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複賽（上）
上了大巴，關明宇跟在言野屁股後面剛要落座，鄒翔伸手搭住了言野旁邊的座椅靠背。
鄒翔：“你去跟周老師坐。”
關明宇：“為什......好的翔哥。”
鄒翔順利降落，言野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他腰下一寸掃，然後馬上躲開。鄒翔坐下後也沒和他說話，自顧自地拿着手機玩，言野繃緊的後背逐漸松弛下來。
鄒翔在做最後突襲，初賽的考題範圍較窄，複賽就不一樣了。那個APP是節目組出的聯動手機應用，算是個《最強思維》題海。
他這個星期已經看了上千道題，其實也不差這一會兒，只是言野明顯不想和他說話，他也不樂意惹得言野不快，于是悶頭看自己的。
關明宇和周文在前排聊得起勁，從鄒翔的比賽說到了當地美食又說到了他六月份的區縣田徑賽。
公路兩旁的田野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鋼筋水泥鑄成的城市森林，大巴駛上盤旋的高架橋，言野貼着車窗往外看，橋下還是橋，像盤屈的長龍，絡繹不絕的車輛就是長龍身上小小的星光。
比賽是從下午一點開始，在電視臺的演播室，有觀衆席有氣氛導演，燈光攝影一應俱全，全程錄像作為節目花絮傳到官網上。
言野和關明宇被安排到觀衆席上，周文把橫幅拿出來讓他們舉着。言野覺得自己在鏡頭下的樣子肯定很傻缺，關明宇倒是興致勃勃，把橫幅托得很高。
鄒翔貼着號碼牌跟着其他複賽選手一起出場，他肩膀微微佝着，這似乎是高個子的通病。但勝在身材比例極好，外面穿着三中黑白色的校服外套，內衫松散地紮在褲子裏，褲筒筆直地貼在他腿上，整個三中找不出能把校服穿得更好看的，青春又随性。
言野瞄了一眼架在自己前面那臺攝像機的取景器——鄒翔正好往這邊看了一眼，飛揚的眉毛往雙鬓插去，高鼻深目，嘴唇像石膏雕成，線條清晰又尖銳。
他想了四個字來形容鄒翔的顏值。
嚣張跋扈。
天生濃顏的好處在于不需要化妝就已經出類拔萃，在一群烏泱泱的人中，往往被第一個找出。
攝影大哥的鏡頭在鄒翔臉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等到選手們站好位置，這臺攝像機已經成為鄒翔的直拍專用工具。
Advertisement
複賽以小型《最強思維》的形式進行，主持人似乎對鄒翔很感興趣，屢屢将話頭引到他身上。
“下面有請11號選手自我介紹。”
“......”鄒翔在觀衆席尋找言野的位置。
“11號選手？”
“鄒翔。”鄒翔反應過來，簡短地敷衍過去。
“11號選手來自哪裏？”主持人幹笑地接過主導權。
“Hx。”
“你的資料中你目前還是一個高二的學生？”主持人順着他的目光往臺下看，發現了拉着三中橫幅的兩人，“臺下的同學幫鄒翔打個氣吧！”
攝像機跟槍管大炮似的，立馬調頭對準言野和關明宇。
成為鏡頭面前的主角，關明宇立馬慫了，恨不得躲到橫幅後面去。
言野挺冷靜，嘴角一勾：“呵呵，加油。”
主持人立馬察覺到，鄒翔一改原本漫不經心的态度，連站姿都變直了。
選手依次介紹完畢，主持人也不啰嗦，話題一躍，推進到答題環節。
還沒輪到鄒翔，言野突然接到個電話，來電的人說他是城市管理所的。
言野向關明宇打了個招呼就出了演播室。
“同學，你媽媽上次被無故繳納金戒指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我們會對該同事進行通報批評，并且将戒指退回給你。”說話的人是和言野打過照面的褐色夾克。
他見言野沒出聲，繼續說：“當時，我們有義務向你媽媽道歉，你看什麽時候帶你媽媽過來，我讓小吳給她道歉，我再以個人名字請你們吃個飯。”
言野：“飯我們心領了，我媽也不想來聽道歉，跟我說就行。”
褐色夾克哼笑：“你這小夥子跟我兒子挺像，你們這麽大年紀的孩子是不是都挺倔強啊。”
“您別套近乎，放心，我不會曝光你們。”言野問，“我來了怎麽找你？”
褐色夾克：“你直接問姓白的在哪兒就行。”
姓白，兒子年齡跟他差不多大。
言野扯扯嘴角，這個世界不會這麽小吧？
言野：“問個題外話，可以嗎？”
褐色夾克：“你問。”
言野：“你兒子是不是在三中讀高二？”
《最強思維》複賽，先是個人戰，按照積分排名;接着是團隊戰，以搶答形式，排名第一的團隊每人加十分，但排名最後的團隊每人扣五分。
任何人都能操作搶答器，所以要麽提前選好答題人以防發生混亂，要麽各自為戰，不把主權交到別人手上。
搶答權的分配，不是節目組的硬性規則，而是所有選手之間約定俗成的規矩。
言野接完電話回來時，鄒翔的個人戰已經以大捷告終。他坐在選手席上，無視旁邊競争對手若有若無的打量。
正在答題的是24號，跟關明宇差不多小個頭，像個小猴子。不過他顯得要斯文很多，緊張起來說話會結巴。
24號答完題，比賽告一段落。主持人走下臺和導演溝通起下半場的比賽，現場一掃安靜，說話的說話上廁所的上廁所，變得熱鬧起來。
24號回到選手席，低着頭對鄒翔說了一句“借過”，鄒翔挪開腿，讓他進去。
鄒翔旁邊的青年正在閉目養神，聽到動靜也沒反應，小猴子站在鄒翔和青年的夾縫中，難堪地憋紅了臉。
青年睫毛扇動一下，仿佛才發現小猴子的模樣：“哎喲，剛才沒看到，進去吧。”
主持人從導演處走回來，調節好現場氣氛後，重新恢複專業的笑容：“感謝收看八個核桃贊助的《最強思維》C市海選複賽。剛才，我們的選手已經進行了激烈的個人戰，各位的積分已經統計出來了，積分最高的是10號選手。”
坐在鄒翔旁邊的青年朝鏡頭揮揮手，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主持人繼續說：“接下來我們要進行的是團隊戰。在《最強思維》原有的賽制上，我們加了一點小小的變動——比賽結束後團隊成員需要給自己所在隊伍的每個人打分，只有三個分數，0、1、-1。這項分數也最終算入總積分中，決定着大家是否能去首都參加《最強思維》的主場。”
主持人對場控做了個手勢，大屏幕上出現了不斷滾動的數字。
“下面我會邀請四個幸運觀衆上臺，為我們的選手進行分組。”主持人舉着手，指了一下前排一個穿白裙子的美女，美女上去按了幾次暫停，把第一組分好了。
主持人又把眼神掃到觀衆席上，這次她看向言野：“小同學來~”
他今天到底要抛頭露面幾次？
言野無語地走到臺上，對着控制按鈕連按六次，這速度如果作為搶答選手之一，估計除了他沒人能插上嘴。
主持人對他的手速也挺震驚，號碼分出來，竟然有好幾個是連在一塊的，11號的鄒翔和10號都被分到了2組。
10號掃了一眼自己的隊友：“我們就按照‘最強思維’的慣例，選一個人出來搶答。”他露出謙遜的微笑，“不才本人剛得了個人戰積分第一，團隊賽就讓我來帶領大家走向勝利吧。”
他看似謙虛，但每句話頭透着傲慢。
雖然在座的都是海選選手，但能走到複賽的也不是平平之輩，10號如此傲氣，大家心裏都有些不服。
3號是個短頭發的女人，穿着黑襯衣黑西褲，用一條細皮帶勾出柳腰，她是個煙嗓，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沙啞：“聽你的意思......我們幾個的意見都不重要了是嗎？”
10號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眯着眼睛盯住3號：“我只是說了一個大家共贏的方法，用不着這樣挑撥離間吧，小姐。”
3號短發女人擡手撫過頭發，袖口随動作上移，露出了藏在裏面的手表表盤。10號一看，臉色微變，3號戴着百達翡麗的機械表，如果是真貨，起碼要二十幾萬。
3號看向鄒翔：“11號的小弟弟積分跟你不相上下，而且搶答也是要看手速的。”她的目光像紅外線檢測儀，上下掃過10號，“你最近沒睡好吧？身體虧空的狀态下，條件反射會變慢哦。”
鄒翔突然被cue，沒附和3號，也沒跟着踩10號一腳。
10號瞥了一眼鄒翔：“不行，他年紀太小了，挑不起大梁，我不會把團隊賽的勝負交給他。”
其實3號也并不是真看得上鄒翔，她把鄒翔推出來，只是因為她看不慣10號，拿鄒翔當槍使而已。
其他幾人商量了一下，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為了最終積分，還是決定讓10號作為2隊代表進行搶答。
選手讨論的時間裏，演播廳被重新布置了一遍，四張搶答主席桌被推了上了，主席桌後方放着連桌，非主答的選手被安排坐好，每人手裏也發了一個搶答器。
雖然選了主答選手，但不剝奪其他人搶答的自由。
這是節目組的陰謀。
主答選手不可能讓全組人都心服口服，只要他失誤一次，不滿的人就會立即對他喪失信心。
有沖突才有節目效果，有節目效果才有收視率。
10號意氣風發地站在主席桌前，發現3組出來答題的居然是24號那個小猴子，心中把握更甚。
鄒翔坐在後面，冷靜地盯着主持人，手放在搶答器上沒有拿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俺已經全文存稿完成，追文的小夥伴不用擔心斷更~放心收藏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