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為你
☆、只為你
一通沒有結果的電話,很自然地将莫白的心帶到了幾千裏外的重慶。她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麽事,單是聽到楊青略帶疲憊的聲音,心情就跟着低落了起來,好像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當機立斷,打電話定了夜班機票,跟着将園園送回了家。
“方雅,開車送我去機場。”大馬路上,莫白撥通了方雅的電話。
“我正在吃飯呢親。這麽晚到機場,去哪兒?”方雅含糊不清地回答,顯然嘴裏還包着東西。
“重慶!”莫白望着川流不息地車流,頓感茫然,她馬上就要飛去另一座有她的城市,不知道原由,但她願意。
忽見一臺的士打着空車,立馬招手叫了過來,對電話那頭的方雅說道:“不用你送了,我打的去。”
方雅怔了一會兒,猛然反應過來,笑着說:“喲,我們家莫小白終于開竅了!這次主動出擊,一定可以嫁出去,姐姐在家幫你打氣喲。”
她叫張峰打聽楊青的事,結果就是不清楚,這樣的結果張峰受氣是必然。
“懶得跟你說,挂了。幫我看家啊混蛋,記得喂魚。”想起楊青略帶疲憊的聲音,莫白心裏懸吊吊的,沒有任何心思去調侃。
此時此刻,唯一能讓她頗感安慰的就是她的小習慣,一個不好不壞的習慣。為了方便辦事,她總是将證件帶在身上。不然,回去拿證件又會耽擱不少時間,那麽就會直接導致到重慶的時間會晚些。
在飛機上的幾個鐘頭可以說是一種煎熬,莫白的心早已經飛到了霧都重慶,飛到了楊青身上。
萬般煎熬後,終于還是到了重慶,這個承載着回憶的城市,她生活過十二年的城市。
“我到了,你在哪兒?”莫白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電話。
“這麽快?司機還沒到機場。”聽楊青的語氣,顯然是有些許驚訝。
“你在哪兒呢?我自己過去。”的确,莫白也覺得自己動作有些快,剛剛還在陪園園過生日呢,現在就到了千裏之外的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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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比較偏僻,你人生地不熟,我不放心。再等等,司機就快到了。”楊青的聲音還是如一縷春風,絲絲縷縷吹入莫白耳裏,讓人心癢讓人心酸。
“好,待會兒見。”莫白主動挂了電話,她怕再聽下去會心酸地掉眼淚,原來這個人還是會擔心自己人生地不熟會迷路。
每一次與楊青通話都十分公式化,她是秘書,随時聽從老板的差遣,二十四小時嚴正以待。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每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她都會開始想她,會盯着手機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號碼發怔,會想着那個人睡了沒有,會做什麽夢。
曾經無數次,思念如潮水般湧來,幾度欲淹沒她。
半個小時後,莫白等來了司機,黑色的商務車,司機是個面容和善的中年人。
司機畢恭畢敬地将莫白迎上了車,而後便是專心致志的開車。
莫白幾度想問:'司機大叔,你是怎麽知道要接的人是我?',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心道:“她做事嚴謹,自然有過詳細的描述。”
車內出奇地安靜,莫白側頭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想起了小時候跟着外婆身後打轉的歲月,心想:‘那個時候還真的是天真無邪。’
車子駛進了一處破舊的民宅,莫白越來越好奇,她該不是在這裏談生意吧?怎麽看都不像啊!
司機停好車,帶着莫白上樓。
樓道有些陳舊,牆壁上抹的石灰已經開始脫殼,稀稀拉拉的掉落在角落。
司機帶她上了七樓,按響了707房的門鈴。
開門的是楊青,那個莫白每時每刻都在想念的人。
楊青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外套同樣是黑色的大衣,通體的黑顯得臉色更加蒼白。她露出一絲微笑,略帶歉意地說:“辛苦了。”
莫白回以微笑,跟着楊青進了屋,心想:“有這三個字,再苦再累也值得了。”
屋裏陳設比較簡陋,莫白來不及打量就被帶進了右邊的卧室,裏面躺着一個六十來歲的瘦小老人,臉色枯黃,閉目不語。
“怎麽回事?”莫白不解地問,事情似乎跟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楊青面露憂色,說:“她病了,死活不願去醫院就診,我勸了很久她都不願意睜開眼。”
“她是誰?”莫白不明白,難道楊青大老遠來重慶就是為了這個老人?可是這個老人跟她又是什麽關系?親戚麽?百億身家的富豪怎麽會有這麽窮困潦倒的親戚?她腦裏自然而然地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猜測。
“一個很重要的人。”楊青上前掖了掖老人的被角,對莫白說:“我知道你曾修習過心理學,幫忙勸勸她,好不好?”
莫白笑了笑,說:“楊總都發話了,我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心想:“她知道我修習過心理學?怎麽知道的?我可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老人十分固執,莫白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才勸她睜開了眼,那一雙眼睛帶着滄桑和孤寂,這讓莫白想起了過世的外婆。
正因如此,她的心境也起了一絲變化,由一開始的被動幫忙變成了現在的主動,心甘情願的幫忙。
莫白跪在床沿耐心地勸說,軟言細語如同誘哄小孩兒。
楊青一直靜靜地站在她身後,聽着她用那十分标準的普通話勸解開導老人,心裏閃過一絲她不願承認的異樣。
“你是哪個?”老人終于開口說話,是地道的重慶方言。
莫白一怔,随即用重慶話回答她。也許是語言相通的緣故,老人的話也逐漸多了起來,但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醫院。莫白無奈,只得放棄,示意楊青出去再說。
“她似乎很怕去醫院,叫醫生來家裏吧。”莫白如是建議。
楊青面露難色,這麽晚了要去哪裏找醫生?莫白明了,翻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大概過了一個多鐘,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來了,是莫白叫來的醫生。
醫生帶着一副大大的眼鏡,背着簡易藥箱。
楊青一直以為莫白是本地人,所以被她突然冒出的重慶話吓了一跳,她怔怔地看着莫白,眼裏閃過一絲莫白從未見過的傷痛。
“你怎麽會說重慶話?”楊青輕聲問,她從不知道莫白會說重慶話。
“我是重慶人,會說重慶話很正常吧。”莫白笑着回答。
“我一直以為你是本地人。”
這是第幾次閑聊?這種機會勾着手指都數得過來,莫白笑了笑,說:“你篤定我是本地人,我大概能夠猜到原因。十二歲之前我一直跟着外婆,外婆去世後才去了那邊,很少人知道我是重慶人。”
楊青看着莫白,似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莫白很少被她如此打量,開始不自然了起來。楊青終是收回了目光,說:“這次謝謝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用謝,給我漲工資就行。”莫白嬉皮笑臉地擺了擺手。
“回去就給你漲。”楊青微笑許諾。
“楊總體恤秘書,那我得請吃飯哪。”莫白趁機邀約。
楊青微微一笑,點頭答應了。
醫生說老人不是一般的病痛,建議莫白帶她去醫院檢查。莫白答應了,送醫生到了門口,醫生笑着說:“小莫啊,有空常來重慶耍。”
莫白嗯了一聲,堅持把他送出了小區。
回來的時候楊青坐在半舊不新的沙發上出神,莫白問:“晚上有沒有吃飯?”
楊青搖了搖頭。
“中午也沒吃?”莫白繼續追問,楊青這次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牆上的照片,眼眶泛紅。
莫白見她如此,心裏開始發酸,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也沒有追問,轉身出去了。
沒過多久,莫白大包小包地進了門,将手中的東西一一擺在了飯桌上,強制性地将楊青拉到了飯桌前。
桌上的菜都是楊青喜歡吃的,但她毫無胃口。她不停地翻騰飯盒裏的米飯,一口也咽不下。
“多少吃點兒,童童都比你聽話。”童童是楊青的女兒,今年六歲。莫白很喜歡她,一個中外混血的小女孩,漂亮而乖巧。
公司裏的人都知道楊總有個女兒,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莫白也會胡亂猜測,但她知道楊青身邊沒有男人陪伴,只道是她離婚了,孩子的父親是誰對她來說不重要。
提到童童,楊青頓了頓,而後開始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裏送東西,終究還是吃下了少半碗。
莫白感到十分欣慰,心想:“吃了總比沒吃好,也不枉我大半夜地去找你喜歡吃的菜。”
楊青放下筷子,望着莫白,說道:“你很好奇我為什麽在這裏,是不是?”
莫白也放下筷子,說:“我不否認。若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問。”
楊青笑了笑,說道:“你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秘書。”
莫白笑着說:“你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