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梅竹馬1 六顆牙的報複

安末一動不動地躺在女人溫暖帶着乳香的懷裏,斜瞥了一眼身旁和他同樣姿勢被抱在懷中的謝則晰。

兩位大學閨蜜兼新晉媽媽正一臉幸福地分享彼此的育兒時光。

“還是你家末末乖,不哭不鬧能吃能喝的,為什麽我家小晰就死活不吃母乳呢,郁悶死我了!”

兩位好友一起結婚一起生子,理所當然地住在了同一家醫院待産,可生出的寶寶性格卻截然相反,一個安靜一個暴躁,一家歡喜一家愁。

眼看又到了喂奶時間,安末餘光一瞟,看到了窗口正歪着腦袋往裏看的冥鴉。

他默默退出那個肉^身,走到窗臺邊坐下,冥鴉親昵地落在他肩上,和他一起往裏看。

謝則晰已經漲紅了臉又開始發脾氣了,又踢又哭死活不願意被喂,弄得程家手忙腳亂只好放棄母乳喂養,忙着沖奶粉安撫小祖宗,而另一邊人偶小安末已經乖乖地摟着媽媽開餐了。

“主人,你怎麽不去吃飯?”

安末側過頭看它,良久後突然伸手拔了它屁股後一根毛,冥鴉驚叫一聲飛起,疼得差點撞上窗戶。

嘴欠得了懲罰後,冥鴉哼哼唧唧地又重新落回來,“夢神大人的人偶可真是太好用了,不然您還得從嬰兒做起,實打實地感受一次做人的樂趣。”

安末懶得和他讨論這個話題,腿一擡跳下了窗戶,向着醫院大門外飛去,臨走時還飽含同情地看了一眼還在做嬰兒的謝則晰。

帶着記憶重生的滋味,可沒那麽好受!

安末去影院看了兩場電影,又去海洋館看了會兒海龜,直到天黑才和冥鴉晃悠回去。

病房裏小安末已經睡着了,謝則晰還在哇哇大叫,那群大人圍着他不停地找哭鬧原因,只有安末知道,他是想去衛生間了,硬忍着不願用尿不濕那種東西……

嬰幼兒時期安末幾乎未曾參與,那個不需要思考的人偶足以應付一切。

他大部分時間都是靈魂游離狀态,反正無聊,就把這個陌生空間逛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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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冥鴉陪着,旅行看海,周游世界,偶爾回來看一眼自己的肉身,再同情一把謝則晰,感覺真的像是在休假。

只是他失去了法力,在哥哥送的那條黑色手鏈的幫助下才能靈魂出竅,沒事出來飄忽游蕩,有冥鴉護着,也算安全。

從前的他來人間只為收割靈魂,從未好好感受過這個世界,現在沒了工作催促,他的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坐山望雲、聽潮看瀑,連街頭的流浪歌手都能讓他停下來安靜聽上一整天。

這一路看了許多風景,見了許多人事,這裏和冥界完全不同,多了很多顏色,很多溫度,人與人之間糾纏着無數說不清的情愫,好的、壞的、痛苦的、愉悅的、愛慕的、思念的……比他之前工作的地方複雜多了,也有趣多了,他逐漸在這裏找到了些許樂趣。

哥哥也曾來看過他幾次,看他還算适應漸漸也放下了心。

在外游蕩小半年後他重新回了他的家,小安末已經快一歲了,除了吃喝拉撒依然什麽都不會,隔壁謝則晰已經會跑了……

“主人,您再不回身體裏這家人會以為自己生了個傻子,您都一歲了連翻身都不會。”

“……”

黑暗中床上那女人一臉疲倦地摟着嬰兒,沒睡一會兒人偶醒了大哭起來,女人慌忙起身給嬰兒喂奶,困乏的神态看得安末微微皺眉。

他站一旁等着,女人喂完孩子後疲憊不堪地在人偶臉頰印下深深一吻,“我的寶貝小末,一定要健康長大啊……”

女人的聲音很軟,讓人心疼,他略猶豫了一下,探身進那具小小的身體裏,将臉貼近溫暖的懷抱,老實安穩地睡了一夜,讓女人後半夜睡了個完整覺。

安末開始減少時間出去游蕩,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孩子。

他的新身份是個還算小資的家庭,名字叫陳末,和謝則晰是對門鄰居,兩家關系好的不分彼此,和他幾乎是在一家養大。

謝則晰現在叫程晰,家境比他稍好些。想到以後這個叫程晰的會對自己瘋狂報複洩憤,而兩家關系又那麽好,有一天自己真被程晰折磨死了,那兩家今後的局面還真是慘不忍睹。

安末有些遺憾,可惜改變不了什麽,只能被命運的齒輪推着往前走……

…….....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縫照進來,暖出一室奶香。

一場沉沉的酣睡後,安末在刺痛中驚醒。

他睜開眼,看到小床上的謝則晰已經醒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了他身邊,正用他剛長出來的六顆牙啃着他的胳膊。

兩人四目相對,安末沒有動,謝則晰也沒有松口,看到他醒反而故意又加重了力道。

嗯?什麽意思?

所以他的複仇是要從現在就開始了嗎?

安末皺了皺眉,沒有哭,冷靜地看着面前的小奶娃。

謝則晰圓乎乎的小臉上目光發寒,瞪着安末,牙齒狠狠嵌入皮肉。

安末往後退,企圖抽回自己的胳膊,卻沒成功,反被他逼進了小床的角落。

從他的眼神中,安末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哭。

就在他猶豫是配合着哭兩聲讓他如願,還是不理會他時,兩個女人進來了,大呼小叫地分開了他們。

從這一天起,安末知道,被折磨的日子要開始了……

…….....

“老大!我把那小子騙到小巷子裏了,小胖剛弄了一盆水潑他身上,可精彩了!”

程晰從堆滿積雪的花壇上跳下,大手一揮:“走!看看去!”

南街的小巷是孩子們玩耍的老基地,幾分鐘的路程很快便到了。

陳末從頭到腳滴着水,身上的棉衣濕透了,嘴唇凍得發青,想回家卻被小胖堵着不讓走,兩人正僵持着。

“呦,你倆幹嘛呢?玩潑水節游戲呢?”

程晰身後跟着三五個小孩,跑過來一見陳末的狼狽模樣便誇張地大笑起來,還給小胖使眼色點贊!

程晰挑眉輕笑,上前故作關心道,“陳末,你怎麽把衣服弄濕了,趕快回家換一換吧,讓你媽媽看見了又得說你。”

陳末看向他,程晰沒看到預想中的淚臉,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卻還是把他從小胖那裏解救出來,帶回了家。

進門後陳媽媽果然叫了起來,“怎麽弄成這樣!末末,這都第幾次了,為什麽總是把衣服弄破、弄髒、要不就是弄濕,你都出去幹什麽了?!”

“阿姨您別罵陳末,他不是故意的。”

“你看人家程晰,從來不惹是生非,還每次都幫你說話,你這孩子在家挺省心的,怎麽一出去就闖禍!”

陳末沒有反駁,也沒什麽好解釋的,他已經習慣了這些年程晰在背後搞鬼欺負他,當面做好人。

他比自己會做人多了,上到老師家長,下到院子裏的孩子,沒有一個不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懂事、聰明、學習好、能力強就是他的标簽,總是默默替他背黑鍋的自己反而成了不合群的那個。

冥鴉飛過來落在他肩頭,“主人,他又欺負你。”

陳末當做沒聽見,只對媽媽說了聲我進去換衣服,就鑽進了卧室。

程晰想跟進去發現卧室門被反鎖了,這才悻悻離去。

出了門他便收起了關心,面寒如霜地冷笑,對付這種十歲小孩兒,他有的是手段讓他有委屈都哭不出來!

況且這才哪到哪啊,小孩子家挨點打、受點欺負算什麽,等他成年才是重頭戲呢,先拿鈍刀子磨着吧,他要把他從裏到外一口一口全給吃了,填補自己百年未愈的傷。

習慣性地将手放在胸口上,那道紮進心髒的刀口已經不在了,可那伴随了他幾百年的撕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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