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豪門真少爺不戀愛腦了
蕭岸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吃完飯,照舊在十點回了自己那個狹小的房間,躺在木床上準備睡覺。
窗外雨聲滴滴答答,勾起無限孤獨,他睡不着,忽而就想起那只雨幕裏不顧一切沖他飛奔而來的短腿貓,還有那雙又圓又亮的貓瞳。
然後不知怎麽,他還是心軟,回了那塊地撿了幼貓回來。
他撐着傘回家,心亂如麻,與此同時,他不知道懷裏的貓兒也在默默背着——
左轉右轉,居民樓七棟一樓七零二。
到了家,少年放下貓,輕手輕腳拿出鑰匙開門。
邊邵下意識要拖着廢腿爬進去,沒想到少年腿一橫,攔住他。
邊邵:“喵?”
蕭岸很詭異從那聲貓叫裏聽出疑惑與委屈,他嘴巴張了張,又想到這不過是一只沒有神智的小貓罷了,于是又把話吞了進去。
半晌,他踏出步伐,進了門去。
美人不讓進,邊邵也很紳士,不進。
很快,黑發少年便腳步輕輕,手裏還拿着一個廢紙箱和舊衣服,以及一些剩飯。
他要給小貓兒在門口搭個窩,先湊合幾夜。
邊邵既是暖心又是失落,他理解到少年的意思,少年不想養他,只是等他傷好了就趕他走。
他甚至連摸一下貓貓都不肯。
狠心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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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邵看着他聽着那毫不留戀的利落關門聲,心想。
不養就不養吧,反正他把少年住址摸清了,到時候他自己來纏着少年玩。
額,不不不,這當然不是為了看少年的臉,還為了做系統說的那個拯救任務。
嗯就是這樣!
邊邵心裏安排好未來的事情,又被那紙箱跟舊衣服硌得慌,他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沒嘗過什麽人間疾苦,此刻只覺得難受,唉,唯有美人的美色能給他一絲慰藉。
邊邵有點唯美主義,他從小到大都喜歡美的事物跟美人。
毫無節操那種喜歡。
隔日清早,邊邵被陽光刺醒,緩了好久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正睡在少年給他搭的窩裏,也就是一樓逼仄樓梯口。
他難耐扒了扒門口。
對美的追求就像是瘾,看了還想看。
似乎是迎合他的想法,這門鎖響了響,竟然真開了。
門口扒着的貓兒始料不及,挂在上頭蕩了蕩,然後擡起小腦袋,跟少年對視。
蕭岸揉了揉眼睛,他有點忘記昨晚的事情,看着這幼貓以為是做夢,可貓咪的貓瞳滿是歡喜,提醒着他昨夜做了什麽。
幼貓蹭了蹭他的腿,很親近他。
蕭岸不着痕跡避開,他想着到時候就把幼貓的傷處理好,守在那個貨車司機來的地方,把幼貓送走。
這樣幼貓就會找到一家更好的住處,而不是蜷縮在紙箱裏。
而幼貓渾然不知少年想法,它跟着少年身後下樓,繼續當個小跟屁貓。
直到拐進一家小診所,少年輕輕抱起他,把他放在一個白胡須老醫生的辦公桌前。
他們相處模式很自然舒服,少年擡着頭,對待這個老醫生要比旁人更尊敬。顯然,兩人很熟悉,或者說少年是這裏的常客。
“小岸,這是你的貓?”白胡須老醫生略微驚訝。
“不是,”蕭岸不太想解釋,他只模糊不清道,“路上撿到了。”
可小岸從來不會随便撿路邊的貓,他好似什麽都不在乎,也從來不會對他奶奶之外的人表露出在意。
白胡須老醫生搖搖頭,慈愛望着他,開始給桌上趴着的小幼貓清潔傷口、塗藥、包紮。
期間小幼貓忍不住掙紮着發出細碎的“喵喵”聲。
它圓溜溜的眼睛盯着少年這個方向,好似布滿水汽,控訴他。
蕭岸愣了愣,好久才伸出手,試探性地碰了碰它的腦袋,安撫道:“很快傷就會好了。”
幼貓舔了舔他的指腹,這才安靜下來,只是小身體不受控制,微微抽搐着。
“奇了怪了,”白胡須老醫生打量着一人一貓互動,他道,“我以前也做過獸醫,從來沒看見過這麽通人性的。它難道能聽懂人言?”
蕭岸撚着指腹殘餘溫熱,心裏泛起股很奇怪的感覺來,聞言,他下意識對上那雙幹淨貓瞳,幾乎要恍惚了,但那幾聲讨好貓叫又讓他很快回過神來搖搖頭道:“應該是巧合吧。”
世界上哪裏有這樣聰明的貓呢?
包紮完畢,蕭岸少年讓貓咪先出去玩,他留下來跟白胡須老醫生說說話,聊他一些學業上以及安港區外面的事情。
畢竟這些事情,丁奶奶無法跟他細聊,所以蕭岸大部分外面世界知識都是從這個博覽群書的慈祥老醫生裏汲取來的。
而這個白胡須老醫生也很樂意給蕭岸說這些,畢竟這個小診所裏大多都是些兇神惡煞且文化底蘊不夠的混混,他們打得頭破血流,最後來這裏收拾身上的傷,說話語氣都不如蕭岸這個少年有禮貌。
最後就是,橘白色幼貓坐在小診所外面的石階上,百般聊賴。
倏忽,街道上傳來幾個人混雜着的笑聲跟髒話。
邊邵一擡眼,看到了那熟悉的,頂着炫目發色的七個彩虹兄弟打鬧着朝這邊走來,瞬間,他就躲進了小診所的玻璃門,找了個能在暗處看到一切的桌子底下藏着。
七個彩虹兄弟此刻不知道哪裏打架,臉上挂了彩,疼得要死,到了小診所就把手上水杯随便放在門外面的臺階上,然後去找那個白胡須老醫生。
邊邵很無語。
竟然連塑料水杯都是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個彩虹色,水杯蓋子還沒蓋上。
…咦?
邊邵盯着那排排站的水杯,爪子一癢。
而這邊,彩虹兄弟浩浩蕩蕩結伴推開門一看,老醫生跟前站着個熟悉的讨厭鬼,頓時就橫眉豎眼諷刺起來。
“呦,好學生不好好在家學習,還有空到這兒消磨時光啊?”
蕭岸高三了,他在學校裏成績優異,曾經參加很多奧數比賽還得了獎,名次在安港區以及外面學校的排名裏都名列前茅,學校又考慮到他家庭情況,所以允許他通校。
彩虹兄弟就看不起他那副陰郁冷淡還寡言少語的模樣,拽什麽?不就成績好?明明他們都是生在垃圾堆裏,一樣的爛。
“他那傷還不是你們打的!”白胡須老醫生氣得揚了揚他的拐杖,“你們辍學又不去工作,年紀輕輕晃蕩街頭,怎麽好意思?”
彩虹兄弟還委屈自己身上全是傷呢,畢竟這蕭岸動手也狠,還陰,專攻眼珠子跟下三路或者讓人看不出來的地方,要不是他們以多欺少……
媽的,壞種。
他們越想越氣,堵在門口,充耳不聞繼續諷刺蕭岸,要不是老醫生在這兒,他們估計早動手了。
知道說不通,蕭岸也沒有與他們多費口舌,他低着頭,穿過門口幾個殺馬特少年往外走,忽而後背又被用力撞了撞,失去重心差點撲倒。
老醫生氣得已經想好藥裏下什麽毒了。
他怒吼,胸口翻騰怒火,惹得他咳了又咳:“下一次不想來,你們……咳咳咳就繼續!”
老醫生身體很差了,不想讓他激動,蕭岸攥緊拳,飛快往外走,遠離那群嬉笑着的少年。
正巧對上蹲在門口歡快甩着尾巴,跟狗尾巴似的那只橘白色幼貓。
橘白色幼貓趴在一排花裏胡哨的水杯前,瞥見黑發少年出來,頓時心虛縮了縮爪,期盼着少年沒看見沒看見……
蕭岸看到了。
但他又看到貓咪帶着不安,轉悠着的小步子,還是閉了嘴吞下即将出口的問題,而是道:“回去吧。”
他嗓音清冽,此刻卻很低迷。
地上的橘白小幼貓對別人的情緒向來很敏感,它慢吞吞跟在他身後,沒有像來時那樣追着他喵喵叫喚。
少年很快便回家,背着書包走了。
夕陽西下,他緊趕慢趕回來時,橘白色小貓困得打起瞌睡來。
屋子裏丁奶奶正在廚房燒飯菜,老早就在一樓窗戶邊張望,看見少年身影緩緩走來便揮了揮手,待他進來時又趕忙給他塞了個蘋果:“辛苦了啊,去坐着寫作業,等飯吃。”
蕭岸目光落在門口那袋割好的蔬菜上……
他還是沒趕上。
蕭岸看着她佝偻着,對他關懷備至,頓了頓,還是接過鏟子開始翻鍋裏的菜:“沒事,不累,我坐了一天了。”
丁奶奶被趕到旁邊坐下,背着身子,她眼眶泛紅,語氣平常:“門口那只貓你準備養它啦?”
“不養。”蕭岸還是那麽說,“它待這裏會很麻煩,到時候貨車司機來了,我就把它送走。”
“那可惜了。”丁奶奶想着,她家小岸很優秀懂事,就是沒什麽朋友,性子也沉默寡言不愛說話,要是能有只貓陪着增添活力也挺好。
丁奶奶便閑聊起別的,她笑着:“那街頭那家頭發奇奇怪怪的混混孩子,不知吃了什麽壞了肚子,連夜上廁所好幾趟呢。”
“現在他們爸媽還在小診所那裏鬧着,非說孩子離開診所就鬧了肚子,肯定是診所老醫生在藥裏使了手段。”
丁奶奶啐了口,“那老醫生人品可是街頭鄰居都敬佩,他們還敢胡說!”
蕭岸炒菜的手臂頓了頓。
他想到什麽,腦海裏浮現那只濕潤滴水的貓爪,突然問:“他們壞肚子是離開小診所之後?”
“對啊。”
蕭岸快速把菜盛好,放下鍋鏟,他疾步往外走去,邊道:“奶奶你先吃吧,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