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晏聽潮回到水光閣正要安生的喝口茶,晏七又跑進來叫他,說賢王的侍衛安遠求見。

馬車已由單雪洲親自送回,安遠找他還有什麽事?

晏聽潮放下杯子,不情不願的晃到松鶴堂。

安遠正坐立不安的等着他,見面就迫不及待道:“晏公子,有件事很蹊跷,王爺無法出面,迫不得已讓屬下來請公子幫忙。”

晏聽潮一看他這表情就是有要緊事要談的樣子,便揮揮手屏退了丫鬟下人,問他什麽事。

安遠道:“王爺怕太妃擔心,回府之後不曾提及遇刺之事,讓我私下去查那個車夫。詭異的是,那個車夫他居然沒死!還好端端的在府中,有數人可以作證他未曾出府。”

晏聽潮聞言一怔,“沒死?死的那個人只是和王府車夫長的一樣?”

安遠搖頭,“屬下目前也不清楚。那車夫的屍體還在樹林中,王爺想請公子派人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晏聽潮最煩管閑事,更不想摻和賢王府的事。但轉念一想,誰讓他倒黴剛好碰見。李瓒除了找他,似乎也沒別人可找,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安遠欲言又止道:“還有一件事,屬下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晏聽潮耐着性子道:“安侍衛直說便是。”

“王爺才回來半月便出了這種事,屬下實在擔憂王爺的安危。屬下以為,這事當禀明王太妃,讓王太妃仔細徹查。屬下只是個侍衛,在王府中又沒有根系,有心無力,根本查不出來個名堂。若是晏公子見到王爺,能否勸勸王爺。”

晏聽潮點頭,“我自當盡力勸說。安侍衛先回去等我消息。”

安遠一走,晏聽潮立刻帶了周小山和晏七重新前往福壽莊附近的那片林子。

馬車已經燒得面目全非,那具屍體還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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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李瓒一口咬定死者是王府車夫,晏聽潮本來就不想多管閑事,也沒細看。此刻仔細觀察那具屍體,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那人死去多時,全身僵硬如一根木棍,肌膚發烏,唯獨面部顏色灰白,和脖子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顏色。

晏聽潮第一直覺便是他帶了面具,否則不應該臉色不變,彎腰看了看,果然從他耳後揭下來一張面具。

死者露出真正的容貌,大約三十多歲,眉間有個痦子,嘴角長了顆黑痣,除此之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周小山膽子賊大,也不怕死人,好奇的去摸那張面具,“這面具用的材質不錯,和閣主做的那張面具挺像的。”

晏聽潮瞟了她一眼。

“就是閣主在許家給我戴的那張丫鬟的面具。閣主的易容術是哪裏學的?”

晏聽潮沒有回答,查看那人的右手,發現隐隐有個白色圖形,仔細一看,是個“地”字。

周小山也看見了,驚訝道:“是苗神谷的人。”

晏聽潮點點頭,“地字派的,難怪他用的是苗神谷的毒。”

“如果不是賢王命大碰見我們,必死無疑。這人到底和他有何仇怨,非要置賢王于死地?”

“我哪裏知道。”晏聽潮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讓晏七拿鐵鍁過來,挖個坑把屍體埋了。

周小山偏頭看着他,一副看穿他的表情,“閣主的易容術是從苗神谷學的吧?”

晏聽潮倒也沒否認,反問道:“你怎麽知道?”

“不然你為什麽想到要去查看他的手心?自然是因為你的易容術學自苗神谷,所以猜測他也學自苗神谷。”

晏聽潮笑笑,“你這麽聰明,那你覺得誰會刺殺賢王?”

“會不會是,”周小山不敢明說,手指朝天指了指,意思是天子。

晏聽潮默然不語。這種傳聞一直都有,自古以來,皇位之争都是血雨腥風,當今聖上堪稱明君,可究竟也是凡人,當年先皇曾禦賜免死金牌給老賢王,有了這塊金牌,在位的賢王即便謀逆也可免除一死。聖上會不會忌憚這塊免死金牌的存在,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到城中,晏聽潮親自去了一趟王府交差。

安遠把他迎進李瓒的居處。

李瓒一見面也顧不得虛禮,迫不及待問:“怎麽樣?”

“王爺,死的那人的确不是車夫,他帶了一張□□。”晏聽潮把面具拿出來,放在桌上。

“這人眉間有個痦子,嘴角長了顆黑痣,是苗神谷地字派的人,王爺不妨請神機營的沈統領去查問苗神谷的谷主段九尊,應該能查到這人的來歷。”

李瓒連連點頭,“晏表哥果然厲害,我這就修書一封給沈統領。”

晏聽潮又道:“這面具一時半會兒做不出來,王爺出行是臨時起意,顯然這人早有預謀,提前備好這張面具,坐等一個王爺外出的機會動手。之前他應當就潛伏在王府中,或者在王府裏有內應。王府這麽多人,單憑安遠幾個人恐怕查不出個名堂,最好由王太妃出面徹查。”

李瓒面露難色,“父王和大哥先後過世,母親這些年已經受了不少驚吓,實在不敢再讓她提心吊膽為我操心。”

“那王爺小心。”

晏聽潮言盡于此,也不再啰嗦,正要告辭離開。

門外侍女高聲禀告,說王太妃來了。

李瓒慌裏慌張的趕緊把面具塞進袖子裏,帶着晏聽潮去門口迎接。

晏聽潮幼年時曾見過這位王太妃數面,李瓒正想開口介紹,王太妃已經認出他來,“這是晏家的二公子吧。”

晏聽潮上前行禮請安。

單敏儀常年念佛,一臉慈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你大哥以前常來府中走動,你如今回了揚州,也要常來才是,不然這親戚都生分了。”

晏聽潮笑着糊弄了幾句,心說生分了最好,賢王府也不是什麽好地方。

王太妃轉臉問起李瓒,“方才你舅舅說替你送還晏家的馬車,你今日出了門?怎麽沒用府裏的馬車?”

李瓒賠笑道:“兒子出門不小心把馬車弄丢了,剛好碰見晏表哥,就借用晏家的馬車。”

“馬車怎麽會丢?車夫沒有看着?”

“兒子沒帶車夫,是安遠駕的車。”

王太妃沉着臉道:“你出門為何不告知我。”

李瓒忙道:“母親息怒,兒子想出去玩玩散散心,一旦告訴母親,母親勢必要派幾十個人跟着,還有什麽意思。”

王太妃冷嘲道:“開了春便要成親的人,還惦記着玩,可真有出息。”

李瓒低聲道:“兒子自打生下來,就沒好好玩過,皇祖母生怕我磕着碰着,天天拘着我。開府之後,皇祖母交代兒子要謹言慎行,無事不要出門,讓沈統領派人盯着兒子。好不容易回到揚州,兒子只想出去透透氣。”

王太妃聽見這番話,不禁消了氣,“幸好你碰見了聽潮,不然看你怎麽回來。”

“兒子長着兩條腿,實在走不動了,叫安遠背我。”

王太妃交代:“以後出門得我允準才行。”

晏聽潮在旁邊看着母子兩人對話,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或許李瓒打小養在祖母膝下,和母親并不太親密,回話之際,微微低垂眼簾,避着王太妃的眼神。王太妃卻一直盯着李瓒的臉,像是仔細觀察什麽。

回到天目閣,晏七派去的人回了消息過來。單雪洲帶走的那兩車香雪膏,被運到碼頭上了船。

賣往北戎的東西,怎麽會走水路?晏聽潮暗暗後悔沒有交代繼續跟蹤下去,不然就可以知道這兩車香雪膏到底運往何處。不過,還有剩下的一批香雪膏可以追蹤。

香雪膏鋪子依照周小山的意見,依舊還叫丹華鋪,大張旗鼓的開張起來,為了傳出消息讓李美娘知曉。

周小山天天在店鋪門口晃蕩,可一連晃了七天,卻沒見幹娘找上門。她心裏倒是有點慌了。擔心李美娘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晏聽潮忍不住質疑,“你确定無疑她會來找你?”

周小山依舊篤定無疑,“除非是她不知道我來了。否則她肯定會來找我。”

李美娘沒有消息,大蝠那邊倒是打聽出了眉目。名單上的二十六人,除了幾位查不出來歷,大部分都是慧廬書院收養的孤兒。

慧廬書院是太傅單報雲所創,所以那些收養的孤兒也都姓單。

晏聽潮問道:“這些人現在何處?”

大蝠道:“下落不明。二十年前從慧廬書院離開,據說是從了軍。閣主要想接着打聽,恐怕得去同州。”

晏聽潮沉吟片刻,“林香雲的下落你打聽到了嗎?”

大蝠笑了,“這個好打聽,我前幾天便打聽的一清二楚。林香雲原本是揚州瘦馬,生的美豔無雙,鹽商陳衛為了讨好老賢王,重金買下送到賢王府,結果被老王妃轉手送給了她兄弟單雪洲,成了單雪洲的小妾。後來這女人得罪了正頭娘子,被趕出家門。單雪洲念她有孕在身,沒有發賣,養在郊外一處私宅。”

“她現在何處?”

“早就死了,難産,一屍兩命。”大蝠神色怪異,“詭異的是,我把這消息告知了那位公子哥,他竟給了我一筆銀子讓我去掘墳,看墳墓裏可有嬰孩的屍骨。哎呦媽耶,我可是從未幹過這種事。我怕遭報應沒接這活兒,再說那林香雲埋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啊。”

晏聽潮暗暗奇怪,李瓒為何要私下派人去查單雪洲的小妾?看嬰兒的屍骨是什麽意思?想确定那孩子死沒死?

那孩子和他什麽關系?

林香雲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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