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去李湉家的路上是鐘季開的車，他不太确定身邊那個心神不定的家夥能開好車，雖然事情看上去好像并不那麽嚴重了。但他能想象，李湉和他新注冊的微博下面的評論已經開了鍋。
李湉一直埋頭刷新評論，偶爾還給他念幾條回複。
“阿季，你看這個人說：‘Z先生大寫的傑克蘇！也是有擔當的好男人！小甜甜祝你幸福。’這裏有一條，說：‘從視頻上看男神真的很害羞，一直摟着我們小甜甜，兩個人一看就很恩愛，雖然我也對男神的長相好奇，但我真是想不通為什麽有人要去深挖他們的隐私呢？’還有一個網友說：‘人肉的人是唯恐天下不亂，支持男神和小甜甜去告他們，別讓他們以為法律就是擺設。’阿季，我覺得很感動。”
鐘季笑道：“你都要被吓哭了，我真應該拍兩張你剛才被吓到的表情發微博。”
“阿季，你煩人。”李湉嗔怪道，“我發了你捧着玫瑰花的照片大家也一個勁兒的喊帥。還有，你微博現在都好幾千粉了。”
“太吓人。”
很快，他們便到了目的地，鐘季之前又買了些禮品，這次也一起拎了過來。兩人進了大門後，李瀛毅來迎接他們，說老爺子剛吃過午飯，正在客廳裏等他們，還問他們吃沒吃。
鐘季和李湉出門前才吃的飯，現在也不餓，便都說剛吃過，不吃了。
李瀛毅接過他們手上的東西，把他們帶進了門。
鐘季第二次來這裏，與上次不同的這次是白天，陽光正好灑在客廳裏，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曬太陽，似乎都要睡着了。
見人來了才睜開眼，拄着拐杖站起來。李湉拉着鐘季上前，說：“爸，這是鐘季。上次您見過的。”
這情況與上次不同，畢竟是正式登門拜訪，李瀛毅把他們買的東西堆在茶幾上，老爺子只瞥了一眼，便上下打量起鐘季來。
鐘季還是挺受長輩喜歡的那種，為人又謙和，問過了好，又禮貌的回答了老爺子的問話，老爺子點點頭，沒為難他，這一關也算過了。
“總買什麽東西，下次來就別買了。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去睡一會兒，你們年輕人聊吧，晚上留下吃個飯，回頭你就把我家這兔崽子帶走吧。昨晚就沒在這兒睡，心早就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鐘季點點頭，道了聲是，目送老爺子進了屋。
客廳裏面還剩下他們三個，鐘季對李瀛毅說：“我抽空聯系了下薛平榛身邊的人，說他人現在國外，估計得等過年才能回來。你再等等。”
李瀛毅一臉吃驚，他怎麽都沒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偶像，搓搓手，熱情的握住了鐘季的雙手：“太謝謝你了。”
李湉還一頭霧水，鐘季也沒想着解釋，對李湉說：“不帶我去參觀一下你房間嗎？”
“哦哦，好。”李湉點頭答應，又對李瀛毅說：“哥，我帶阿季四處走走。”
“嗯，你們去吧。”
李湉的房間在整個房子偏裏面的位置，一路上他就跟鐘季講這個房子的歷史，到了他的房間，鐘季四周環顧的一遍，看起來還挺幹淨整潔，即使李湉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可還是少了點人氣，畢竟有很多年他固執的都沒回過家。
桌子上擺了一張三人的合影，最高的那個是李瀛毅，李瀛毅旁邊站着的是李湉，李湉懷裏抱着的叼着一根棒棒糖的瘦弱小男孩兒大概就是他慘死的弟弟，小孩子和李湉有幾分相似，但是眼睛要比李湉大許多。
李湉留意到鐘季的目光，拿起照片對鐘季說：“這是我們兄弟三個唯一一張合影，我和我弟弟有許多，但是裏面沒有大哥。”
“哦。”
“大哥是我五歲的時候從武校裏被我爸領回來的孤兒，那年他八歲，好像也懂事了，他來了就把自己的姓給改了，我爸對他跟對待自己親兒子似的。他對我和我弟都好，我爸寵我弟，他就對我好，有好吃的都給我留着。”李湉笑着說，手撫上了照片上正笑着的三兄弟。
“真挺羨慕你們的，我可能也有個弟弟或者妹妹，我不知道，但是這種親兄弟的感情卻從來沒有過。”
“我弟出事兒之後，大哥難過了很久，可他并沒有像我似的對我爸有任何怨恨，而是一心一意的幫他。他學習不好，高中就不再念書了，我爸很信任他，他也任勞任怨，所以我覺得家裏的這一切都是他應該得到的。”
“你哥很耿直，也很善良。”
“哈，是，他特逗。你不知道，他小學的時候班裏有個跳級生，比他小，但是很聰明。我哥他學習差嘛，老師就把他們倆調到同桌了，那個跳級生總跟在他屁股後面大哥大哥的叫他，給他都煩死了，可是跳級生一被欺負，我哥還給他出頭。然後一到期末考試之前，我哥還得上趕着巴結人家給他講題。”
鐘季也跟着笑了，“那你呢？”
“我啊，從小學習就挺好的，也用不着家裏操心啊。最煩惱的時候是中學吧，別人都喜歡小姑娘，我卻沒啥興趣。大概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了吧，不過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反正挺樂觀的就過了那段時間了。”
“你性格好。”
“是啊，我也覺得。”李湉不要臉的承認了。
老爺子睡了一個多小時就醒了，李瀛毅過來找他們說要打麻将。
四個人圍坐一桌，茶水都已備好。
鐘季性格沉穩，手氣也不錯，一路拆聽給老爺子點炮；李湉略顯浮躁，屁胡也興高采烈；原本給老爺子喂牌是李瀛毅的活，一下子被鐘季搶了，就不知道怎麽好了，打得亂七八糟。這裏面最大的贏家就是老爺子了，從頭到尾眉開眼笑，小抽屜裏堆滿了籌碼。
打完牌，被阿姨叫去吃飯，鐘季卻被老爺子叫住了，私下裏對他說：“我家這個臭小子對我意見大，也多虧了你勸，我不是什麽老古板的父親，年輕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就希望他高興一點兒，別一直記恨我。”
“謝謝您的理解，也請您放心，我會多勸他的。”
“我知道他聽你的，以後常回來吃飯。我聽湉湉說你媽不在了，父親又對你不聞不問，就把這裏當家。哎，這個地方啊，安靜得太久了。”
這一席話讓鐘季覺得很窩心，人上了年歲，可能都會祭奠過去的人和事，會惋惜，會後悔，可想挽回确已物是人非。老爺子并沒有續弦，雖對李瀛毅視如己出，但親生的孩子也就剩李湉一個，他或許也想借着這件事來收買兒子的心，不想再因為小兒子的事兒被李湉記恨，可能年輕時顧忌面子，等到老了，卻後悔不疊。
“我知道了。”
老爺子拍拍鐘季的肩膀，說：“去吃飯吧。”
飯後，李湉收拾了自己的行裝和鐘季回去了，路上他問鐘季自家老爸跟他說了什麽。
鐘季答：“他讓咱們多回去吃飯。”
“你答應了？”
“嗯。其實有個家多好，你自己也得珍惜些。”
“哦，阿季，新的一年你有什麽願望？”
鐘季想了想說：“一切順順利利的就行了。” 然後又笑着補充了一句：“你不作。”
“阿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