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喵
貓貓生理
自從有了小桑葚後,謝薄聲的卧室門就再也沒有關過。
說來也奇怪,之前謝薄聲獨居,哪怕只有一人一巴西龜在家,也将家中每一扇門都關得嚴嚴實實。而小桑葚到家後,除了廚房和衛生間的玻璃門,其他的門基本暢通無阻,都是方便貓貓通行。
一開始是擔憂小桑葚不能自理,憂心她獨自在房間門外出意外、謝薄聲不能及時趕到;小桑葚有人形後,這個擔憂就成了她忽然摔倒、忽然捉壁虎、忽然鑽貓砂盆、忽然……
一個人的成長路上,總是會出現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像,在認識小桑葚之前,謝薄聲也不知道,原來梳理濃密的長卷發是如此困難且複雜的一件事。
晚上洗完澡,也不能讓她頂着一頭漂亮的金發亂跑。
謝薄聲驚詫發現,原來洗護産品還有這麽多種類,能讓頭發保持卷度的彈力素,還有滋潤頭發的發膜、護發素、精油、椰子油……小桑葚已經學會自己洗澡,但她畢竟是貓,害怕水,不可能泡太久,也不會在頭發上花這麽長的時間。總是草草洗完頭發就算結束,在謝薄聲意識到她柔順的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打結後,不得不幹涉她的洗頭發大業,每隔一日,必定仔仔細細、完完整整地給她來一整套的頭發洗護一條龍。
今天即如此。
為小桑葚做完一整套頭發護理後的謝薄聲倒床便睡,絲毫不在意外界的動靜。
小桑葚悄悄麽麽地探出一個頭。
貓咪的眼睛在夜間擁有着極強的夜視能力,而為了維持這項能力,貓咪必須食用牛磺酸——這個東西可以通過捕獵老鼠獲取。謝薄聲當然不可能讓小桑葚吃老鼠,因此一直在額外購買一些牛磺酸類的補劑,供她食用。
她能清晰地看到,謝薄聲仍舊是很平穩地躺着。人類的睡姿就是如此規整,不像小桑葚,一覺醒來往往頭腳調換方向。小桑葚用力地動了動鼻子,嗅到了熟悉的、喜歡的味道。
人類身上都有着各種各樣的氣味,就像白天見到的鄭不凡,他身上就有酒精、消毒水還有雌性貓貓發熱後的痕跡。
貓咪們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互相蹭一蹭,貼一貼,交換氣息,白天那個短暫的貼貼被謝薄聲打斷,但小桑葚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對方身上氣息的微妙不同。
可是謝薄聲不一樣,謝薄聲永遠都是幹幹淨淨,獨一無二、屬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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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桑葚輕手輕腳上了床。
謝薄聲沒有醒。
世界上不會有比貓更懂得隐藏行動的生物了吧,小桑葚開心地想着,他們可是天生的狩獵精英喔。就算現在小桑葚不怎麽狩獵了,可她骨子裏仍舊流淌着優秀獵手的血液。
優秀的天生獵手小桑葚并不想吃掉謝薄聲,她只想靠近對方,貼一貼,蹭一蹭,最好是能讓他拍拍自己的尾巴根,不知為何,小桑葚總感覺尾巴根有點不太舒服,好像需要拍一拍才能緩解。
可是謝薄聲睡着了。
小桑葚不想踩醒他,她現在沒有其他特殊的需求。
她只貼在謝薄聲身邊,輕輕地嗅了嗅他的脖頸,本來已經貼過去唇了,想到謝薄聲的警告,又忍不住嘆口氣,老老實實地将腦袋縮回,眼巴巴地看着謝薄聲好久,又靠過去,戀戀不舍地用力吸了幾口氣味,呼吸,嘆氣,實在控制不住貓貓的本能,舔了一下他的臉頰。
甜甜的。
比謝薄聲給她吃的糖果還要甜。
小桑葚快樂地感覺到尾椎骨的酥麻,倘若她現在仍舊有尾巴,一定已經開開心心地重新搖晃起來了。遺憾的是并沒有,她只能強行壓着不适,用力親一口謝薄聲的臉頰,再親一口。
打算舔第三下的時候,她聽到謝薄聲波瀾不驚的聲音:“舔夠了嗎?”
!!!
小桑葚驚出一聲喵,受到驚吓的條件反射,她第一反應就是彈跳而起,卻被謝薄聲精準無誤地抓住手腕。
小桑葚:“喵喵喵。”
她被吓到了,想要解釋,解釋不出,謝薄聲拽住她手腕的力氣又大,好半天,只能失落地跪坐,小聲道歉:“對不起喵,你給警察打電話,把我抓走吧,我是個随便舔人的壞貓貓。”
謝薄聲:“……”
他深深嘆氣:“……你知道不能随便上異性的床嗎?”
小桑葚歪着腦袋:“喵嗚?”
性,教育的事情,不能再往後拖了。
謝薄聲端正而坐,垂眼看一臉驚詫的小桑葚,告訴她:“這意味着,你有極大概率會被侵犯。”
“侵犯?”小桑葚驚訝,“是不是指交沛?”
謝薄聲大為意外:“你怎麽知道?”
“貓貓先生告訴我的啊,”小桑葚理直氣壯,她看着謝薄聲,終于明白,“你在擔心我們會交沛嗎?”
謝薄聲:“……嗯。”
“為什麽?”小桑葚歪着腦袋,她迷茫,“你不和人交沛的嗎?”
謝薄聲:“……”
“因為你找不到貓貓嗎?”
謝薄聲:“……”
他問:“你這麽晚來找我,是想做什麽?”
小桑葚委委屈屈地躺下,四肢朝天:“有我們氣味的毯子不能蓋了……沒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很好。
謝薄聲隐約意識到,晚上并不适合為小桑葚做科普知識,他那陷入夢境的大腦還不算特別清醒,而現在小桑葚所展露出的、對交沛的态度也令謝薄聲有些頭疼。貓咪當然是依照本性而來,順應本能,不會、也不可能有什麽道德約束,但謝薄聲是人,小桑葚現在也是人,他希望對方能夠像人一般生活。
他最終什麽都沒說,平穩地躺下,伸手,拍拍旁邊的位置,無奈妥協:“睡吧。”
謝薄聲只暗中對自己說,再寬容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她實在不懂事。
得了謝薄聲的允許,小桑葚快樂哼了一聲,雙手抱住謝薄聲手臂,親密地貼上臉,她還想繼續舔,謝薄聲順手抽了一團真絲領帶,揉成一團,堵住她的口,阻止貓的舔舔行為。
除此之外倒還好。
就是貓貓的呼嚕聲有點兒大,聽起來也不讨厭,謝薄聲朦胧中想,她的呼嚕聲,就像四個毛茸茸的小鴨子,翅膀牽着翅膀,搖搖擺擺地跳着四小天鵝舞。
然而這個四小天鵝舞在淩晨時刻,被小桑葚的尖叫聲擊破。
謝薄聲半夢半醒,感受到小桑葚在小心翼翼地嗅着他的臉頰,她在叫,急切不安,喵喵語和人類語言混雜着用:“喵喵喵,謝薄聲,喵喵喵,謝薄聲!”
謝薄聲率先感受到大腿側邊緣的冷黏,這點讓他瞬間清醒,尴尬不已思考,怎能在小桑葚睡覺時産生這種現象。然而,自責後,他又瞬間意識到位置并不對,并不應當是在側面,更不會是這種感受,謝薄聲坐起一看,只看到一片殷紅的血。
血量不小,還有些像雪地上小雞的爪痕,一路綿延着過去——小桑葚傷心地貓貓蹲,穿着睡衣睡褲,嘗試着擡起右腿,難過地盯着被血打濕的地方。
心髒驟然一緊,緊接着,謝薄聲想到另一種可能性。
在生理知識上,這種情況,莫非,是女性的正常生理現象?
小桑葚不知所措,她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謝薄聲:“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捂着肚子:“是不是我肚子裏、屬于你的貓崽崽沒了?”
小桑葚更難過了:“對不起,信徒,我沒有照顧好你的貓崽崽,這樣吧,為了補償你,下一窩,下一窩,我願意給你兩個貓崽崽——”
在更怕的聯想出現前,謝薄聲打斷她:“你冷靜,小桑葚,不要表現得像我欺負了你。”
小桑葚:“喵?”
謝薄聲按着額頭,思考良久,他終于想到在不侵犯對方隐私情況下來确認問題的辦法。
“肚子痛嗎?”
小桑葚搖搖頭。
“有沒有受傷?”
小桑葚仍舊搖頭。
“身體哪裏不舒服?”
小桑葚剛搖頭,又點頭。她伸手,捏了捏,誠懇地說:“這倆肉瘤有點悶痛。”
謝薄聲鎮定:“好了我明白了快松手,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動作。”
他最終還是讓小桑葚去洗澡,讓她一個人洗幹淨,再用紙擦一擦,如果還有血的話,再告訴他。
小桑葚老老實實照做。
謝薄聲也沒有閑着,他在附近超市下單了一大堆女性生理用品,順便仔細在晚上搜了攻略,長度大小,安睡褲or普通,綿柔or網面……很快,在小桑葚告訴謝薄聲還是能擦出血、卻沒有傷口時,東西也送來了。
關于這個東西的用法,謝薄聲也是一知半解。他拿着,對小桑葚耐心地解釋了一下生理期的意思和現象,在謝薄聲想對小桑葚科普這東西使用方法時,小桑葚眼前一亮:“我知道它是怎麽用的!”
謝薄聲頗為意外:“你怎麽知道?”
小桑葚高興地說:“布偶先生和二樓的狗狗小黃女士是好朋友,小黃女士生理期的時候,她的主人也會為她準備生理褲褲……”
謝薄聲松了口氣:“很好。”
免去教學的煩惱,謝薄聲放心地看着小桑葚蹦蹦跳跳地去更換。
一上午,小桑葚沒有表現出其他的不适,可謝薄聲還是為她沖了紅糖水,順帶着研究一下八珍湯的做法,等生理期結束後,給她補補身體。
一上午過去,謝薄聲關切地問,小桑葚身體有沒有其他不舒服。
“沒有呀,”小桑葚認真地告訴謝薄聲,“不過有一點喔,每次更換的時候,用力一扯,都會将很多毛發扯下來,而且,感覺堵不住——”
謝薄聲極為震撼:“你将它粘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