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抵達

兩天後。

衆人看着眼前破破爛爛的城門,寫着幽州兩字的牌匾挂在頂端搖搖欲墜。

幽州北邊是月國,有軍營駐紮,月國不時來犯,流放的犯人們在兵力不足時就會被拉上戰場。

雖然月國和大魏簽訂了五年的停戰協定,但今年已經是第四年了。

在這四年中,月國時不時帶一小隊人馬來搶周邊百姓東西,幽州的百姓痛不欲生,又沒有辦法搬去其他地方生存,只能苦熬。

流犯們對此一概不知,他們一路走來經歷了不少痛苦在終于到了幽州,他們終于能在幽州城內有一個家,不用四處奔波,不用風餐露宿,有些女人開心的掩面而泣。

晏家從軍雖沒有在幽州,但多多少少也是知情的,上戰場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他們看着家裏女人這麽開心,沒有将如此掃心之事說給她們聽。

“進去吧,今日在城內驿站住一晚,明日就該到你們該去的地方了。”王沉領隊走了進去。

趙王兩家掩飾不住的興奮争先恐後的進入幽州。

衆人進了城往驿站方向去,流放衆人發現幽州空蕩蕩的吓人,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開門做生意的更是少之又少。

偶爾有百姓出門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按理來說他們這群流犯任誰都會好奇的看一眼,像幽州這般漠不關心的還真是少見。

流犯在愚鈍也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了,青天白日,百姓都不敢出門,這幽州到底是什麽可怕的地方。

他們臉上的喜悅慢慢轉變為了凝重、不安,他們以為到了幽州就可以開啓新的生活,結果現在告訴他們未來是迷茫的。

到了驿站後,官差将他們往房間一關,房間內寂靜一片,沒有人說話,甚至收拾的聲音都沒有。

直到有女人哭出聲來,一個、兩個……漸漸的房間中的哭聲越來越大,她們似乎看到了沒有希望的将來,要把這股絕望的情緒宣洩出去,男人們也都一臉湊苦的蹲在地上。

王才良和趙家生一前一後到晏瀚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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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老,您見多識廣,能否跟我們說說幽州的情況。”

王才良和趙家生官做的不大,遠見也沒有,朝廷中的事大多都一知半解。

他們因為貪了本應該是上層的錢,引的那人惱怒設計将他們給舉報,落到抄家流放的下場。

晏瀚海聽着周圍的哭聲嘆了一口氣,“幽州的邊境外是月國都知曉吧。”

王才良和趙家生雖對這些事不太清楚,但是和誰打戰還是心裏有數的。

“月國?月國不是和我們簽訂了五年停戰協定嗎?”

“是啊,今天是第四年了。”

周圍的哭聲漸漸停了,房間中一片寂靜,大家似乎都在等着晏瀚海接着往下說。

“月國兵強馬壯但糧食儲備不足,他們雖和我們簽訂了停戰協議,但他們在沒有糧食的時候會派人到幽州搶奪百姓糧食。”晏瀚海繼續往下說。

人群中突然有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這不是強盜嗎?朝廷沒有人管嗎?”

晏瀚海冷哼一聲,“要是有人管,幽州的百姓何苦每日草木皆兵,光天化日之下門都不敢出?上頭那位只要不打戰其餘事就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百姓?百姓于他何幹。”

“明年便是第五年了,月國屢次來犯,等停戰協議到期必定舉兵攻打,等兵力不足時,你說誰會上戰場?”晏瀚海幽幽的目光看着王才良和趙家生。

王才良和趙家生被晏瀚海的目光看的心裏發毛,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從腦子裏湧出。

如果兵力不足,朝廷也沒有援兵,那首先送去死的不就是他們嗎?不然為何千裏迢迢将他們流犯幽州?

王才良顫抖着伸出手用手指指向自己,磕磕絆絆地說:“我……我們?

晏瀚海贊賞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周圍人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他們一動不動,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晏瀚海看着四周衆人一副被吓得不輕的模樣,安慰道:“也許事态不會如此嚴重,不必太憂心了。”

王晏瀚海的聲音把王才良從幻想被拉去當人肉盾牌中喚醒,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晏瀚海的大腿哭喊着:“晏老,你救救我們吧。”

不得不說,王老大的憨傻是有道理的。

晏瀚海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想要把自己的腿從眼前人的手中掙脫出來。

“我有什麽辦法?如今我和你們一樣都是流犯,我能有什麽辦法,我要有辦法,我孫女會死了?”晏瀚海憤憤不平的說道。

是了是了,當初僅次皇帝的鎮國公如今和他們是一樣的流犯。

王才良松開抱着晏瀚海大腿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盡是失魂落魄。

晏修遠看衆人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戰場的絕望,忍不住說了幾句,“一年後會不會打起來還不一定,大家不要這麽悲觀,日子總還是要過的。”

鐘思潔悄悄問晏修景:“這裏這麽危險,我們還要将他們接過來嗎?”

晏修景握了握她的手,“沒事的,爹和大哥都在,承平也是一把好手,真的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再說了,你放心讓他們幾個小孩自己在外面嗎?”

鐘思潔想了想,雖然幽州不安全但至少家人都在,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第二日一早啓程,流放衆人已經沒有初進幽州的高興興奮之感,人人臉上帶着失望麻木,他們如同行屍走肉般跟着官差到了姚安府。

王沉将他們領到姚安府後,見遠遠迎上來一人,“是流犯嗎?”

王沉抱拳行了禮,“是負責交接的大人嗎?大人怎麽稱呼?”

“我哪是什麽大人,我叫陳勇,我前幾天就接到命令,在此等你們,今天可算等到人了。”陳勇爽朗一笑回答道。

“你将他們交給我,這文書你拿着,接下來你們好好歇歇就可以啓程回京了。”陳勇從懷裏掏出文書遞給王沉。

王沉接過文書同他道謝便帶着手下走了。

“你們跟我走吧。”陳勇對着流犯說了一句率先走了出去。

他們走了一個時辰,陳勇将他們領到一戶人家面前,“等着。”他扔下一句話走了進去,絲毫不擔心外面的會逃跑。

不一會,一個老者跟着陳勇走了出來,他介紹道:“這是這裏的村長,你們以後在這裏生活,記得聽村長的話。”

陳勇先一步離去,村長見這麽一大幫人,有些面露難色終究沒有說什麽,“這裏是大山村,旁邊就是雲山,雲山上猛獸很多,你們沒事不要靠近,撿柴就在附近漸漸不要進入深山。”

“我們這個村子祖祖輩輩都是流犯,都是祖上犯了事被送到這裏來。在這裏的人三代以內不允許科考,有本事的人能夠走出這個村子,這麽多年了我沒有見過一個走出去過的。”

“雖然這裏沒有官差看守,但在這裏你們也不用想着跑,畢竟沒有文書和路引哪裏都去不了。走吧,帶你們看看房子。”村長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帶着他們去看房子。

村裏的房子大多是村民自己建起來的土房子,原沒有多餘的房子可以供他們居住,但是大山村實在太窮了,加上山上的猛獸經常下山,咬死許多人,便空下來了許多房子。

晏承平遠遠看見一處有個破敗的磚瓦房,他指着那兒,“村長,那裏有人住嗎?”

“那裏離雲山近,原是一個大官自己蓋的,山上的猛獸下山先咬死他們一家,這房子便空出來了,雲山就在這棟房子的後面,你們還是在想想吧。”

“村長帶我們去看看吧。”晏瀚海一聽覺得此處挺好,以後打獵也方便,吃肉也方便,時間長了不免有些紅眼病的人。

晏瀚海經過京城一事并不願意和人有過多的交往,一家人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村長看着他們如此堅定便帶着他們去了。

磚瓦房因許久沒有人居住,破敗不堪,屋子內雜草叢生,裏面有五間屋子一間廚房和一間廳堂剛好夠晏家人居住,外頭有一口水井。

趙王兩家看着這棟房子心裏的激動也按捺不住,但想想野獸他們又不敢想了。

晏瀚海滿意的在周圍轉了轉,“村長我們就選在這裏。”

村長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們意已決,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房子是村裏的共有財産,算上宅基地你們給五兩吧。”

趙家一聽要銀子立馬跳了出來,“村長,你這可不厚道啊,你原先也沒說要銀子啊。”

村長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想買的話就自己去蓋吧,但是宅基地還是要買的。”

趙家生立刻訓斥了那個說話的人,向着村長賠笑道:“對不住啊村長,我家這小子說話就是個沒長腦子的又見過世面,房子是村裏的那就是要花錢買,不花錢這不是誰都能住。您可別将他們一番話別放在心上。”

他們未來是要在大山村過一輩子的,村長尤為不能得罪。

村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等着晏家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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