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怕血的原因

言野和關明宇對視一眼,乖乖喊了一聲“阿姨好”。

白媽媽笑眯了眼睛,往兩人手裏塞了兩個熱乎乎的包子:“我們家白星不喜歡和同齡人交往,還好有你們這些小同學不嫌棄他。”

兩個“小同學”尴尬地附和着,趁白媽媽不注意拼命給白星使眼色。

“寶貝”你倒是說話啊!

白星拉了一下口罩,将白媽媽手中的菜提過去:“走了,啰嗦什麽!”

白媽媽自來熟地拉着言野和關明宇的胳膊嬌嗔道:“同學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們家今天煮火鍋吃,一起來吧!”

白星:“......”

言野和關明宇不好意思掙紮,一頭霧水地被白媽媽拉到她家裏,手放在膝蓋上端端正正地看着電視。

“中年婦女真的太難搞定了!”關明宇哀嚎道。

言野給了他一個辛苦你了的眼神,腦中思索着怎麽委婉地告訴白媽媽他要離開。

“勸你們吃了飯再走。”白星洗完手從衛生間走出來,臉上盡是嫌棄,“如果不想那個女人去學校門口堵你們......”

“那個女人”在廚房裏哼着小曲,聽到白星說話,探出一個腦袋來:“兒子怎麽了,小野和小宇要留宿嗎?”

自來熟的方面,白媽媽和鄒翔挺相似的,下次可以讓白星引薦引薦,認個幹兒子。言野絕望地苦中作樂。

火鍋端上桌後,白星終于取下了口罩。興許是脾氣不好,白星的嘴角微微下垂,好在唇珠圓潤增了幾分可愛,看上去沒有戴着口罩時那麽生人勿近。

那也是看上去。

在關明宇冒失地問了一句“我以為你要戴着口罩吃飯”後,白星把筷子往碗上一砸,終于原形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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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媽媽偷偷給關明宇做嘴型——他不喜歡別人說他戴口罩的事!

關明宇也偷偷回了一個——我知道了阿姨!

白星和言野:“......”

當我們瞎嗎?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陳月将包扔到沙發上,看到火鍋後,興奮地擠到白星旁邊坐下。

白星:“滾去洗手。”

陳月撅着嘴去了。

言野不動聲色地夾了一片毛肚在油碟裏。

關明宇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陳月怎麽......怎麽在這裏?”關明宇結結巴巴地說。

“一個星一個月很難解釋嗎?”言野淡定地咽下毛肚。

“因為我姓陳呀。”白媽媽笑着說,“小宇喜歡月月?”

“我沒有我不是!”關明宇瘋狂擺手,像滾過沸水的基圍蝦,紅成一團。

白星犀利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然後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被暗戀對象的哥哥鄙視,此情此景太過慘烈,關明宇簡直想扔掉筷子掩面飛奔而去。

吃過飯,關明宇像一顆被風吹幹的小白菜,怏怏地走出白星家的大門,捏住言野的袖子,悲嗆地質問道:“野哥,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

言野:“?”

關明宇:“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為什麽不告訴我!”

言野:“我覺得沒什麽必要。畢竟......你和陳月不太适合。”

關明宇掩面:“你也覺得沒戲是吧!”

就當言野以為他還要說什麽指責的話時,關明宇又道:“我也覺得沒戲,1551。”

言野:“......”

莫名其妙地去了一個完全不熟的同學家裏,莫名其妙地見證了關明宇的失戀,今天過得充實極了。言野想到即将來臨的期中考試,心中打起了鼓。

因為李盛的緣故,他這段時間一直沒有靜下心學習。言野不敢保證這次考試,自己發揮失常的分數是不是又會再創新高。想到武莉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言野嘆了口氣。

西南方的春天,同時看到穿羽絨服和穿短袖的人完全不奇怪。教室裏多了很多咳嗽的人,包括監考老師都一邊吸着鼻涕一邊嚴肅地盯着考試的學生。

言野拿到卷子時有些眩暈,對他而言,題目不難。只是那些原本熟悉的字此時像一個個跳躍的蝌蚪,讓他太陽穴隐隐作痛。他不斷地深呼吸着,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然而在卷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考號時,右手還是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座位分得很開,一人一列,教室裏靜得能聽到秒針在走動,老師巡考時帶起的風讓人緊張,唰唰唰的落筆聲随着結束鈴停止。

初二下期期末考試的時候,和現在考場的環境也差不了太多。只是教室更加明亮,課桌座椅更加高檔。

考完後同學們互相對着答案,他胸有成竹地預估了成績,帶着假期開始的興奮回到家中。看到本應該在家看無聊電視劇的老爸倒在血泊中,老媽捂着腿血流如注。幾個光着膀子,身上紋着俗氣紋身的男人正在他的家裏抽煙。

還有一個穿着得體,頭發梳得伏貼的男人抓着一個女人的手,猛地朝她扇了一個耳光。

那個女人,是黃佳梅出門買菜時撿回來的,聽說是個和老公吵了架,無家可歸的阿姨。全家人非常善良地接納了她,讓她等到老公消了氣再回家。

言野從來不知道他竟然這麽害怕血,他暈了過去,醒來後一切都變了。

老爸在ICU的幾天花光了言家的所有積蓄,全身插着管子,用盡各種急救藥後,最終痛苦地離開了人世。老媽絕望地賣掉了房子,補上了債務,讓言野一個人呆在家裏,自己出門報案。

然而沒等她踏入警察局,就接到了言野的電話,或者說是由殺人兇手撥出的電話。十四歲的言野坐在沙發上渾身發抖,旁邊是那些兇惡的叔叔,言野聽到他們恭敬地叫着那個男人“胡爺”。

黃佳梅杵着拐杖沖進門後,哭着向胡爺跪下,請他放過言野。

“我不喜歡為難女人和小孩,給你一條路,帶着他滾得遠遠的,如果外面傳了這件事的一點皮毛,我就讓他活不過十六。”胡爺說,“怪就怪你多管閑事吧。”

言野至今還記得胡爺說這句話時高人一等的模樣。

他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掌心,留下幾個深深的紅印才平靜下來,繼續動筆寫題。

期中考試成績下來後,看到自己保持在“發揮失常”正常值的成績,言野松了口氣。武莉履行慣例找他談了話,還是那幾句話,翻來覆去地說。

言野看着辦公桌上的卷子,腦中神游四方,嘴裏嗯嗯地答應着。

“言野,你學習的狀态很不對勁。”武莉說。

“啊?”言野回過神,“武皇,學習的狀态不就是學和不學嗎,難道還能分出一二三四五六七來?”

“我總覺得你身上壓着什麽,但是問你你也不說。”武莉小聲問,“是不是你家有困難。”

“跟那個沒關系。”言野回答。

“言野,你可能認為自己在靜心學習,但你很浮躁。”武莉說,“我是過來人,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

“武皇,我真的沒事。”言野洩氣地說。

“你需要放松一下,我怕你會被自己緊繃的神經壓垮。”武莉說着拿出幾張卷子,“你和鄒翔挺熟的,這是他的期中考試成績,評價一下。”

“......”言野看着幾個鮮紅的鴨蛋愕然,“我無話可說。”

“給你布置一個任務。鄒翔五月測驗沒上300分,我就去你家家訪。”武莉眨了眨眼睛。

“不是武皇,鄒翔考不考鴨蛋和我有什麽關系?”言野抗議。

“你就當調劑一下學習節奏。”武莉說,“上課鈴打了,趕緊回去上課。”

言野把“被家訪後黃佳梅的自責愧疚”和“給鄒翔補課”在心中衡量了一番,絕望地拿着鄒翔的鴨蛋卷子回到教室,一眼就看到這個考了0分還不知羞恥的家夥。

“起來。”言野把卷子砸在他頭上。

鄒翔蹭起來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你的卷子。”言野指了指數學卷子上的鴨蛋。

“謝謝。”鄒翔寵辱不驚地把卷子收起來。

“武皇讓我給你補課。”言野說,“如果下次小測驗你所有科目加起來沒超過300分,她就到我家家訪。”

“我—”

“你敢說一個不字我就跟你拼了。”言野咬牙切齒,随後又軟下來,蹲下來趴在鄒翔的課桌上誇大其辭,“我不會逼你學什麽,你就照着我劃的重點随便看看,300分應該沒問題。”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剛好落到言野臉上,少年的瞳孔變成褐色的琉璃,鄒翔的喉嚨不自覺地鼓動了一下,兩人的距離太近,近到他可以看見言野臉上被染成金色的絨毛。

“你答不答應?”

“好。”

言野站起身,懷疑地盯着鄒翔,他怎麽覺得鄒翔在敷衍他呢。

“晚上出來我給你補課,你加我。”言野把二維碼名片點出來。

“我好像沒微信。”

史前外星人,不奇怪。言野在心裏吐槽。

鄒翔在言野鄙視的眼神下,現場下載了APP,新注冊了一個賬號。

言野瞥着他進行到取名的步驟,鄒翔打了一個點上去。

言野:“我能告訴你我微信裏,至少有三個人名字都是一個點嗎?”

鄒翔:“那我叫什麽?”

言野把他手機拿過來,洩憤地輸入兩字,心中說不出的舒爽。

蠢狗。

很好,很形象。

作者有話要說:

武皇:我,專業僚機。

沙發有紅包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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