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憂心忡

☆、憂心忡

楊開泰在大年初一的時候病倒,全拜楊經國一家大小所賜。

楊經國在帝豪跟人鬼混,陳露領着孩子上去捉奸,然後氣沖沖地回家讓楊開泰評理,使出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

期間楊經國一怒之下提出離婚,氣得陳露痛哭失聲欲撞牆尋短見。楊開泰氣極,揮起手中的拐杖就要打楊經國,豈知拐杖沒落下,他人先倒下了。

楊紫本來抱着看好戲的态度冷眼旁觀,爺爺突然昏倒吓得她臉色慘白,連忙喚來了父親,打電話召回了姐姐。

楊開泰本來就有病,這一氣之下猛然倒下,仿佛蒼老了十歲。楊青皺着眉頭聽家庭醫生的囑咐,心裏一陣陣的發涼。

然後在大年初一的晚上,楊家十幾個人全部到了醫院。楊歲國到了醫院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二哥,然後啪一聲甩了他一個耳光,說:“要是爸爸出了什麽事,我饒不了你!”

楊經國萬萬沒想到會出這麽大的事,任打任罵絕不還口。陳露似乎也吓着了,連哭都哭不出來,坐在長椅上沉默不語。

楊開泰昏迷了三天,終于悠悠轉醒,他第一件事是找來了律師,将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轉給了楊青,然後拒絕楊經國進病房探望。

三天時間,楊青每一餐都只吃了一點點,莫白在楊紫口中得知消息心疼不已,想方設法地要與楊青見面。

放假期間,不能以秘書的身份去見楊青。除了楊青的父母,楊家其餘的人并不知道她與楊青的關系,所以她不方便出現在醫院。怎麽辦呢?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某醫院門外停了一輛黑色的Q7。沒過多久,醫院內走出了一個一身黑衣的漂亮女人,徑直朝那輛Q7走去。

車子緩緩開出,在拐角處停了下來。莫白看着臉色有些蒼白的楊青,心裏很不是滋味,說道:“爺爺的病怎麽樣了?”

楊青沉默不語,過了很久才說:“情況很不樂觀,能陪他一天是一天了。”

莫白也沉默了,拿出一個保溫瓶遞給楊青,說:“我熬了湯,你多少喝點兒。才幾天功夫臉色就變得這麽差,我很擔心你。”

“我待會兒喝。”楊青接過放在一邊,秀眉依舊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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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皺了皺眉,知道回到醫院楊青不一定會喝,說:“你就在這兒喝,喝了我才送你回去。”

楊青是楊家第一個孩子,楊開泰從小就捧在手心,寶貝得不得了。由于奶奶的重男輕女思想,楊青也只跟爺爺比較親,這一下突然病倒,而且醫院下了病危通知,讓楊青一時之間感到說不出的凄苦,唯有日夜陪着爺爺,能陪多久是多久。

近來心情不好,也沒吃什麽東西,每每母親送來飯菜,她吃上幾口就沒了胃口。她自然知道莫白是憂心她的身體才找機會送東西過來,雖不想喝,卻也不想讓莫白不開心,當下打開保溫瓶喝了些鮮湯。

湯很鮮美,但她無心品嘗,敷衍似的喝了一大半。莫白笑了笑,握緊她的手,柔聲說:“家裏一切都很好,你就安心在醫院陪着爺爺,我明天再給你熬些湯送過來。”

莫白說完就打算送她回去,楊青卻突然握緊了她的手,下一刻已經撲在了她懷裏。

寂靜的夜晚,車外刮着風,車內傳來很細微的哭泣聲。莫白心都碎了,她抱緊楊青,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着這個即将失去親人的愛人。

當你想哭的時候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讓你依靠,是很幸福的事情。

歲月無聲,在你毫無察覺的時候偷偷溜走。

楊青情緒逐漸穩定,輕微的哭泣聲也漸漸消失在溫暖的車內。眼淚打濕了莫白的衣襟,眼淚也打入了莫白的心扉。在這個漫漫的黑夜裏,有一個人正為另一個人的傷心而傷心。

莫白吻了吻楊青的發絲,柔聲說:“羊羊,我送你回去。”

楊青與莫白擠在駕駛座上,感受着彼此的溫度。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扣住了另外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楊青低低的說:“你再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好!我陪着你!”借着車內的光芒,莫白溫柔地看着楊青,握緊了手掌。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氣,似乎是剛才鮮湯的氣味,也像是楊青身上的香水味,總之淡淡的,讓人的心逐漸趨于平和。

二人都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坐着,靜靜地想着各自的事情。

楊開泰卧床半個月,終是告別了這個浮躁的世界,七十九歲,沒有敲開八十歲的門。

葬禮那天莫白也去了,在別人慶祝新的一年新的氣象之時,楊家的氣氛沉重萬分,每一個人都是一張不會笑的臉,就連那個平時笑得花枝招展的楊紫也是板着一張臉。

所有來參加葬禮的外族人都走了,後來楊愛國帶着妻子也走了,楊經國這個法院的一把手,再一次在墳墓前刮了二哥一個耳光,然後帶着丈夫與女兒也離開了。

楊經國跪在墓前,失聲痛哭。呵,人總是如此地矛盾,擁有的時候滿不在乎,失去的時候又萬般心痛。

楊青站在墓前,久久不動。莫白看着那一抹黑色的倩影,似乎瘦了很多,她靜靜地站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就像一朵被風雨吹打過的百合,搖搖欲墜,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打擊。

天上的雲彩一直在飄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青轉身,拉着莫白的手走出了墓園。

莫白走的時候回頭,看見了那個跪在地上獨自忏悔的男人,心裏的惆悵感久久不能散去。

二月的微風拂過,陽光柔和而溫暖。

莫白正在廚房忙碌,瓦煲裏的湯正兀自翻滾,飄出一陣淡淡的香味。盛一勺在碗裏,待涼些後嘗了嘗,覺得滿意了才蓋上蓋子走出了廚房。

楊開泰死後,楊青也病倒了,高燒不止。現在病是好了,人卻瘦了一大圈。莫白買了一本老火靓湯譜,這段時間一有空就研究什麽樣的湯該用什麽火,該放什麽樣的材料,然後煲給楊青喝,企圖把她養胖一些。

“莫姨,我聞到香味兒了,今天喝什麽湯?”剛轉出廚房就撞到朝這邊跑來的童童,顯得很是興高采烈,看樣子對莫白煲的湯期望很高。

“乳鴿,是不是要流口水了?”莫白摸了摸童童的頭,笑着說:“童童去叫媽咪下樓吃飯,莫姨用大碗給你盛湯。”

“好!”童童得令,邁開步子朝樓上跑。

莫白看着童童,似乎就看到了闵然,那是她愛的延續。張素芬已經答應了搬來這邊住,前幾天龍叔跟着她一起去重慶收拾東西,最多不過三五天吧,吃飯的時候可以多添一雙筷子了。

樓上傳來腳步聲,童童拉着媽咪的手往下走來。那一抹白色的倩影,正緩步走來,帶着淡淡的微笑,絲絲的柔情。

這時黃媽已經擺好了飯,湯也已經盛好擺在它應有的位置,冒着淡淡的熱氣,散發着陣陣香味。

童童爬上凳子,舀起一勺就往嘴裏送,然後皺起了眉頭。

“小饞貓,燙着了吧?”楊青将碗湊到童童嘴邊,說:“快吐出來!”

童童眼睛骨碌碌一轉,咕嚕一聲吞了下去,然後伸出舌頭叫道:“燙燙燙,好燙!好燙!”

楊清無奈,拉開凳子坐下。莫白見她那俏皮的模樣卻笑出了聲:“嘴饞是要付出代價的!童童,下次要涼了再喝,知道嗎?”

童童像小狗一樣吐着舌頭納涼,聞言答道:“知道了,莫博士。”莫白瞪她,她也十分不客氣的瞪莫白。

“你們在比誰的眼睛大,是不是?”楊青抿了一口湯,不緩不急的說着話。

莫白嘿嘿一笑:“沒有的事兒!怎麽樣,乳鴿湯不錯吧?”

楊青點了點頭,說:“真難為你隔三差五花幾個鐘來煲湯,耐心很足嘛。”

“見你瘦了那麽多,我心疼得要死,你就快點給我胖回來吧!”

“這個我不能控制,盡量吧。聽說你最近忙着裝修?”

莫白抿了抿嘴唇,說:“嗯,我就是抽空去看看,主要還是方雅在忙。”

楊青已經喝光了一碗湯,說:“你的辭職信我已經批了。”

“新秘書有着落了嗎?千萬別請女人哪!”莫白盯着楊青,目光柔和萬分,眼帶笑意。

今年開工沒多久,莫白就遞上了辭職信,目前在家裏承擔保姆的責任。

楊青瞪了一眼莫白,低頭吃飯不說話。莫白抿嘴微笑,其實她已經在江渝那裏聽說了新秘書是個男的,所以楊青答與不答并不是那麽的重要。

雖則莫白擔起了廚房的責任,但洗碗這種事情一般都是黃媽在做,所以吃完飯她就比較閑了。

二樓諾大的書房中,楊青正坐在沙發上翻看文件,似是看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眉頭輕微地皺了起來。

莫白見她看得認真,沒有過去打擾,随便抽了本書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翻看。據她所知,楊開泰将國陽的股份都留給了楊青,而自己還是有一部分不少的資産,最近楊經國一家子就對老爺子留下的財産虎視眈眈。

楊青本來是完全不想管的,但思及二叔一家子間接氣死爺爺就暗自惱怒,所以她告訴父親不能手軟。既然沒有遺囑,那就用法律手段來分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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