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周野說好。

“還能進麽?”裴燃問了句,“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先,沒事兒,都能理解。”

“不用。”周野笑了笑,說得挺肯定。

裴燃沒再多說,說了句行就開了門進去。

他得給周野調整的時間,不然周老板調整不過來,這些年一個人養成的習慣沒那麽容易改。

周野的顧慮他也知道,任誰都不能把自己朋友随便給了一個瘋子,還死心塌地認真想過一輩子。沒這個道理,不合适。

他得正常,得能控制。

不然不行。

周野是這麽想的,這麽想也沒錯,但裴燃覺得不行。

他知道這會兒已經不太理性,但感情沒法控制。裴燃說這是我周老板,不能這麽給揣測着糟蹋了,他不許。

進門了之後就看見邵衡跟陸缺一塊兒唱歌,陶安在邊上看着投影屏。

沒唱,挺安靜,看見裴燃進門之後還給挪了位子。

“周野呢?”邵衡問了一句。

“快了。”裴燃說得挺面不改色,“沒調整好狀态,怕等會兒進來給你們吓到,唱得忒難聽。”

“邊兒爬着去。”陸缺笑罵了一句,“這叫天籁音。”

“行。”裴燃笑了下,坐陶安邊上看着他倆繼續唱,心裏邊兒惦記着他周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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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怎麽樣,調整過來沒,想不想繼續。

都得考慮,不能馬虎着不仔細。

有人會覺得這麽談着累,換別人裴燃可能也會疲倦得不行,但放在周野身上不一樣,裴燃從心底裏就樂意得不行。

陪周老板治病,既然倆人床前是鐵定沒有兒子,那自己陪着也行,

挺浪漫的體驗。

把一切變得浪漫而灑脫,裴燃有這種本事。

過了一會兒周野進來了,看着臉色挺正常,表情也自然,一點兒也看不出緊張。

裴燃聽見聲兒了就轉頭看着他笑,剛剛一直就留意着,沒挪過注意。

“來了。”裴燃拉了周野坐下,“唱歌麽,剛看了一眼,歌還挺全。”

“不了。”周野笑了笑,“唱得不太好聽。”

“虛的,假。”裴燃笑了下,“周老板能不能說點兒實話。”

“能的。”周野說,“實話能說,歌也能唱,就是只想私下裏跟你唱。”

裴燃笑了笑,說了句好。

那邊一曲天籁唱完了,陸缺不準備接着唱,放了話筒看見這倆人待在一塊兒聊,笑着把紙扔裴燃身上,說了就燃哥你還行不行了,說好的K房小麥霸。

裴燃笑着轉頭問周野想聽什麽,周野說都行,都喜歡聽。

這話其實有點兒難接,都行這種話本身就有點兒敷衍和模棱兩可的意思在。

但裴燃知道周野沒這意思,他的都行就真的是都喜歡,沒別的。

歌單按順序往下輪,下一首是首英文。

裴燃的英文還不錯,雖然只有高中水平,唱歌起來咬詞很好聽,以前高中文藝彙演基本都是他上,女孩兒都挺喜歡聽。

這首歌這會兒唱挺合适,裴燃的眼神就沒從周野身上移開過。

I'll be there for you.

長的英文沒練過,裴燃哼唱着過去,只有這句唱的特別清楚。

這話他想對周野說,雖然前邊兒的承諾沒法唱出口。

無論你處在何種境地,我會在那兒陪伴着你。

這話裴燃說出口,就能做到,他有這個自信,也希望周老板能有這個信心。

對自己,也對他。

唱完了就把話筒重新扔給陸缺,陶安出來基本都不唱,偶爾唱那麽一兩首都能在機器裏打九十五以上。

裴燃拉了周老板,說了聲晚了得走。

陸缺笑了笑,說了句早點休息,繼續跟着邵衡唱。

桌上擺的骰子就沒動過。這玩意兒平常玩得太多,幾個人都熟套路,什麽德性也都一清二楚,再加上周老板這麽個熟門熟路的在,玩兒不起來,要玩兒就是故意輸蹭酒喝的那波。

回了房間,裴燃問了句誰先洗。

周野沒說話,裴燃笑了笑,拿了衣服走進去。

周老板的意思裴燃知道,但他不能拿周老板的情緒開玩笑。

如果有天真做了,他希望是周野能徹底放松下來接受他,而不是心底藏着點兒什麽讓着他。

不是不可以,裴燃也會一直對他好得不行,但他不舍得這樣随便。

一個人的态度決定很多,表達喜歡的方式也差別很大,但所有的重視背後都是如出一轍的喜歡和不輕便。

不輕易,也不随便。

起碼在裴燃這兒是這麽個理,他媽從小告訴他不能仗着人家的喜歡随便亂來,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成熟與否。

所有人在情感面前都是小孩兒,不講道理的那種。

洗完了澡出來,換周老板。

周野洗澡很快,連帶着刷牙洗臉,不到十分鐘就出來。

躺床上的時候裴燃問他要不要看部電影,周野問你想看嗎,不困。

裴燃笑了笑,開了電視,挑了一部電影開始看。

外邊挺安靜,就剩裏邊兒電影的聲音。水燒開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叮,裴燃下了床倒了兩杯放邊上涼。

睡前得喝杯水,這是裴燃的習慣,周老板跟他得互相适應一下。

裴燃把手機放十米外充電,周野睡前要乖着吃藥還要喝水。

乖乖巧巧,可可愛愛。

燃哥喜歡。

周野經常會睡不着,所以裴燃陪着他一塊兒晚睡,反正這會兒沒有工作,能稍微放點松。

電影看了兩部半,第二天還得起來去釣魚,這事兒挺費精力,得對着魚餌一直盯。

“睡吧。”裴燃笑了笑,“明天早起。”

“下午我開車就行。”周野說,“你可以在車上休息。”

“行。”裴燃樂了一下,“周老板真體貼。”

周野笑笑,沒再接話。

裴燃熬這麽晚是為了他,周野知道,感激。

吃了藥就躺下,晚上是鹽酸曲唑酮片和富馬酸喹硫平片,白天是鹽酸文拉法辛緩釋片和阿立哌唑片。

醫生沒給開安眠藥,還不到那個份上,吃太多安眠藥不好。

其實也是周野自己要求的,他不太想産生藥物依賴。

感情是無可奈何,身體是可以選擇。

就像他義無反顧的喜歡裴燃,但不允許自己沉迷于安眠一樣,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覺得這樣值得。

或者說裴燃值得。

“晚安。”周野說了一句。

“晚安。”裴燃笑着說了句周老板。

第二天醒來就去釣魚,身上都穿得薄,這會兒挺早的時候還有點兒涼。

坐在小馬紮上看着水面,幾個人都在等底下的魚餌有動靜,眼睛看得特別清。

裴燃覺得樂,早上周野吃藥的時候也特別認真,看了說明書也看了醫囑,估計是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研究。

陸缺看見他笑,就伸手搖了一下裴燃的魚鈎。

浮标在水面上搖了一下,下邊兒濺了挺大的水花。

估計是有魚,還挺大。

裴燃笑罵了一句陸缺你丫缺不缺德,周野已經默不作聲的用魚竿扯了一把陸缺的魚餌。

這會兒開始鬧了,一群三十上下的男人在這兒用魚竿開始互相耽誤着玩兒,魚是釣不成了,但樂是真的。

挺二,但歡樂多。

比光釣魚有意思得多。

收了魚竿回了房間,換了衣服開始收拾行李。

這邊早上十一點得退房,不然直接交房費。

幾個人接下來都有事兒,誰都不讓陸缺再花這冤枉錢,定了下回來玩的日子就準備回,陸缺又喊了句裴燃,說他媽催。

“下周末就回。”裴燃喊了句。

“行。”陸缺笑了笑,“我媽盼你比盼我勤。”

“所以快找個女朋友。”裴燃笑着說,“你就能享受一下母子情。”

“那不成。”陸缺說,“還沒修煉到位,沒法照好女朋友和老媽之間的關系之前絕對不往家裏帶。原則問題,不馬虎着來。”

裴燃沒再說,上了車連了藍牙開導航和音樂。

這塊兒離城南西路有段路要拐,挺難繞,沒導航挺難繞出去。

周野開了車往路裏開,跟在邵衡後邊兒。

路上聽着歌聊聊天,裴燃偶爾跟着導航重複着指路,說完了又覺得挺多餘。

周野倒看着心情不錯,每次裴燃說完向左拐都笑了笑。

這事兒裴燃真猜不着為什麽。

周老板的點兒有點踩不到。

“樂什麽呢。”裴燃問了句。

“也沒什麽。”周野說,“就覺得你說那話調子挺有意思,喜歡聽。”

“實話。”裴燃說。

“我在你左邊。”周野笑笑,“所以你往左拐,我開心。”

“周老板。”裴燃偏過頭看着他說,“我那會兒決定了要正兒八經追你,點的酒就是哈維撞牆。酒的意思是什麽我不知道,但我就覺得你這堵牆我得撞,不然得是一輩子的後悔。”

“哈維是個運動員,他贏了比賽,點了這杯酒。”周野解釋了一句,在這會兒顯得有點兒不合時宜,“用伏特加,橙汁和加利亞諾配制。”

“那寓意也合适。”裴燃笑了笑,“他贏了比賽,我贏了你。”

周野笑了笑,說了句是,我輸得徹底。

“不是這個意思,得換個說法。”裴燃說,“他贏得了比賽,我贏走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今天也是談戀愛冠軍裴燃燃!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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