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喵喵

貓貓成熟

謝薄聲暫時還沒有發覺小桑葚即将成熟這件事情。

事實上,照顧一只小貓咪,遠遠要比謝薄聲想象中困難許多。

熬過最初的、也就是兩小時喂一次奶、三小時揉揉貓pp的階段,對于養貓人來說,他的養貓之路,也不過剛剛邁出一小步而已。

還沒有斷奶、以及兩個月之內的貓貓,都不建議開始打疫苗,只因這個年齡段的貓貓還太過于幼小。從科學角度來講,一則,還在喝母乳的貓貓,母源抗體基本上還沒有消失,對疫苗會造成幹擾作用;二來,貓咪太過于幼小,小到還沒有足夠的抵抗力來應對疫苗中的滅活病毒。

也因此,給小桑葚打疫苗這件事情,往後排了許久,一直排到小桑葚滿三個月。

兩個月的小貓和三個月的小貓有什麽區別?對于普通的短毛小貓咪來說,可能最明顯的區別在于體型,四肢變得更加有力量,走路不再搖搖晃晃、顫顫巍巍,能夠靈活地開始爬上爬下,能造成的破壞面積也更大。

而對于長毛貓小桑葚來說,這種變化更明顯。好像春天的花朵,嘭地一下完全炸開,像漂亮的大蒲公英,搖搖頭就開始瘋狂掉毛毛。

中國本土的田園貓品種中,長毛的貓咪品種不算多,獅子貓算是最具備代表性的一種。謝薄聲也說不上小桑葚究竟是不是獅子貓,甚至,在一開始,都不知道她是長毛的貓妹妹。畢竟對于謝薄聲這樣一個從未接觸、養過貓貓的人來說,在撿到小桑葚的時候,他只能判斷出這是一個小花貓。

別的,沒了。

在謝薄聲眼中,是大橘貓或者小三花或者長毛三花,都沒有任何區別。還是之前那種說法,既然接了小桑葚回到家中,那小桑葚就是他的孩子——難道父母會因為孩子相貌不同而更改對孩子們的愛嗎?當然不會。謝薄聲手把手教小桑葚學會用貓砂,教她學會埋粑粑……對于一個潔癖來講,能做到這些,難道還不能證明他對貓貓的疼愛?

謝薄聲給小桑葚的拍照并不算多。

他并不是一個熱衷用影像或者視頻記錄生活的人,大約因二十幾年如一日的生活,謝薄聲習慣了循規守矩。經常使用的杯子跌落了,就去買另一個同品牌、一模一樣的補上;基本上,一個學期中,只要沒有臨時的出差計劃或者其他,謝薄聲每周長期吃固定的食譜,周一和周四上午有課,他早晨在學校北區食堂用紫薯、肉包、煎貼和豆漿做早餐;周二和周五吃水果蔬菜沙拉和自己煮的牛肉面;周三會吃一些烤面包和煎牛肉、搭配一些咖啡,而周末,倘若不回家探望父母,謝薄聲則會多休息一會兒,更多時候,是吃早午餐,而不是早餐。

午餐和晚餐也同樣規律,一旦第一周定下基調,一直到學期結束、假期開始,謝薄聲都不會再更換這個食譜。

換句話來講,謝薄聲是一個習慣做計劃、按照計劃生活的人。

在他的人生計劃中,他大約會在30歲左右時考慮婚姻問題,并嘗試和同樣有婚姻意向的女性初步接觸——當然,這件事并非必需,屬于尚不确定的因素,至少如今的謝薄聲,對于婚姻或者家庭,并沒有太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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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薄聲的床上用品,從大學畢業後買了第一套淺灰色的床單被褥後,就不再有新的改變。他習慣性買高支棉的床上用品,固定某個品牌,淺灰,包括枕頭;當他選定的該品牌不再出此系列産品時,謝薄聲會退而求其次,換另一個手感或者視覺效果相同的産品,當然,只要對方不停止售賣,他就會無限期地購買、使用下去。

在這種一成不變的規律生活中,跌跌撞撞地闖入了一只懵懵懂懂的小花貓。

謝薄聲給小桑葚拍攝的第一張照片,還是打算将她送給流浪貓收容組織時。那張照片拍得毫無構圖或者美麗可言,只是一只可憐兮兮的、脆弱的小奶貓,甚至還有毛發噠噠地塌着,可憐到小小一個,好像一口就能整個吞掉。

養着養着,把一口就能吞掉的小貓貓頭,養成需要張大口才能吞下的貓貓頭。

直到三個月,去寵物醫院給貓貓建立檔案,謝薄聲才給小桑葚拍了貓生第二張證件照,被謝薄聲強行壓住、四個爪爪塞在網兜裏洗個幹幹淨淨的小桑葚,頂着一身亂糟糟、毛絨絨的毛發,向謝薄聲露出不開心的兩顆貓貓小尖牙,被迅速抓拍,這一影像并被永久地留在貓咪的疫苗接種本之上。

這個綠色的疫苗接種本上,端端正正地寫着小桑葚的名字——

大名:謝桑葚

昵稱:花花

生日……

生日是謝薄聲撿到她的那一天。

小桑葚接種疫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小花貓并不怕人,也不膽怯。謝薄聲不确定這是否是品種的特性,還是其他,但小桑葚完全不怕寵物醫院的醫生和助手,她甚至在助手為她呼嚕毛的時候,發出舒舒服服的甜蜜呼聲。

當醫生亮出亮閃閃的針管時,小花貓不但沒有絲毫害怕,甚至還仰起臉,好奇地盯着,甚至湊過去小聲喵嗚喵嗚,咪咪叫着,差點兒伸出舌頭舔了舔。

謝薄聲摸了摸小花貓毛茸茸的頭,摸掉一把嗆人的貓毛。

以上主慈貓孝的和諧畫面,在針刺入小花貓身體時徹底結束。小花貓爆發出高昂的一聲哇唔喵喵,第一反應就是掙脫,謝薄聲及時擡手,壓住小花貓的脖頸,小桑葚哀哀叫着,從喉嚨中發出不開心的低低嗚聲,直到接種結束,謝薄聲松開手,小桑葚第一反應還是躲在他懷抱中,跳到謝薄聲腿上,兩只前爪爪和肉墊墊緊緊貼靠着他,一邊發出貓咪的喵嗚,一邊拼命用貓貓頭蹭他。

這是小花貓打第一針的事情。

打第二針要比這時候的場景更慘烈一些,她太聰明了,聰明到一落寵物醫院就開始瘋狂跑酷。謝薄聲和醫院醫生四處追貓,攔截堵抓,好不容易才成功将小桑葚制服,“冷酷無情”地為貓貓接種第二針。

曾經的謝薄聲以為,這是養貓貓最頭痛的事情——

是的,曾經。

當謝薄聲聽到房間內傳來此起彼伏貓貓聲的時候,緬因、布偶和大橘的混戰已經開始了。

無論是論體型、年齡還是打架經驗,大橘貓都不是其他兩位貓咪的對手。人類聞風趕來的時候,緬因貓正按着大橘貓命運後頸,不停拍打他的腦袋:“喵喵喵!你瘋了!她還沒有成年——你要像那邊那個雄性人類一樣、成為讓所有貓貓都讨厭的變态、敗類嗎?!”

滿屋子的貓毛和撕打狼藉之中,大橘貓發出喵嗚的可憐請求,請求讓他舒服一些……緬因貓不為所動,憐惜地用兩只爪爪按住大橘貓的頭,舔着他耳朵:“沒事的,孩子。曾經的我和你一樣,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像我一樣了。”

再也不受激素折磨的布偶先生叼着小桑葚,邁着優雅輕盈的步子向門口走,在謝薄聲想要接過貓貓的時候,他頭一偏,叼着小桑葚的脖子,放到自己的雌性信徒手中。

離開時,頭也不回地踩過謝薄聲的腳。

謝薄聲:“……”

他并不知自己同事家中發生了什麽,但同事已經不得不介于兩只打架的貓貓,開始嘗試和它們進行溝通,商議,嘗試讓它們平靜下來。在這樣的鬧事之中,謝薄聲将乖乖巧巧的小花貓裝進航空箱,帶着自己的小貓貓遠離紛争。

同事也弄不清楚貓咪打架的原因,畢竟這三只平時的玩鬧都是那種打情罵俏級別,很少會有這種真正的動手。反倒是沒有參與戰争的布偶,一直沖着他大聲喵喵,好像要告訴他什麽事情。

人類聽不懂貓貓的話,最終,他也只是獎勵給布偶兩根小魚幹,作為它沒有參與“喵喵”戰争的極大獎賞。

小桑葚不是很确定緬因先生和布偶先生所說的“成熟”和“發熱”,畢竟她可是能和信徒交沛的小貓貓哎!多麽厲害!

雖然這個厲害是建立在她的信徒是件變态的基礎之上。

也是從那之後,小花貓忽然察覺到貓貓身體的一些微妙變化。她的視力越來越好,在晚上能夠更敏捷地捕捉到老鼠,聽力和嗅覺也越發敏銳,站在陽臺上時,在打開玻璃窗、只開紗窗的情況下,她甚至能夠嗅到路上經過的小公貓氣息,聽到他們的聲音。

這些流浪的貓咪,會在晚上發出試圖吸引她的聲音,嘶啞的喵嗚喵嗚,呼喚着她下樓,去和他們進行愉快的游戲和交沛,他們保證,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她懷上健康活潑的貓崽子。

謝薄聲對此渾然不知。

這個學期的教學任務基本完成,馬上就是學校的期末考,他需要去監考兩次學生。等考試結束後,他也會迎來寒假,除卻必要的出差和學術交流外,謝薄聲還面臨着一個嚴峻的問題。

如何将小花貓帶回家。

畢竟他家中有着對貓咪過敏的長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謝薄聲近期發現,乖巧的小桑葚,不知道為什麽,開始喜歡用柔軟蓬松的貓貓臀部和尾巴,慢吞吞地蹭他的手。

在連續觀察三天後,謝薄聲神色嚴峻地撥打了同事的電話。

“……孫老師啊,”謝薄聲問,“貓咪的臀部,有可能長貓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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