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鬧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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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西海離澤宮,婚宴之上。
大堂內推杯換盞,熱鬧非凡,禹司鳳從拜完天地接受金羽令成為新宮主後,道賀的人如潮水般向他湧來,由于今天是愛□□業雙豐收,雖然有傻姑娘鬧婚場的小插曲,但也漸漸被喜悅所沖淡,一場敬酒下來,虧的他提前服用的宮中醒酒秘藥,否則這洞房花燭夜也泡湯了。
在那些虎視眈眈今夜就不打算放過他的賓客們的眼皮子下,禹司鳳不得不裝醉被宮裏的弟子攙扶着回了洞房,待所有人都離開後,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竄起來,那猴急的模樣,若被旁人看到,定要颠覆在衆人眼中他一貫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形象了。
風素心知道他沒喝醉,雖然看着他是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被人扶回來,但她知道,這場婚禮是他盼了兩世的,如果在陸淵國那世,她沒出意外被敬元毒針害死,他們早就成親了,所以他怎麽舍得喝多呢?
她低着頭,從紅豔豔的蓋頭下,看到禹司鳳緊挨着她坐下,她看着他将手放在膝蓋上,手漸漸握緊,還有些顫抖,這是他一貫內心緊張的小動作,所以也就沒出聲,靜等他下一步動作。
過了沒多大會兒,她垂眸看着他緩緩松開緊握的拳頭,紅蓋頭被取下,她眼睛頓時被案上的龍鳳燭光所溫暖,掩映了恍若隔世的流光溢彩,看醉了禹司鳳那顆沉寂了兩世的心。
“素心,我們的婚禮,真是幾經波折啊。”過了良久,禹司鳳突然嘆息道,又低頭看向手中捏着的被當做紅蓋頭的桌布,總感覺有些美中不足的微微皺起了眉頭。
風素心知道他心中所想,回憶起褚璇玑的所作所為,其實,說不心驚都是假的——緣分這一詞,很奇妙很唯美,也很驚悚很可怕,不過今夜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夜,她不想被這未知的惶恐所打擾。
于是她微微抿唇,輕笑道:“怎麽,你還吃一個傻姑娘的醋不成?她傻乎乎的揭我紅蓋頭,你還傻乎乎的生她的氣不成?那你豈不是比她還要傻?”
禹司鳳擡頭凝視着她,想了想,也覺得好笑,便将手中的紅桌布放在一旁的床幾上,将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膀上,身子慢慢的向她傾了過來。
她看着他俊美的容顏在緩緩向自己靠近,不由得一顆心蹦跶的快要跳出胸膛。
正當她閉上眼睛,要開始她盼了兩世,最最最重要的洞房花燭夜時,突然聽到門被人咣當一聲推開。
“嗨!怎麽都睡這麽早的!俺老……俺來鬧洞房啦!”
禹司鳳深深皺眉,看着随着門的開啓呼啦湧入的一堆人,正紛紛尴尬趔趄的站穩——沒錯,一堆人,看來這麽些個人早就趴在門口悄悄看熱鬧了,應該就是等千鈞一發之際沖進來打斷,然後開始鬧騰了。
風素心知道民間習俗有鬧洞房一說,話說她在屋裏坐半天了,外面那些熱鬧似乎與她沒有關系,可她也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沒她啥熱鬧總感覺怪怪的,這回乍見了這麽多人,她也開始好奇大家準備怎麽鬧洞房了——畢竟都是修仙派的人,這洞房應該會鬧的別出心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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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就故意忽視一臉欲求不滿的禹司鳳,改為好奇的瞪着門口的一堆人。
禹司鳳不滿的抿了抿唇,瞅了眼自家媳婦看別人比看自己還要熱烈的眼神,登時心中不滿又上了兩個檔次,看向來人們的眼神就開始不善起來。
“我就是說嘛,在酒席上我看新郎喝的就是應付大家,你們還不信,看看看看,這清醒的小眼神,新郎官,你這不是欺騙大家的感情嘛!大家說是也不是?”
禹司鳳看向說話的人,這人也是一進房間,第一個開口吆喝鬧洞房的人,但見他身姿挺拔,一身米黃色小厮服侍,頭發被同色的布包住,腰間系了大紅綢緞,生的唇紅齒白格外俊俏,一眼看去,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因為離澤宮千百年來第一次辦喜事,很多事都弄不明白,所以就請了這附近夏城裏做喜事做多了的酒樓裏的人前來幫忙,看此人的裝束,應該就是酒樓裏的雜役。
不過今天是大喜日子,喝喜酒不論身份貴賤高低,都能好好喝上一頓喜酒,這小哥,一看就是喝多了。
“是!欺騙大家的感情!”衆人揮着膀子開始起哄。
禹司鳳無奈的嘆了口氣,想着難得的大喜之日,他也不好因為自己的情緒就對客人們垮着臉,于是勉強扯出笑容,向衆人走去,略略抱拳,朗聲道:“不知諸位要禹司鳳如何?”
風素心見禹司鳳一臉笑容走過去,她也興高采烈圍了上去看熱鬧。
衆人一看新娘也過來了,如此近距離的看着新娘的容貌,個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紛紛上頭了。
一時間,這個說一嘴那個喊一句,亂糟糟的也聽不清楚。
風素心看着大家激動的像中了彩票,覺得好笑,就毫不吝啬的沖大家夥一笑,衆人先齊刷刷的懵逼一下,又哄的一聲炸了。
“喂喂喂!亂嚷嚷什麽!聽俺老無……聽俺說!”一身小厮打扮的無支祁擠到衆人最前面,一眼近距離的看到了風素心如花笑顏,登時被定在當場,眼珠子就好像在她臉上生了根,薅都薅不下來。
站在衆人最後面的元朗,一直在監視換了裝束過來蹭喜酒的無支祁,看他那副傻了吧唧的模樣,不由得感到臉紅,用扇子遮了遮臉——幸虧裝作不認識他,否則就一塊丢人了!
風素心看着眼前的俊俏小哥也覺得有點眼熟,奈何今夜的賓客着實太多,很多張面孔一起在她眼前晃,晃的她實在想不起來眼前這張臉,曾經屬于誰了,但那種快要認出的感覺就梗在眼巴前,梗的還挺難受的,于是乎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可看在別人眼中,男的俊俏,女的絕美,兩人又在“深情”的凝視,不由得開始浮想聯翩,又聯系到該男子的小厮服侍,于是各種初戀情人愛而不得,前塵舊愛痛徹心扉,因身份不般配被棒打鴛鴦的各種各樣的版本在衆人腦中不停翻騰,于是大家悄悄看向新郎的眼神中,都帶着一種想要送禹司鳳青草色帽子的沖動。
禹司鳳看了眼自家媳婦,又看了眼那唇紅齒白的小厮,心中開始警鈴大作。
但他面上不顯,只是故作自然的站在了風素心身前,自然而然的隔絕了兩人的凝視。
風素心想半天也沒想出來這人是誰,被禹司鳳這麽一擋,才驚覺自己的失态,頓時羞紅了雙頰。
禹司鳳斜眼掃了她一眼,她感覺到他的不悅,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低下了頭。
“這位小哥,你想說什麽?”禹司鳳看着無支祁,皺眉道。
“啊?哈哈!”無支祁尴尬的笑了下,千百年來從未紅過的老臉難得滾燙了起來,他掩飾的咳嗽一聲,又大聲對禹司鳳道:
“就罰新郎官接着喝酒!剛才還騙大家醉的不省人事,可我看你不是站的好好的嘛!連晃都不晃!忒不實誠啦!喝!”
禹司鳳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道:“不知小哥想讓我喝多少?”
無支祁嘿嘿一笑,一轉身,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個洗臉盆,裏面滿滿的都是白酒,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在禹司鳳一張俊臉快要變成鍋底黑時,他端着臉盆,沖禹司鳳一揚胳膊,喊道:
“得喝一盆!”
由于臉盆裝酒,本就不穩,他這一揚手又擡的過猛,盆裏的酒液便嘩的一下飛濺起一大半,沖一旁剛從禹司鳳身後走出看熱鬧的風素心而去,瞬間她被酒液兜頭淋下,從頭到腳被澆了個透頂透。
端着臉盆的無支祁:“……”
衆人:“……”
風素心渾身濕噠噠的,酒水不斷從發間低落,辣了她的眼睛,她趕緊伸手搓着臉,薄紗的新娘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凹凸有致極具誘惑的玲珑身材登時一覽無遺,曼妙動人,驚豔了所有人的眼珠子,一旁的禹司鳳只覺得腦中轟的炸了一記響雷,把他雷了個外焦裏嫩,幸而他還沒忘趕緊脫下自己的衣袍,披在她身上。
“對,對不起!”無支祁簡直傻眼了,端着臉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後幹脆一甩手向門口扔去,剩餘的酒液頓時潑了剛跑到跟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元朗一身,臉盆也穩穩當當的罩在了他的頭上,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元朗手裏還握着扇子,就保持着一副頭頂臉盆手捏扇子的滑稽模樣,給石化當場。
衆人見新娘如此慘狀,新郎又流露出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樣,登時覺得鬧洞房鬧大條了,紛紛擁擠着向外跑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擦擦!”無支祁一把扯下包在頭上的頭巾,就想給風素心擦臉,被禹司鳳推到一邊去。
無支祁還不死心,又攥着頭巾欲擠上前。
頭頂臉盆的元朗被衆人踩了好幾腳差點沒坐地上,心裏把無支祁恨的牙直癢癢,他扶着門框穩住了身形,一把拂掉頭上的臉盆,臉盆咣當一聲砸在地上,他滿臉濕淋淋的,一擡胳膊,身上的酒水就淅瀝瀝的往下淌。
“來人吶!”元朗捏着扇子的手一擡,沖門外喊道,數名離澤宮弟子沖進來,看到新房內一片狼藉,不由得傻了眼。
元朗一指前方手捏頭巾還在禹司鳳身後晃來晃去的無支祁,惱羞成怒道:“把這個……這個變态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不!八十大板!八十!八十!”
讓他喝點酒就鬧人洞房,還鬧的這麽沒品,真是丢他堂堂魔域使者的臉面啊!
無支祁被嗷嗷的拖了下去。
風素心一臉妝都花了,被心疼到不得了的禹司鳳小心的擦着臉,她心中也在不停的感慨着——怪不得以往在系統處看視頻,那些鬧洞房的人統統化身成禽獸,今日一見,果然過猶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