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豪門真少爺不戀愛腦了
邊邵第一反應就是借店員手機打了個電話。
然後他飛奔過去,鑽進了那對面街道裏的僻靜小巷,這巷子深處已經廢棄了,堆砌着磚頭以及紙箱什麽,有股腐朽的味道。
他目光落在那陰暗牆角。
竟然不是那七個彩虹兄弟,而是一堆陌生的混混少年們,他們叼着煙,推搡着蕭岸。
邊邵默默在心裏誇了下紫毛,上次勸他別欺負人,他竟然也就真不做那些事了。
可是欺負少年的人太多,一堆走了還有一堆。
眼看那群混混的拳頭就要落在少年身上,邊邵皺着眉,大喝一聲:“住手!”
這一片沒人願意管這種閑事,混混少年們毫無擔憂,忽而聽見那雄厚一聲吼,吓得煙都掉了。
他們連忙往巷子口那裏望去。
青年身影碩長,在陽光下,膚色白得發光,眼神帶着痞氣,像是雲端上養出來的不谙世事貴公子。
混混們神情複雜。
你說這麽個少爺,偏偏穿什麽紅色花襯衫,手裏還提着七個八個衣服袋子,跟花蝴蝶似的。
也是這青年着裝奇異,還獨身一人,混混們并沒把人放在眼裏,只是輕視掃了一眼,然後轉頭看向那角落裏少年,繼續推打他。
甚至打着打着,他們踢腿,狠狠踹中了少年的腿部,待對方跪下之後,又拿着磚頭砸去。
邊邵連忙跑過去,可是還是太遠了,他心裏七上八下,怕少年被打骨折,畢竟少年還有大半個月就要經歷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了……
也擔心少年被磚頭砸臉,美人的美變成殘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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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骨頭發酸。
混混們全然不知那花蝴蝶青年跑近,或者是不在乎,他們只是沉浸在施暴者淩駕于一切的快感中。
可是少年太倔強,半點兒脆弱也不露,不聲不吭,掌心緊攥着那裝着衣服的袋子,那幾個混混見他不出聲,打人都沒點樂趣,就開始搶他手裏的東西。
可默不作聲的少年一被他們碰到手裏衣服就跟瘋了一樣,掙紮着,把他們撞得生疼。
“放手,把這醜衣服給我們,我們就放過你!”混混們吼道。
眼看情況焦急,邊邵也不顧手裏的寶貝醜衣服,當即就沖去,奈何他一個豪門廢柴貴公子戰鬥力太弱,抵不過他們以多欺少,臉上挨了幾拳。
邊邵就跟少年一般被他們按在牆邊,摸着嘴角破損的點點血腥,不敢置信:“打人不打臉你不知道哇?”
他這種啥也不會的渣男也就只能靠這張桃花似的面容去渣人了,你這相當于砸人飯碗!
簡直不能忍受!
也不知哪裏來的神奇力量,邊邵驀然一翻身,狠狠踹開了他們那個直攻面門的敗類。
那人當即捂着裆部跪倒在地,身邊混混軍心大亂:“老大……!”你的老二還好嗎?
邊邵也沒想到自己能爆發出這一腳,眼神複雜,有身為男人對這老大的同情,但大部分還是覺得自己的腳被玷污了。
腦子裏想法轉了一圈,他拔腿就跑,往巷子口而去,街上人多。
混混們沒想到這青年下腳那麽黑,還一臉無所謂,登時氣得連那原本目标少年也不顧,全部沖着邊邵追去。
于是街上匆忙行人就看到這樣一幕——
七個八個叼着煙的混混少年追趕着一位紅色花襯衫的花蝴蝶,哦不,是位極其俊美看起來很貴氣的青年。
連帶着後面一瘸一拐跟着,神情焦急的黑發少年。
蕭岸也沒想到事情發展會這樣,他以為自己只要如往常一樣挨過他們這些混混的打罵就可以了……
然而在陽光下的青年毫不顧自身安危沖過來,就像是黑暗巷子裏的一束光,明明知道可能會被他的熱烈所刺傷,可不由得想要使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如果混混們知道可能會蹦句髒話:穿成花蝴蝶能他媽不引人注目嗎?
不過這花蝴蝶腿是真長,把他們遠遠甩在身後,衣角翻飛,倒還真有點兒蝶羽蹁跹意思。
事實上邊邵看着輕松恣意,其實額頭布滿熱汗,他只覺得喉嚨只燒了起來,以至于眼前一黑,身體失去控制往前撲去。
“啊——唉?”
然後摔進了一堆人牆裏。
他錯愕擡眼,發現手臂被人扶着,發軟的腿勉強站立住,身前幾個彩虹兄弟滿臉嫌棄:“還優雅貴公子呢,被人追得滿街頭亂竄。”
“紫毛眼光也太差了。”
邊邵臉皮厚,他權當沒聽見,只是喘着氣,看向那個羞澀笑着的紫毛少年道:“謝謝。”
剛才發現少年被那群混混帶走,情急之下,邊邵第一時間就給紫毛打了電話,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這幫彩虹兄弟真是義氣,雄鄒鄒氣昂昂就來了。
紫毛鮮少聽見別人向他表示感謝,聞言,也不太好意思摸摸頭,他咳了咳:“那今晚,你必須出來跟我喝一杯啊。”
上次因為少年突然情緒低落,邊邵也不好自己出去跟人喝酒,就沒赴紫毛的約。
邊邵好久沒喝酒了,自然答應。
說着,他又皺眉:“那群混混追上來了。”
那群混混少年嘴裏的煙已經跑掉了,氣喘籲籲,他們順手抓了身後一瘸一拐的少年,然後威脅邊邵道:“你不過來,我們就打他一拳,打死他。”
但彩虹兄弟已經視邊邵為自己人,這些混混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抓他們自己人……
呵。
于是七個殺馬特少年也就是彩虹兄弟,神情充滿戾氣,如見到敵軍般撲殺過去。
跟葫蘆娃救爺爺似的。
那些混混少年本身跟跑了千米比賽一樣累,哪裏是這七個彩虹兄弟的對手?
很快他們就被制服,拖進巷子,狠狠按在地上,只挑起腦袋,接受社會毒打之愛的教育。
混混們眼神透露着屈辱與怨恨,仰視着前方那高大男人。
“違法亂紀的事情不可做。”
青年靠在牆邊,手裏還是拿着大包小包的衣服,很快,身側那蕭岸少年給他分擔了不少,他手裏也就沒什麽東西,姿态松弛,靜靜俯視着他們。
又是操着一口冠冕堂皇的話,陳詞濫調。到時候這些人沒辦法把他們給放了,他們肯定得找個機會把這青年揍成死蝴蝶。
混混少年們心裏嗤笑。
“咳咳……”
邊邵掩唇,又轉了話頭:“不過這地方沒有什麽紀律和法規,我也不是個好人。”
他對自己人格光輝面,很了解,估計不到人性百分之五。
就這麽把他們放了,太輕松了,不會讓他們長記性。
以牙還牙才是硬道理。
邊邵視線轉了轉,最後落在牆角處那堆廢棄磚頭上,眼皮子一挑,他望向自始至終未開口說話的受害者也就是黑發少年。
他猝不及防跟少年聚精會神注視着自己的視線對上,先是愣了下,然後又露出如常笑容:“你去,好嗎?”
聞言,那群混混明白了邊邵意思,看着蕭岸眼神都變了,帶着懼意。
少年沉默了幾秒,然後轉身朝牆角走去,他彎腰,摩挲着那粗糙的磚面。
膝蓋處被砸的疼痛還存在着,無比鮮明。
這是他早就該習慣了的疼,周圍人能看見他身體上的傷痕與傷疤,目露同情,卻一次也沒有制止過。就連丁奶奶,她每次都只是暗暗拭淚,告誡他:“再撐一會兒,撐一會兒就可以考上好大學出人頭地離開這裏,我們付不起反抗的代價。”
少年低着頭,黑發略長了,遮住了他的臉,外人看不見他神情恍惚。
今日一切若是沒發生,或者書書沒來到他身邊,他從未想過,有人會浴着滿身陽光而來,為他出氣,想要他把所受疼痛盡數還回去。
…
少年站在身前,許久未有動作。
混混少年們一開始畏懼,後來也就嗤笑他孬。
邊邵搖搖頭,他想少年平時雖冷漠厭世模樣,但實際上卻有着對人包容又善良細心的性子,他下不了手。唉,美人太純良總是被欺負怎麽辦?
正要叫停之際,卻沒想到少年高舉起磚頭,宛如手舉鐮刀,割韭菜似的走動着,一個一個,又好像砸西瓜似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猛。
彩虹兄弟都聽不下去了,他們打人就是往死裏打,哪裏像少年這樣好似喜歡欣賞他們痛狀般,慢條斯理而精打細算尋找最疼而不會留下痕跡的部位?
邊邵:“……?”純良美人?!
少年放下磚頭,磚頭上沒有血,他控制得當,造成的傷不會太嚴重,而痛又不會很輕。
做完一切,他還微微彎下腰,對那群抱着膝蓋滿地打滾的混混少年們輕輕說了什麽。
他們報以驚詫以及恐懼目光,求饒:“別……”
少年卻搖搖頭,站起身來,俯視他們幾秒,然後轉身,步伐輕快朝那倚靠在牆,眼睛失焦,仿佛正在出神的俊美青年而去。
他似乎也覺得下手太重了,或者說是怕青年覺得下手太重了,特意小心翼翼說道:“我跟小診所老醫生學過一點,挑的部位不會有很重的傷。”
邊邵終于回過神來,他後知後覺“啊”了聲,然後道:“那還是往死裏打過瘾……”
他望着少年小心翼翼的神态,心想。
美人只是在沉默中暴發了而已,唉,這樣被人欺負,沒變态就已經很好了。
他憐愛揉了揉少年亂糟糟的黑發,理順。
偶爾粗線條的邊邵完全沒注意到黑發少年低着頭,盯向那角落裏紫毛的眼神——
陰郁,嘲諷。
紫毛哪裏看不出這小子眼神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宣示主權?
媽的,壞種。
這家夥就是會裝,裝得所有人都憐惜他,都覺得少年處于弱勢。
可每次彩虹兄弟七個找他幹架,七對一,被打的疼痛沒比這壞種身上少多少,甚至還要疼個十幾天,身上卻毫無傷口,簡直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可是青年完全不知道少年骨子裏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還被蒙在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