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憂愁并
☆、憂愁并
楊青目光悠遠，似是陷入了什麽無法自拔地夢魇，眼神似是穿過莫白的心髒在看另外一個人。
房間早就到了，莫白不去打擾兀自流淚的人，安靜地抱着她立在床沿，手上的力氣正在慢慢地被耗盡，只覺身上的人越來越沉，她的雙手快要承受不住，內心似乎也在開始崩塌。她在想誰？是以前的愛人吧？那個外國人？哎，若我能分走其中一小部分柔情，死也甘願了。
莫白似是看到了自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血淋淋的心髒還在兀自跳動，她很清楚是在為了誰在跳動，而那個人卻在她懷裏想着另外一個她不知道的人。
想着想着，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打在了楊青的臉頰上，與她的眼淚彙在一起，雙雙滑落。
楊青猛然驚醒，掙脫着站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一天之內竟然幾度落淚，這是五年之中從未有過的。不想讓莫白再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背過身去，伸手拭去眼淚，然後站在那裏發呆。
良久，止住了莫名其妙的眼淚。感覺到莫白一直站在身後，沒有離開，這讓她想起了車裏的一幕：“我會永遠站在你身後，當你想起我的時候就回頭看看，我在原地等你。”
這是莫白被她拒絕後說過的話，她做到了，沒有像闵然那樣轉身離她而去，再也沒回來找過她。
在确定情緒已然穩定下來後，楊青轉過身面對着莫白，說道：“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有什麽需要問黃媽。”
莫白微微一笑，說道：“楊總晚安。”轉身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跟着去書房将各類文件整理妥當，關了電腦，整個人就趴在了桌面上。
屋內很安靜，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輕微的呼吸竟也帶着一絲疼痛。她打開手機屏幕，然後鎖屏。開屏，鎖屏，直到重複到第十二次，她站了起來，站在楊青曾站過的窗前，望着午夜後的夜色，那麽的蒼涼，那麽的催人淚下。
莫白很想哭，真的很想哭，但她還是忍住了。忍耐，是三年來做的最多的事情，她早已經習慣了。習慣将所有的忍耐轉化成對楊青的思念，同在一個屋檐之下，她反而覺得離楊青很遠，遠到看不清她的背影，聽不清她的聲音。
次日醒來，莫白招到了楊青的嫌棄，原因是她沒有洗澡。
莫白恨不能甩自己一巴掌，暗罵道：“莫白你瘋了，居然敢在潔癖極端患者面前展示你沒洗澡的慫樣，遭嫌棄是活該。”到得後來，莫白連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了，連忙沖進浴室洗漱。
最後的最後，莫白穿着一套在意大利定制的西服走出了楊青的小別墅，衣服當然是楊青的。
在這個被各類年輕姑娘逐漸改變辦公室着裝的時代，楊青上班的模樣一直從未改變。一貫的黑白灰，一貫的端莊秀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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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青家財萬貫，但是，她不奢侈。對車子要求不高，幹淨舒适就行。所以這多年來，她的座駕永遠是那臺奔馳，沒有變過。莫白暗自感慨：“瞧瞧，我們家楊總是多麽的低調奢華有內涵。”
龍叔照例送了童童去幼兒園，然後回來接她們去公司。莫白正襟危坐，眼神一直瞄着正前方。
“你太瘦了。”楊青盯着莫白看了好一陣，在她就要撐不住的時候，突然冒出這一句話。
“你別說我，咱們半斤八兩。”莫白迅速地回答，依舊是正襟危坐。
楊青翻閱着早報，頭也不擡地說：“西服是我的尺寸，你穿起來總感覺有些怪。”
“呵呵，我覺得挺合身的。”莫白幹笑着看了看自己，嗯，确實有些不一樣。腰間空餘的地方多了一點點，褲腿闊了一點點，确實，她比楊青瘦一些。
公司的人見到莫秘書從楊總的車裏鑽出來，也沒太在意，江渝這個小姑娘倒是八卦了好一陣，莫白懶得跟她胡扯，随便找個借口把她搞定了。
在公司的時間總是忙碌的，鋪天蓋地襲來的總是各種文件。莫白負責的會議很成功，成功敲定了項目原稿，這使得她心情愉悅而舒暢。
會後，楊青把她叫到了辦公室，笑着說：“今天表現不錯，實業公司的事情交給陳浩去做，你跟今天的項目。”
“謝謝楊總。”莫白在心裏比了一個大大的V字，心想：“終于不用對着那個矮胖子假客套了。”
她們心照不宣地不再去提昨天發生的事情，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
“你沒有車，下班叫龍叔順道送你。”楊青依舊保持微笑，這讓莫白有些恍惚，難道是我在做夢？
是了，肯定在做夢，她怎會在我面前落淚？轉念一想又覺不對，身上的衣服明明白白的在告訴她：這不是夢，是真的！
“不用了楊總，我打電話叫方雅來接我。”莫白知道她要回老宅，順路一說也許違心的客套話吧。
“沒事了，你出去吧。”楊青點了點頭，下了逐客令。
莫白摸不透她的心思，見她面色無異，掩門出去了。
她打電話向方雅訴苦，将車子如何倒黴被撞，楊青如何發現她暗戀的事情如實說了。當然，省去了很多內容，譬如她流眼淚的內容。
方雅的意思是：莫小白，你家楊總由始至終都知道你像個傻叉一樣暗戀她，心裏應該開心死了吧？對了，你隐藏得這麽深她都知道，由此斷定，她是彎的。親愛的莫莫，方姐姐決定助你一臂之力，等着吧，楊總日後肯定會被你收入囊中的。
莫白長嘆一口氣，心想：“只不過是打電話叫你來接我，用得着如此仔細地分析案情麽？”轉念一想，覺得方雅說得倒也有理。
十二點整準時打卡下班，一分不多一秒不少。莫白昂首挺胸地走出公司大門，猛然見到一個她萬分不想見到的人。那個人一身休閑打扮，正笑着朝她招手。
莫白想轉身就走，又覺得做得這麽明顯不太好，唯有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莫莫，下班啦。”那個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白色襯衣，灰白格子休閑外套，灰色休閑褲。
“方恒，你來做什麽？”方恒是方雅的哥哥，自見着莫白那一刻起就開始猛追，已經很多年了。
“方雅說你車子沒了，以後我來接你上下班吧？”方恒逮着機會開始進攻，心裏已經默默地感謝那臺車子上萬次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地鐵。”莫白暗罵方雅不厚道，連忙推辭。
方恒不給她逃跑的機會，一把攬過莫白，将她往車上送。
莫白畢竟是個女人，力氣肯定比不上男人，唯有認命上車。就在她剛剛坐穩的同時，一輛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奔馳從她眼前緩馳而過。
莫白望着消失在她眼前的奔馳車，欲哭無淚，心想：“死了死了。我與方恒拉拉扯扯，她一定看到了。如果她誤會了怎麽辦？哎呦，都怪方雅那個二貨。”
莫白狠狠地瞪了方恒一眼，掏出手機發了無數個感嘆號給方雅。還別說，電話立馬響了：“親愛的，見到我給你的驚喜了嗎？”
“方雅，你給我等着！”莫白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
“方恒來接你的時候給楊青瞧見了吧？哈哈，太完美了！”
“完美你個死人頭，我要死了！”
“哎呀，親愛的。方姐姐就是要達到給她見着的目的，她如果吃醋，就表明她心裏有你。”
“她走了！”莫白心情逐漸平複，悶悶地說道。
“過來我家吃飯，咱們飯後慢慢詳談。”
莫白握着手機發呆，思緒飛去了楊清那裏。方恒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笑着說：“莫莫，我請你吃飯，想去哪兒吃？要不去吃螃蟹吧？”
方恒剛才接到妹妹的電話，丢下手中的工作就跑過來了，他當然不單只是想要接她下班，最好再去吃個飯，飯後再去散個步，最最好的就是莫白能夠答應做他女朋友。
“不了，送我去方雅那兒。”莫白對方恒的表情視而不見，無精打采的回答。
“好咧，我正好也去妹妹家。”方恒這個人臉皮厚，依舊死皮賴臉地糾纏。
莫白想叫他不要去吧，又覺得不妥。別人去妹妹家，你憑什麽不要別人去？想了想，只好作罷。郁悶地看着窗外，想着楊青。
窗外的風景不斷後退，一輛黑色的奔馳駛進了郊區，可以清晰地見到綠水青山。
楊青拉着童童的小手，眼神與莫白一樣，瞟向了窗外。那個人跟她很親密，是誰呢？想到男朋友三個字，果斷地搖了搖頭。
她知道莫白喜歡她，不是一般地喜歡，所以也知道她不會輕易喜歡別人。
但是，為什麽見到她跟人親近心裏會不怎麽舒服？她也知道那是為什麽，但她卻不想承認。這時，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姐，你到哪裏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很焦急。
“怎麽了？”楊青淡淡地問，電話那頭的人是她妹妹，楊紫。
“嬸娘又在家裏鬧起來了。”楊紫語氣中透着一絲憤怒。
“別理她，你陪着媽媽，別讓她欺負了媽媽。”楊青習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想到那個嬸娘，心裏也閃過一絲怒氣。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