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冷宮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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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翻雲覆雨,暫不詳表。

翌日清晨,溫暖的陽光穿過窗戶,鑽入天青色的床簾,灑在陳羲玄沉睡的如玉側顏上時,他突然睜開眼。

他先是眨了眨眼,就猛的伸手摸向身旁床的裏側,結果摸了個空。

他吃了一驚,側身看向空蕩蕩的內側,猛的坐了起來。

“醒啦?”風素心的聲音在床外響起,話音剛落,一只纖纖玉手伸進床簾,将簾子撩了起來,她光潔的面上帶着兩朵紅雲,深深的看着陳羲玄,慢慢展露笑顏。

“怎麽起來這麽早?”陳羲玄這才放下心,翻身而下,一把攥住她的手。

“睡不着了,感覺挺精神的,就起來了,你府裏管家過來送飯,我才知道你這些天竟然沒好好吃飯,起來啦,趕緊吃飯去。”風素心笑道。

陳羲玄看了她一會兒,微微挑眉,說:“臣這幾天吃食确實進的少,否則陛下也不會睡不着,精神這麽好了。”說罷,攥着她的手,走到桌前,開始為她布菜。

風素心将他的話品了又品,臉突的一紅——老司機,陳羲玄絕對是老司機!

她臉頰滾燙,端着碗,羞得恨不得把臉埋進碗中。

一頓飯吃的倒是和諧,陳羲玄看着很是愉悅,不停為她夾菜,自己吃的不少,風素心也吃飽後,便站起身來,垂眸看着他說:

“羲玄,我該回宮了。”

陳羲玄微微一怔,把手中的碗往桌子上一磕,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陛下,這幾日你需要留在臣府與臣一起商讨關于赈災軍需事宜。”他一本正經的說。

“咦,有大臣說你已經處理完畢了,怎麽還要商讨?”風素心納悶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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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把款子撥下去了,但臣擔心有人中飽私囊,還需查看每日災情之地,由我們自己人呈上來的折子,也是相當麻煩。”陳羲玄說。

“可以進宮詳談。”她要是不回去,真怕敬元鬧騰。

“只是需要日夜詳談,宮中多有不便。”陳羲玄看了她一眼,眼中頗有深意。

風素心心知肚明,選擇對他的眼神視而不見,扭過頭去,說:“日夜詳談也不是沒有過,信王可以住東側殿嘛。”

陳羲玄搖了搖頭:“可還有各位大人共同商讨詳談,若只有臣一人,臣也就在宮裏遷就了,可臣實在分*身乏術,若其他同僚可在信王府處理公務,府內多有空房,定不會讓陛下落了苛待臣子們的怨言,那些臣子都是我的心腹,若在宮中商讨,恐隔牆有耳,被臣的政敵聽到,屆時恐會起一場軒然大波。”

“政敵?”風素心皺眉問。

陳羲玄仰頭看着她,輕輕的握住她的手,不輕不重的慢慢揉捏,慢慢的說:“朝堂中的大臣看似沒有一人敢對我有意見,可是人心隔肚皮,不好說,宮內魚龍混雜,各方派來的細作都有,我們沒有千年防賊的道理,所以不如在宮外臣這裏,将事情徹底解決,回宮方可高枕無憂,陛下放心,陸淵國也有過這樣的先例,天啓陛下也曾在臣子府中辦理事務多日,當時的臣子根本沒有一人敢有異議。”

風素心看着他。

陳羲玄故作矜持,可隐在袍袖裏的手指正在微微挑動着。

她有些想笑——要不是知道他的什麽脾氣,昨晚又……深入了解,還真的會被他一本正經的給繞暈了。

不就是不想讓她走嘛,嘚啵嘚啵說了那麽多,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如果硬要回去,這醋壇會不會又拿敬元那事發作,萬一被他發現了敬元的身份可就不好了。

于是風素心只好又慢慢的坐了回去——罷了,且再哄他一晚,明天再說吧。

“陛下可是同意了?”陳羲玄仍舊握着她的手不撒開。

“唉,朕沒有信王殿下如此牙尖嘴利,說不過你啊!”她嘆道。

陳羲玄聞言,嘴角向上勾起一個壞壞的笑:“陛下何必自謙,陛下也是牙尖嘴利,臣還有證據證明。”他說着,就微微扯開衣領,只見他精致白皙的鎖骨上,有幾個泛着紫紅色的牙印。

風素心見狀,一張臉再度羞的通紅,一把将他衣領攏好。

“呃……天涼了,信王殿下小心風寒入體。”

“臣不怕。”陳羲玄笑着說罷,一把将她拽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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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素心原本想着,再陪他一夜也就回宮去了,可沒想到,面對一個剛剛食髓知味的單身漢,事态發展就一下不可收拾了,鋪天蓋地的驚濤拍岸,她宛如被卷入滔天巨浪裏的一條可憐的小魚,拼命折騰下,也只能随波逐流了。

她這才知道清楚的知道,自己那天早上那句“睡不着,精神挺好”的話,算徹底把信王殿下給得罪了,在她以為過一夜就能回宮,結果整整十天,她一直躺在床上,白天處于昏昏沉沉的狀态,除了陳羲玄喂她吃喝時尚能清醒一些,但也只是感覺渾身酸痛,晚上剛恢複點精氣神,就又交待到陳羲玄的身上了。

深夜,冷宮一處偏僻的拐角。

敬元一攏黑色的鬥篷,踏着夜色而來,時不時的踩到地面上的幹枯的落葉,發出輕微的嗑擦聲,她的面孔深深的遮蓋在連帽下,于深秋寒涼的月夜下,僅僅露出小巧的下巴和嘴唇,她在拐角處站定,看着眼前同樣一襲黑色鬥篷的男人。

男人将連帽摘下,攏至腦後,露出許廣珅蒼老的面龐。

敬元也摘下連帽,她的臉在月夜下顯得有些慘白,嘴唇緊緊的抿着,面上一派寒冰之色。

自從第一次以銀簪為信物展開秘密聯絡,他倆趁風素心這段時間不在宮中,已經悄悄在此處見過好幾回面了。

許廣珅向她垂手道:“假女皇荒淫無道,宿在信王府中,已經十日未曾早朝,此等昏君,還是盡早除去的好。”

敬元聞言,在鬥篷裏的雙手劇烈一顫,便狠狠的握緊,過了一會兒,又慢慢的松開,指尖卻仍是在微微顫抖。

“人都聯系好了嗎?”敬元冷冰冰的開口。

“回公主,已經聯絡妥當,”許廣珅面露激動之色:“有些是與臣交好的同僚,還有一些是不滿信王的将士,他們表面上臣服在信王的威壓下,實則等待機會反撲。”

“這會是個很艱難的過程,可能會喪命,許大人可要想好了。”敬元瞥了他一眼,發現他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微微蹙眉。

許廣珅驚覺自己的失态,趕緊垂下眼眸,往後退了一步,再度垂手道:“是臣唐突……只因公主長得太像……”他喉頭一哽,再也說不出話來。

敬元從鬥篷裏伸出冰涼的手,輕輕的撫摸自己的臉頰,幽幽道:“我長的像母親,母親是許大人的表妹,我應該喚大人一聲表舅舅。”

許廣珅激動的身體有些顫抖,卻是拼命的壓抑住,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公主放心,宮內未防皇室血統混淆,首禦醫手裏有套祖傳秘術,可用秘藥滴血認親,屆時,公主身份昭告天下,任信王那等亂臣賊子再怎麽翻騰,也會以失敗告終,只是請公主派人好好善待太上皇,具聽說馬太後因為養尊處優多年,根本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太上皇……已經只剩一把骨頭了。”

“其實,假女皇有派人暗中監視照顧,會留太上皇一口氣的。”敬元說。

許廣珅還是有些不放心,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給敬元:“這是十香軟筋散,要盡快下在那假女皇的茶水或者飯食中,定會使她渾身酸軟無力,連咬舌尖的力氣都沒有,只是需要每日都服用,否則會失去藥效,”他微微一頓,繼而咬牙切齒道:

“如果不是想要以她要挾信王,不敢讓她死去,否則臣定會給公主一瓶鶴頂紅,送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歸西!”

“不論何時,你都不許動她性命。”敬元冷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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