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亡國奴17封地

寬闊的江面上,巨型龍船在黑暗中前行,微弱的船燈灑在水面上,幾乎看不到光影。

靜寂中,一簇火光忽然在黑暗中乍現,緊接着濃煙冒出,巨船騰起萬丈火光,突兀的爆炸聲響起在江上,一聲接一聲轟鳴炸裂,巨船像棵腐朽的參天大樹般沉悶地龜裂開來,被炸成無數燃燒的碎片。

火光燒紅了江水,燒了很久,燃着火的船木順江飄下,蜿蜒成了一條火蛇。

沈清抓緊安末的手不放,在火光中躲避着掉落的船體碎屑,拼命往岸上游。

墜入水中的人越來越多,江面到處撲騰着人影亂成一片。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沈清的腳,拼了命地往水下拽,沈清措不及防被灌了一大口水,身子一沉就被拽入了水中。

安末見狀急忙潛下去踢開吓壞亂撲騰的侍兵,将沈清重新拉了出來。

“我艹!”沈清瘋狂咳嗽,嗆了一鼻子水,哪個王八蛋拉他!

“小心!”沒等沈清喘口氣,上空一根燃着火的巨大船柱從高處重重落下,安末拉着沈清連忙躲向一旁,卻還是慢了一步,安末眼疾手快地推開他,用自己的肩膀扛下了那重重一擊。

一聲巨響後船柱拍在了水面!

“安!”沈清吓壞了,翻身猛鑽入水底将砸入水中的安拉了上來,拖着瘋狂往岸邊游。

“你怎麽樣?傷哪了?”沈清顧不得眼前水面飄滿燃燒的木頭,單手用力推開火木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将自己和安奮力甩上了岸。“安!我看看,剛剛砸哪兒了?”

安的半邊身子幾乎被砸得不會動了,沈清趕忙扶起他,見他臉色蒼白的恐怖,牙齒還死死咬着下唇,看來是痛極了。

“沒事。”安末只擠出這兩個字就沒力氣了,整個半邊身子全麻了,只剩火辣辣的疼。

沈清心疼的差點流眼淚,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肩膀手抖着不敢去碰。

“你撐住!岸上客棧有我們的人接應,我背你去!”

“你的手……”安末注意到了他被燒得滿是血泡的手,是剛剛為了游上岸在江火中被燒的,比自己的肩膀看起來好不到哪去。

“我自己能走。”

沈清彎腰強行背起他:“你就別逞強了,聽我一回!”

安末趴在他背上,他的每一步都颠得自己傷口抽痛,可看着他鬓角被燒焦的發安末忍住了,沒發出一點聲音。

沈清小跑着穿過江邊蘆葦、草叢,朝着提前安排好的地方奔去。

那裏有援兵,有藥!一定可以救安,他會沒事的!

前幾日那波黑衣人已經偷襲過兩次了,都被他們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已經猜到了他們還會再來,只是沒想到這次他們被逼急了居然炸船。

真是簡單粗暴,動靜再大都顧不上掩飾了,只要能致大皇子于死地!他們是真豁得出去!

沈清突然有些後悔了,自己太過自負太自以為是了,以為有自己保護安,涉險也沒關系,沒成想這下不但沒能好好護好,反而還讓他救了自己一命!

真是慚愧!

路的盡頭已經能漸漸能看到燈光了,沈清跑的更起勁兒:“安,看到了嗎?我們馬上到了,你堅持住啊!”

“嗯。”

汗珠滾落掉入眼中,他顧不上去擦,眼前漸漸模糊地出現了沈家的衛兵服,沈清心中一喜,朝着前方加速奔去!

大皇子的封地——雲洲,地處雲硩國的西南。

雲皇還是偏向大皇子的,即使離京去了封地,給的也是最富饒面積最大的一處。

整個大陸最長的運河貫穿其內,西邊又和南魣、兮蕥國接壤,是三國水陸的貿易聚集地。運河邊,港口林立、比比皆是,大河上船只來來往往、千點白帆,幾十個港口帶動了整個雲洲的貨運貿易;和鄰國接壤的邊境貿易帶也被開發的頗具名氣,民風開放、熱鬧繁榮,外來人口一年比一年多,紛紛雜居在此。

人多事雜,難免會有沖突,再加上是邊境,便成了雲洲最難治理的一片區域,好在有邊關駐軍駐守,治安還算不錯。

雲晰乘馬車一路向西跑到了邊陲小鎮,一進城門眼前就像打翻了五彩瓶,頓時熱鬧起來。

絡繹不絕的商人排滿了街道,各色服飾眼花缭亂,操着各地口音的人都有,能看出很多不是雲硩國的。

貨品的種類更是多得看不過來,就連這裏的奴市都是最大的,裏面有不同國家的奴隸在販賣,比內陸的更熱鬧、更有看頭。

洛衣裹着面紗抵擋着突如其來的黃沙,擠着摩肩接踵的人群随着雲晰一起拐進了一棟三層高的酒樓。

一樓已經坐滿了人,大廳很熱鬧,除了吵嚷的食客,還有臺上兮蕥國的舞姬款擺着柳腰獻舞,異域曲調不絕于耳,熱鬧中別有一番風情。

雲晰掏出一錠金,掌櫃的立刻兩眼放光将一行人引至樓上廂房。

侍衛把守在門口,雲晰品着茶看着窗外。本該荒涼杳無人煙的邊境此刻熙熙攘攘,繁華堪比內陸,商道上的馬車一匹挨一匹、貨物一車連着一車,将各國的物資彙聚在此,再重新流向四面八方的國內。

只要不怕累肯堅持,幾乎人人都能在此賺一桶金。

雲晰極目遠眺,遠處是稍嫌偏僻幹旱的邊境線,那座巍峨連綿起伏的山就是分界線。山這邊的雲硩繁榮強大,山另一邊的南魣幹旱物資匮乏,近百年來只能依附雲硩勉強維持。

從窗子朝下看,能看到一隊隊邊關士兵正在巡邏,衣服上繡着蒼鷹标記,那是駐守在此的沈家軍。

沈家兩個兒子,個個能武善戰,其中猶屬長子沈清最為優秀,可惜性格狂放不羁,并不是最佳的将帥之才,而此處固守邊疆的便是他更為沉穩的弟弟沈楫。

“殿下,我們來這種地方做什麽?”洛衣不解,這一路颠簸這麽久,只為來這麽個風大日曬的小鎮子?

雲晰放下杯子:“既然來了封地,自是要好好熟悉一下,方便日後管理。”

又一盞茶的功夫,下人來禀:“大皇子,沈将軍來了!”

雲晰忙回身來到門口,見沈楫攜沈清和安正從樓梯走上來。看到那人雲晰本能地往外一迎,又想到什麽退了回來,重新坐回了桌前。椒膛鏄怼睹跏鄭嚟

三人進門對雲晰行禮,沈清面色不大好,說出的話還算客氣:“沒想到大皇子會親自來接安,也不枉他為您出生入死一場。”

洛衣疑惑的眼光看過來,雲晰不自在地避開:“我只是來此巡查封地,順便帶他回去。”

半個月前,沈清修書一封只寥寥幾筆簡單說了安身受重傷,被帶回了沈楫這裏療養,待傷好後再回去複命。

他受了傷?受了什麽傷?傷哪了,雲晰一概不知!他在府裏左等右等了半個月,遲遲不見人回來,終于在昨日耐不住找了個理由追了過來,捎信給沈楫要把人帶走。

他給洛衣的理由是巡視封土,這個理由也同時說服了自己。安替自己賣命又受了傷,自己只是順道帶他回去修養而已,這并沒有什麽!

雲晰克制住沒去看安的表情,與沈楫交談了幾句邊關的大概情況。最後決定在這裏住上兩日探訪一下邊關的駐軍,将微服查訪的姿态做到了極致。

洛衣在看到安的剎那已經明白了,什麽暗訪巡視,統統都是借口,急着來接人回去才是真的吧。

下唇被咬出了深深的印子,洛衣強裝出笑臉,主動過去拉住了安:“安你受傷了?傷勢如何,給我看看?”

“沒事,已經快好了。”

“快給我講講,當時是個什麽情況……”

洛衣将安拉到一旁的小桌上,關心地從遇險經過問到了傷勢狀況,那模樣依舊是從前的親密無間。

沈楫:“大皇子若不嫌棄不如晚上住軍營吧,這個地方還是我那裏最安全。”

“如此便叨擾了!我來你知便可,不必驚動旁人,我就是随便在雲洲各處走走,不想太多人知道。”

“是!大皇子請放心!”

沈楫将大皇子一行人領回了軍營,小心翼翼地招待……

雲硩都城

太子站在皇宮最高的樓臺上,拿出筒鏡眺望遠方,那是雲晰封地的方向。

“大皇子抵達封地多久了。”

黑衣人彎腰禀報:“回太子,已經快一個月了。”

“嗯,”太子慢悠悠地拿下筒鏡,“通知南魣,可以開始行動了。”

“是!”

雲怿眯起眼,将眼前的沙盤随手一抹,整個雲洲瞬間被夷為平地,消失在江山圖上。

在京都殺不死,在路上也殺不死,看來只能在封地了結了。他這個大哥還真是命大,以前有個安,現在又多出一個沈清,将他護的銅牆鐵壁似的,想下手都難!現在不徹底除掉,留着早晚是個禍害!

他從懷中掏出一束綁着紅絲線的長發,上面還殘留着微香,放到鼻尖輕輕一嗅,腦海中又浮現出那人瑟瑟發抖的身體。

雲怿輕笑一聲吩咐下去,将東西交給大皇子身邊最得寵的人,這次裏應外合,看他的好大哥還能怎麽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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