓,仔細一想不由落淚,這七爺是她和那人的兒子,送給睿王做人質的,關明月這一生喜歡操控別人,沒想到去了不過兩年局勢便如他在的時候穩定。

“師父,你怎麽在這裏?”就聽遠處有個清脆冷冽宛若銀鈴似的聲音問道:“師父,你在此作何?”

“你不是北上了怎麽會在這裏?”魏淩波臉色一變問,就見玉自寒一笑道:“我騎青鸾回來看看京內的動靜,如今三爺已經布下了局,所以不用我多做計較,你可知為何七爺會被皇上處死?”

“我卻也不知道,不過六爺說,這幾日京都就有一場血腥。”玉自寒苦笑道,她容本就美麗至極,再加上聲如玉珠滾地,所以引來很多人的側目。

“勸姑娘一句,趕緊的離開此處,膠州之事還未了,你在這裏,就等于犯了欺君之罪,雖然說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畢竟你是主帥。”有一男子苦笑道容顏清瘦俊逸,只是臉色頗為蒼白,聲音幽冷中帶着幾許滄桑,仔細一看正是大周的四皇子夜驚風。

“四爺,我只不過是來京裏看看動靜,怎的這幾日把太子的人,和七爺的人都下了大牢?”玉自寒別有生意的問,

夜驚風一笑道:“姑娘,這不是你我可以操控的事情。”

美麗的上午,陽光明媚的日子,白雲如同棉絮一般靜靜的飄在空中,軟綿綿的慵懶之極,盛京四季如春,所以便是盛夏,也就帶了一丁點炎熱,但對于玉自寒而言,今天是個很特別的日子。

這幾日,皇上雖然在乾和宮養病,但是已經更換了很多官員,吏部的五皇子,因為反對更換京城的骠騎将軍一職,而被群臣彈劾,被削去吏部尚書一職,由睿王的兒子夜飛雲代替。

玉自寒默而不語的點點頭,她打算偷偷地進宮看看驚華,有青鸾幫助從膠州道盛京只一個時辰,是三爺讓她回來看一看動靜。原因無它,只因為三爺要她看清夜驚華。

“四爺多慮了,我回盛京,是因為皇上有了惡疾,特意回來給他看病的。”玉自寒苦笑道,眼中透出幾分焦慮,她心中疑惑,魏淩波這樣的身份,為何來看七皇子?難不成她和七皇子,有着特殊的關系?

“父皇的病,喝了老八給的藥,已經明顯有了好轉,但宮中的平妃無端死去,屍體飄在宮闕中的鳳栖湖中,查不出死亡時間。”夜驚風苦笑着說,玉自寒輕聲應了,後爾聽夜驚風說,這夜驚華居然割肉做藥引醫治,皇上才大見好轉的。

玉自寒面上一驚,這不像夜驚華做出來的事情,一定有人蓄謀什麽,但現在她不能讓盛京的人知道她已經回到盛京。

“四爺,平妃可否下葬了?”玉自寒低聲問,永定門外,人流嘈雜,夜驚風給玉自寒一封密信,玉自寒打開一看,裏面卻是一片空白,低聲問:“這是怎麽回事?”

“她好像知道一些秘密,被人盯上了,可是她的屍體,表面沒有任何傷痕,但是她的耳朵裏出血,不知道是什麽人殺死了她,更奇怪的事,這平妃死亡的地方沒有腳印,也沒有任何人留下蹤跡,有人說是着了邪,但我并不相信。”

夜無痕在角落裏等着玉自寒,他不敢在人前出現,因為夜風流的病情雖然好轉,但是他的神志還不是特別清醒,所以早朝已經停下來。

“四哥,你不要太擔心,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我和自寒來到盛京,是為了哪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已經做好,要利用飛雲翼送到江北。”夜無痕苦笑道,心中也很是不安,試想這件事一定牽連了什麽秘密?

“你也回來了,那軍中無将,萬一北疆出了問題,你就責無旁貸,老六你怎麽可以為了兒女私情,不顧江山設計呢?”夜驚風冷聲道,他那雙幽深滄桑的眼睛,帶着一種超越年齡的孤寂。

玉自寒那溫柔絕美的臉上,彌散出一種淡淡的笑容道:“四爺,你就息怒吧,您看這四野都是百姓,還是估計一些耳目較好。”

夜驚風那張蒼白至極的臉孔上,透出一種淡然的苦笑,輕輕的說:“玉姑娘,這事我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因為平妃是一屍兩命。”

玉自寒沒有回答,夜無痕也不想多說,夜驚風咬着嘴唇說:“蘭妃死了怎麽還會有這種事?”

“四爺,您不要太過擔心,我猜平妃遇難的第一案發地點,并不是那片湖,而是她的寝宮,或者別的什麽地方?”玉自寒低聲道,夜驚風眼睛一亮說:“到底是哪裏?”

“這件事,我要是四爺就不查,或者去警告一下犯罪的人,我們現在如果查出真兇,整個皇宮都要被睿王控制,這對大周沒有好處,這蘭妃的下落我已經猜到了,所以四爺你可以來一招引蛇出洞。”玉自寒一笑道,歲月踩着年輪的肩膀,一年又一年的渡過,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人。

歲月教會了人們權利的重要,每個權力場的巅峰人物,都不過是一顆流星。

“此話怎講?”夜驚風苦苦一笑,論起聰明玉自寒是大周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是她有一個弱點,就是涉世未深,所以她出的計謀要仔細掂量。

“您可以讓三姐姐找個人假裝懷孕,順藤摸瓜的找出兇手,其實根本不用找,皇後就是幕後主使者,但是皇後只要孩子,會留下大人,所以一定中間出了什麽事。”玉自寒低聲道。

“這倒是個法子,但誰會用生命來做魚餌呢?”夜驚風苦笑道,那雙慘白泛青的枯瘦手指攥得更緊,夜無痕看了玉自寒一眼低聲說:“四哥去找惠嫔,她一準答應此事,因為她的哥哥被人陷害,押在刑部。”

夜驚風苦笑,心中暗道:這二人還真是天生一對,居然想到同一個方法。

這一刻夜驚風突然錯位的感覺,當年不解世事,任性妄為的六弟已然是個權利圈子裏的能人。

當年天真無邪的相門嫡女如今也成了蓋世紅顏。自己二十六年似乎白活了,不如他們會籌謀天下,利用惠嫔的确可以查出實據,但是查出來就要廢後,那麽朝內就再也沒有牽制睿王的人,那麽這朝廷就是睿王的,挾天子以令諸侯是睿王的拿手好戲。

所以必須放過皇後,示警對江山有利,對他則有害,所以他打算跟太子學裝病,這樣也就不用再籌謀什麽,無頭公案留給別人。

夜驚風想明白之後對玉自寒說道:“你們的心意我已經明白,是我做得不對了,我應該避其鋒芒,再作打算。

玉自寒微微一笑,夜無痕笑道:”四爺,明白就好,也省的自己惹麻煩“

夜無痕握住她的手說:”自寒我們該走了,你忘了我們回盛京的目的嗎?“

玉自寒點頭道:”六爺說的是,我們趕緊裏開吧?四爺,我們先去了。“

夜驚風點頭道:”後悔有期了。“他輕輕地一笑,那冷峻優雅的帶着一種清冷淡漠的笑容,這一次他決定把那個人拉下水,具體殺死平妃的如何犯案的,說實話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平妃的情人是誰,這個人的心思他也明白,也許是他縱擁皇後殺人,也許是他縱擁平妃殺人。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個人,所以要不要翻案還得看時機,目下看那些人他惹不起。

夜驚風回到刑部,那僵直的屍體還陳列在刑部大牢裏的物證間,夜驚風淡淡的說道:”來人,是結案的時候了。“

刑部的堂倌一愣,陪笑道:”大人證據确鑿不好這樣吧?“

”已經查了一陣子,也該有個了解了,不然上面一直催,我們一直沒有交代這就成了麻煩你知道嗎?萬一查出點不能說的事情,你開罪得起嗎?“夜驚風拍着桌子說,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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