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強行表白
鄒翔側身讓開,言野從他身旁走進去,把跌打藥放到桌上。
“那個瓶子是擦的,棉簽我也買了。這盒是消炎藥,如果發炎了就吃。”言野說,“一共32塊8毛,補的零錢在你皮包裏,拜拜。”
鄒翔走到廚房:“你餓了嗎,我請你吃飯。”
言野挺餓的,于是說:“也行,吃什麽?”
鄒翔打開廚房頂櫃,拿了兩盒紅燒牛肉泡面。
言野嫌棄至極:“垃圾食品,不吃。”
他跟進去,打開冰箱門。
好的,他高估了鄒翔的生存能力冰箱裏空空一片,甚至電源都沒插上。
言野:“請問您是怎麽活下來的。”
鄒翔拆了塑料膜,往冰箱這邊走:“吃泡面。”
言野:“打擾了,告辭。”
他轉身,鄒翔堵在他面前,身體微傾,一手伸到他腰後,幾乎把他圍了起來。有幾滴水珠順着喉結滑下,澡後熱騰騰的氣息怼在面前。
言野驚懼:“非禮啊!”
鄒翔:“我丢垃圾。”
“哦。”言野松了口氣,突然注意到鄒翔寬肩窄腰身材挺好,老臉一紅,“......我從剛才就想問了......你他.媽怎麽洗完澡不穿衣服!”
鄒翔迷茫地看了一眼系在腰間的浴巾,因為走動的原因,此時已經滑落了一半,再下去一點,不該露的就要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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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翔:“我沒有睡衣。”
言野:“沒有就去買。”
鄒翔:“我不會買。”
言野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落到浴室門口那三件似曾相識的棉服、衛衣和黑褲子。
他顫抖道:“你別告訴我,你轉校到現在,沒換過衣服。”
鄒翔誠懇地點了點頭。
言野無語凝噎,難怪把他搬回來時,總是聞到一股若有若無難以形容的味道。
“你家裏人看得慣你這副樣子?”
“我一個人住。”
“你爸媽呢?”
“忘了。”
“你.當.我.是.傻.逼.嗎?”言野一字一句地說。
“我生了一場病,之前的事我忘了,後來也沒見過他們。”鄒翔認真回答。
“好的,我信了。”言野一點也不信。
鄒翔也不争辯,把藥拿過來:“幫我一下,背後擦不到。”
言野覺得鄒翔期待的眼神挺像銜着盤子等主人玩的狗。
鄒翔盯着他,打了個噴嚏。
更像了。
他把鄒翔推到卧室,用被子裹着,将藥倒在掌心,開始幫鄒翔搓背上的傷。腰椎旁邊有一團紫青色的痕跡,是新鮮烙上的。
李盛之前折騰的時候故意避開了臉,冬天穿得厚,連續打了半個月老師也沒發現。後來知道鄒翔不會主動告訴老師,李盛下手也不大講究了。今天起了勁兒,把鄒翔的頭按在地磚上摩擦,嘴角都撸禿了皮。
言野用酒精給他消了毒,鄒翔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嘴角的傷口又疼又癢。
言野下意識地用拇指随便點點鄒翔的嘴唇以示安撫。冬天的時候他的指尖很涼,這個溫度讓鄒翔覺得很舒服,馬上安靜下來。
不好自己操作的地方言野都給操作完了,他不想再往一個男人身上摸來摸去,将跌打藥遞給鄒翔:“正面自己來,我先走了。對了,明天在學校別跟我說話,我們不熟。”
鄒翔:“不吃泡面啦?”
言野沒回頭,比了一個中指。
第二天天還沒亮,言野就從被子裏翻起來,輕手輕腳地跑到廚房做飯。自從高一來到這個縣城,他就覺得自己再也沒經歷過春天和秋天。已是陽春三月,他還穿着棉衣,手凍得通紅。
他将早飯和提前準備的午飯放到桌上,用防蟲罩罩好。
正欲出門時,卧室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他扔下書包,沖到卧室裏,他媽黃佳梅正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不知道喊着什麽,臉上全是冷汗。
“媽,沒事了,沒事了。”
黃佳梅停止了掙紮,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緩了好久,這才看到自己兒子在旁邊。
“小野啊,我就是做了個噩夢,沒事了,你快去上學吧。”
言野将女人的亂發順到耳後,點點頭重新背好書包出門了。
他家在一個老舊的居民樓裏,連着有五個單元挨在一起,一樓門店的老板都是這裏的住戶。
小縣城,家裏死了什麽人都要上報紙訃告,平時上上下下哪兒哪兒都是熟人。
樓下早餐店的老板姓李,最愛管閑事,看到他打了個招呼:“言野,最近你媽沒去夜市啊,好幾天沒見她出門了。”
言野說:“我媽最近感冒了,就沒去擺攤。”
他說完拿出耳機塞進耳朵裏,打開高考聽力真題開始聽起來。
快走到校門口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關明宇銜着一只包子含糊不清地說:“野哥,我昨天沒做化學卷子,等下借我抄抄。”
言野瞥了他一眼:“你确定只抄化學?”
關明宇慫了,遞了一個包子過來:“給你吃一個,再把數學和英語的也借我抄一下。”
言野就着關明宇的手,将那只用來收買他的肉包子塞到關明宇嘴裏。
“你自己吃。”
今天是英語早自習,英語老師兼他們班班主任是個姓武的禦姐,長得漂亮,在學生中又有威信。如果錢雪是學生中的明星,那武莉就是女老師中的明星。
武莉很喜歡言野,全年級前二十的優異成績,上課從來不開小差,每次背課文總是第一個到辦公室接受檢查。
武莉視線望過來時,關明宇已經勾起嘴角:“野貴妃,如果不出我所料,今天武皇又要翻你的牌子。”
“言野,上來領讀。”
言野認命地抓起英語書站到講臺上。他的發音很标準,在這個師資水平并不高的縣城中學裏,很是出類拔萃。
黑板旁邊的挂鐘噠噠地走着,還有五分鐘早自習就結束了。一早上,鄒翔就一直盯着他,領讀的時候簡直如芒刺在背。
言野不想再和鄒翔有絲毫聯系,眼睛一直盯着課本,拒絕任何視線交彙的可能。
上課鈴下課鈴響了幾個來回,鄒翔已經盯了他一上午,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昨天救了他,言野甚至會懷疑自己是鄒翔的殺父仇人。
“野哥,你有沒有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啊。”關明宇突然從夢中驚醒,手裏的筆失控地在書上劃出一大道弧線,他低頭着亂七八糟的筆記絕望地說,“我怎麽又睡着了,等下借你的筆記抄抄。”
等到下課,言野把筆記本扔給關明宇,假裝找卷子,幾經周折移到鄒翔旁邊。
他壓低聲音,一邊翻着鄒翔桌上的書,一邊說:“你一直盯着我幹嘛。”
鄒翔說:“不知道,想看着你。”
這語氣,何等無辜。言野毛都炸了,左右看看,幸好沒有同學在附近。
他恨不得給鄒翔嘴裏塞滿翔讓他閉嘴:“滾你的。”
鄒翔波瀾不驚:“我看我的,你學你的,互不影響。”
???
互不影響個屁!
都毛骨悚然了好嗎!
言野覺得自己挺雲淡風清的一人,現在快要氣死了。
正想跟他理論理論,關明宇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野哥你貓在這兒幹啥啊,騷擾新同學?”
言野差點沒吓出心髒病來,不敢跟鄒翔搭腔了,趕緊推着關明宇回座位。
關明宇不依不饒:“你找那哥們兒做啥呢。”
言野睜眼說瞎話:“我剛才找卷子呢。別跟鄒翔說話,小心被李盛揍死。”
關明宇慫了,心裏的那一點疑惑立馬抛到腦後。
言野坐在第四排,鄒翔在倒數第二排,隔了一個過道。
沒跟鄒翔理論清楚,言野坐立難安,感覺有道激光一直掃在自己身上。轉過去看,鄒翔不是趴着睡覺,就是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根本沒鳥他半眼。
搞了幾次,言野都覺得自己像疑神疑鬼的神經病,成天和空氣勾心鬥角。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他第一次感謝三中低劣的教育水平,連個晚自習都沒有。
收拾好書包,投胎似的準備逃走,突然在後門看到李盛的小弟甲。
他視線下意識轉到害得自己如坐針氈的家夥身上——鄒翔嘴角貼着的創可貼翹起一個角,蓋不住的淤青分散在嘴唇周圍。
啧,真慘。
言野趁小弟甲沒注意,扔了一個紙團到鄒翔桌上。
關明宇背着書包:“野哥,還不走啊?”
鄒翔彎腰把紙團撿起來。
言野說:“我想把作業做完再回家。”
鄒翔把紙團拆開了。
關明宇搔搔腦袋:“那我先去訓練了。”
等關明宇出了教室,言野放下課本,走到鄒翔面前說:“鄒翔,武老師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鄒翔手裏拽着小紙團,仰着腦袋看着言野。言野對他狂使眼色,他終于挪身跟在言野屁股後面從前門出了教室。
小弟甲右腳剛踏進教室,聽到鄒翔被老師叫走了,又縮了回去繼續蹲在後門守株待兔。
寫着“拿上你家鑰匙”的小紙團被鄒翔牢牢拽在手裏,另一只手捏着鑰匙,跟着言野七拐八拐地走到老師辦公室。
他正要進去,被言野一把拉了回來。他疑惑地看着言野,意思是武老師不是叫我嗎?
“我騙李盛小弟的,他們還在教室堵你,你趕緊溜吧。”言野說完轉身就走,走到樓梯拐角時,又停了下來。
他無可奈何地說:“操,你幹嘛呢。”
鄒翔不說話,身體又湊近了一點。
“我警告你,我不想在學校跟你搭上關系。”言野說,“我難得有點恻隐之心,但你也別蹬鼻子上臉。”
“我喜歡你。”鄒翔說。
言野看着他近乎醬色的外套,感覺世界有些迷幻。
他被一個才說過幾句話的男人告白了?
到底是他有毒還是鄒翔這個智障有毒。
他深吸一口氣:“我直男,筆直,你沒門兒,哪兒涼快哪兒呆着,OK?”
作者有話要說:
狗翔(人淡如菊,平靜如水):我喜歡你。
野哥(心亂如麻,暴跳如雷):給老子爬!
狗翔:看完的小仙子記得點關注啊汪!
野哥:今天評論有紅包掉落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