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背你
管仲之瘸了。
周夢溪周一在街頭看見他杵着拐杖時一臉懵逼,趕忙上去扶他。
“什麽情況?我昨天早上見你時,不還好好的嗎?”
管仲之搖了搖頭:“沒事,不是很嚴重,我昨晚打籃球摔了下。”
因為不方便,管仲之從今天坐在板凳上開始就沒起來過,放學後,周夢溪看他坑吧坑吧慢騰騰地整理東西,心裏實在難受,借了他的手機就出去打電話了。
管仲之透過窗看他,估摸他在給母親請假,有些期冀。
平常還不太明顯,人一旦生病或者有了災禍,管仲之昨晚一步步上樓回家時,心裏才難受起來,屋裏很黑暗,也沒什麽人會等他。
已經很晚了,他還得支着拐杖為自己準備晚餐,有點凄涼啊,看你混的。他自嘲,沉默着打開燈,進了門,把黑暗關在了門外。
周夢溪估計是沒談成功,管仲之看他氣鼓鼓的進來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安慰的話就脫口而出。
“生氣什麽?千萬別跟你媽媽吵架。”
周夢溪似乎有些驚訝:“沒生氣,我和她糾纏了一會兒她才答應。不過我晚上得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先背你回去吧,你收拾好沒?”
少年快速弄好了自己的書包,遞給了他,在他面前微微半蹲,讓他上來。
管仲之的鼻頭有點酸:“拐杖怎麽辦?”
周夢溪沉思了一下,幹脆拿過他手裏的書包,扔到了桌子上:“我先送你回去,走。一會兒再來一趟,再把他們拿回去,行吧?”
“嗯。”管仲之悶悶應了聲,沒說話,趴上了少年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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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夢溪一路心情也很沉悶,看管仲之這樣,他心裏不太好受。
開門,把他輕輕放在了沙發上,關門,開冰箱。
周夢溪對管仲之家已經很熟悉了:“想吃什麽?”
“餃子吧。”
管仲之靠在沙發上凝視周夢溪的背影,眼睛又黑又冷,如斯冷漠,但那深處又似燃燒着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灼熱火焰,讓人心驚。
冰箱下面冰凍着一堆餃子,估計是管仲之昨天買好的。周夢溪不禁沉思,自己要是不來陪他,管仲之難道就準備吃一個星期外面買的手工餃子?
是啊。他聽到自己回答,管仲之一個人住,荷月那邊又是那麽遠的親戚,按管仲之的性格也不可能向別人尋求幫助,可不是就得這麽凄凄慘慘過一段生病又沒人照料的日子?
周夢溪的鼻頭有點酸,眼淚沒忍住就一行一行到處縱橫了。他沉默着沒說話,拿了一些餃子就下了鍋,又燒了西紅柿香菜湯下餃子吃。
吃完飯,周夢溪收拾了下碗筷,走到桌前把管仲之抱到了床上,幫他拿了一本詩集,就回班裏拿書和拐杖去了。
回來後的經歷是周夢溪意料之外的事情,管仲之叫他過去,脫了他全身的衣服,邊哭就邊開始親他咬他。
關鍵是他哭的相當克制,沒一點兒聲,周夢溪享受着兜臉被淚砸的待遇,第一次體會到實打實地因為不知所措而産生的心慌。
“管哥,唔…管哥?怎麽了?怎麽了?別哭。說話好嗎?告訴我好不好?我着急,你說句話!”
周夢溪摸着他的腦袋安慰他,進而捧起他的臉認真看他,輕輕抹去他臉上的淚珠。
管仲之的眼淚還是一滴一滴地往下砸,但總算沙啞着嗓子開口了:“周。周。周。”
他不停叫他。
管仲之自己都不是很明白此時如此急切的呼喚在央求着什麽,他只是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想說什麽。
“周。”
你是不是以後也會這樣離開我?
周,你千萬不能。
你不能離開我。
你不能。
不能。
周夢溪愣神,但管仲之總算冷靜了下來:“我爺爺去世了,已經有段日子了,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具體原因,他老人家心态好着呢,怎麽會突然心髒病病發,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導致的?”
周夢溪摸了摸他的頭,坐了起來,試探問:“那你現在知道了?”
管仲之坐在他大腿上抱他:“嗯。我媽昨天打電話告訴我了。”
周夢溪的心沉了沉,沒有再問。
管仲之這家庭環境真是不容樂觀。
半晌,周夢溪都沒有聽到管仲之說話,他擡眼一看,管仲之正死命咬自己的胳膊呢,那架勢。
“管仲之!”周夢溪吼他:“你給我冷靜點兒啊!立馬給我放開,放開!”
管仲之紅着眼看他,不說話,把手背在身後藏着。
周夢溪又氣又心疼,扒了他的衣服,就俯身下去。
親吻,觸摸,流連忘返,一而再再而三,全都化作了無聲的安撫,在安慰着那個正企圖以短暫的□□先暫時逃脫痛苦的男孩。
周夢溪甚至為他,做了那個。
管仲之心緒繁雜,少年的心思總是太淺,年紀也總是太輕,他當時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周夢溪湧出的內心深處的占有和感動。
周夢溪跟他唠叨了許多。
什麽他從小到大的糗事啊,他是怎麽喜歡上他的啊,他對他看法的逐漸改變啊,他對将來的計劃啊,等等等等。
周夢溪從未如此多話過。
周夢溪從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以後我疼你。你也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周夢溪抱着他安頓:“可以咬我,不許咬自己。不要一直壓抑情緒,下次說出來,不要忍,也不用忍,我在,嗯?可以答應我吧?”
“嗯。”管仲之抱着他,有些累了:“謝謝你。小周同學。”
周夢溪樂了:“你自己說過的,我們之間,不必說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