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魔頭他不戀愛腦了
下午, 邊邵沒事幹,拿着個舊梯子稍微把茅草屋屋頂給修了下。
畢竟昨晚,茅草屋可以說是“床頭屋漏無幹處, 雨腳如麻未斷絕”, 這對于常年養尊處優的邊邵來說是致命性打擊。
他爬上梯子, 稍微搭了幾塊木板在屋頂, 又怕梯子摔了,就要求黑發少年爬下床, 給他扶着。
黑發少年滿臉冷漠,扶着梯子的手卻很緊。
邊邵很欣慰,他對美人這麽好, 美人也是能感受到的嘛。
可蕭岸低着頭,手指漫不經心摩挲着那粗糙的木梯, 他在出神。
一只鬼哪怕從梯子上掉下來也不會死。蕭岸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何況這只鬼來到他身邊做這些無聊的事情是為什麽, 蕭岸還沒弄明白。
…
修了一下午的茅草屋, 很快黃昏之時,邊邵簡單用摘回來的野果子, 湊合了一天。
黑發少年拿着那些帶着血腥氣的果子, 不知道為什麽态度柔和了很多,果子竟然也低頭吃進了肚子裏。
可果子才三四個。
邊邵本來是想大部分都給這個黑發少年的, 可是沒想到他咬了一口,發現這果子又甜又脆,于是一個接着一個, 還沒到這茅草屋,他就啃完了。
邊邵有點心虛說:“明天我就會下山去村莊裏一趟, 你看看你想要什麽?”
木床上背對着他的少年似乎睡着了, 一時間, 只有沉默回答邊邵。
邊邵摸摸鼻子有點尴尬,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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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裏卻忽而傳來陣陣聲響,冷淡問他:“你Y| U-_X|I有銀子嗎?”
難得見少年對外界對他有這種好奇心,邊邵趕緊睜眼,想了想,笑着回答:“沒有。”
那你問我想要什麽
黑發少年不再說話,好像對邊邵徹底無語了。
邊邵撇撇嘴,不明白美人一天天不說話都在想什麽。
他閉上眼很快就睡了過去,只是到了後半夜,身邊有急促與痛苦的呼吸聲,把他吓醒了。
少年蒼白的面頰泛着不正常的紅,額頭的汗滑入了那綢緞般的黑發裏,他皺着眉,嘴裏迷糊喊着什麽,好像夢魇。
邊邵湊近他翕動着的唇瓣,隐約聽見他呢喃細語:“娘親……鬼……別殺我……娘親……”
邊邵急得慌手慌腳,不知該怎麽辦。
原劇情裏蕭岸那個青樓裏的娘也沒有想殺蕭岸啊……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他想了半天還是準備把人叫醒,可是這時候異變出現了。
“啊!”少年情況愈發危急,忽而翻身,重重摔在了地上。
邊邵趕緊要把人扶起,他俯下身去,忽而對上那雙漆黑而泛着紅的眸子。
詐、詐屍啊?
444系統忽而出聲,委婉提醒他:【任務對象入魔,偶爾會情緒不穩定,極其渴望鮮血。】
邊邵:……
他也意識到了,因為眼前那跌坐在地上的少年忽而張開了唇瓣,那抹深紅輕輕劃過邊邵探去的藕白指尖,留下點濕痕。
邊邵手一僵,吓得要滾下床去。
可他來不及,他很快就被拉住了手臂往下一拽,跌在了少年身上,随即冰涼的手掌緊貼在他的後頸肉,尖銳的牙齒刺進他的……
蜘蛛會用毒牙裏的毒素注入獵物體內,以此來麻痹獵物,等時機成熟再享受這份美食。
邊邵感覺自己就好像那只獵物。
他被咬了一口,腦袋變得暈乎乎,身體也動彈不得。
黑發少年将那身着單薄襯衣的青年壓在地上,青年摟着那截纖細腰身,良久,偏過頭來,急促呼吸着,勉強緩過勁兒了。
“別吸了,小瞎子。沒了沒了,人都快沒了。”邊邵掐着那截細腰,有氣無力道。
“進食”後的蕭岸顯得懶洋洋,以及對食物也有極大的耐心,他就好像小獸一樣埋頭在邊邵的脖頸處,輕輕地,輕輕地蹭了蹭鮮紅的唇瓣。
邊邵心裏毫無觸動,他知道這瞎子在擦嘴。
而且這黑發少年蹭着他那脖頸處傷口,唇瓣裏虎牙若隐若現,眼睛逐漸又染上那充盈着欲望的紅色。
邊邵在情況又将失控時,擡手,一把将人掀開。
黑發少年虛弱靠在牆角,睜着漆黑而空泛的眼睛,擡手,無措尋找着獵物。
然後他的手臂很快被一根麻繩束縛住,整個人也被抱起來,丢進了床角。
邊邵站在床前,捂着脖子,整個人就是很火大。
他說出了句著名臺詞:“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別惹我。”
黑發少年偏頭聽他的聲音,不再動作,他似乎冷靜下來了。
“放開我。”剛才的事情完全是因為魔修的饑餓本能,蕭岸有些難以啓齒。
事實上魔修會對食物有依存心。
蕭岸也不知怎麽,他說不出道歉,竟然主動,又低低道:“我難受。”
他好像在撒嬌。
這對于蕭岸這個冷酷惡劣的魔頭來說,簡直是奇跡。
邊邵這時候卻冷酷無情了:“那就難受着吧。”
他現在掌心跟脖子都還疼呢。
于是,這夜裏,黑發少年被束縛着睡去,手腳伸展不開,只能默默忍受着身邊這只粗魯鬼霸占整張木床的過分行為。
早起,邊邵爬起身,迷迷糊糊擦了把嘴,就按着自己昨晚的規劃,往外走,去做事情。
“你去哪兒?”哪知身後突然響起輕微的低啞嗓音。
真是破天荒了。
邊邵扭頭看向那木床上的黑發少年,果然看見對方被麻繩緊緊綁着動彈不得,眼下青黑。
他緊緊皺着眉,好似不安。
他竟然也開始主動問邊邵的去向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進步。邊邵懶散想着,然後回答少年:“要你管。”
他脖頸上可還留着兩個洞呢。
邊邵這人賊拉記仇。
其實也正常。
邊邵:我又不是好人,我是渣男。
也就是因為如此,邊邵連頭也沒回就走出茅草屋,他沒看見那位黑發少年微微偏下頭,側耳聽着那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黑暗的世界徹底變得寂靜無聲。
蕭岸甚至控制不住去想,這只鬼會回來嗎?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這只鬼的離開就好像是石子砸進了一片死水,掀起了漣漪,最後卻又沉于淤泥。
再無生機。
床上一動不動的黑發少年,手指摸向了那毫無感覺的眼睛,半晌,才放下。
他忽而又感到了一股熟悉的不甘,可心裏潮起潮落,這種不甘很快就退去了,只剩下了疲倦。
…
邊邵走到山腳下才發現自己的現代衣裝着實跟這鄉野古代不符。
于是他貓着腰,小心翼翼潛入了村莊,最後跟在了一個模樣年輕的年輕男人身後。
那年輕男人光着膀子,背着段斧頭,手裏一堆打獵來的野物。
顯然這年輕人是個獵戶,走路大搖大擺,性格大大咧咧,連掉了只山雞都沒注意。
邊邵默默把那只山雞撿起,然後悄無聲息跟在他身後,撿漏。
直到獵戶到了他的木瓦房,忽而停下,皺眉喝道:“出來!”
這日天氣晴朗,秋日裏,風卻也還涼爽。
穿着奇裝異服的青年慢吞吞從牆角裏走出來,雪白的面頰汗濕了,鼻尖冒着點紅。
那是一張俊朗而含情的面目,桃花眼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微笑唇又好似天生帶笑。
邊邵拿着那只雞,看着獵戶,不太好意思笑了下,心虛道:“那個,我就是路上撿到了,就跟着你想還給你……”
獵戶瞥了眼前這個奇異青年一眼。這青年皮相骨相都是村子裏沒有的,他的那件雪白的衣服更是不染泥灰,袖口仔仔細細挽起,露出白膩且并不瘦弱的腕骨。
忽而獵戶的目光在邊邵耳垂處停滞了,他愣愣看着那處在陽光下閃着亮的耳飾,随即,那有着小麥色健康膚色的臉突然透出紅意來。
邊邵摸了摸那枚銀質耳釘,他還以為是因為古代通常是女子戴耳飾……
于是他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後忽而說:“但是很美不是嗎?”
獵戶紅着臉,扭過頭去,移開了目光。
“很美。”
其實還有一句話,獵戶沒說,在這裏,一般都是南風館裏那些留戀風塵之人才會在耳上綴這個。
他僵着手,接過了青年依依不舍遞來的山雞。
村莊裏男多女少,獵戶二十有餘卻沒娶個媳婦兒,村裏也有好心的大哥滿臉賊笑,帶他去過南風館,獵戶當時只覺得那些男人身上的脂粉味過于濃郁,讓人鼻子難受得緊。
可眼前這個青年卻帶着天然的親和力,湊過來問他家裏有什麽人以及其他什麽,姿态拿捏剛剛好,也不會讓人讨厭。
只是獵戶魯莽,沒讀過幾個書,他完全不會跟人相處,也不懂怎麽跟男人或女人搭話。一時間他又憋紅了臉,只連忙把山雞塞進邊邵懷裏:“俺,俺家就我一個,俺親人很早就去了。你、你想要進來吃杯茶嗎?”
邊邵沒想到這獵戶看着強壯不好惹,心性竟然這樣純粹,一點兒也不怕自己這奇特打扮,還不見生要把他往家裏請,人都愣了。
他也不知道,他桃花眼帶着迷茫,神态透着股散漫天真的貴人氣兒,這更想讓人把他藏起來,當做自己獨有的珍寶。
作者有話要說:
邊邊也很好看啦
他可是花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