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幼兒園的運動會結束得早,所以剛過中午,諾爾就帶着夏安回家了。
只是這次,向來纏着他的優利塔遲遲沒有出現。
雖然是他先躲着少年版的優利塔的,但真看不到人影後,諾爾發覺他不但沒有松口氣,反而更難受了,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傷了他的心。
他在宅子裏上樓又下樓,四處尋找着優利塔,卻一無所獲,內心越發不安。
萊亞饒有興致地看他哥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後,才慢悠悠開口:“優利塔他去皇宮了。”
想起幾年前春蟄宴上優利塔暈倒的事,諾爾的心高高吊起來:“他去皇宮幹什麽?本來身體就沒完全恢複,要是又被那個什麽公爵欺負了怎麽辦。”
萊亞覺得好笑:“他現在可是皇室期待了數千年的蟲皇,亞爾維斯公爵捧着他都來不及,哪還會欺負他。哥,他沒你想象的那麽弱,你總把他當小孩的話,以後肯定會吃虧的。”
諾爾看了一會兒終端,還是坐立不安,最後拿起外套:“不行,我得去皇宮看看。”
“伯...”夏安睡過午覺,興沖沖地要來找伯伯陪自己看動畫片,結果只看到了被關上的屋門。他呆站在門口,噘着嘴就開始抽肩膀。
見自家兒子可憐的小模樣,萊亞心疼地把他抱起來颠了颠:“安安乖,雄父帶你去游樂園。”
一時的沖動促使着諾爾直接駕着飛行器來到皇宮,直到他看見皇宮周圍森嚴的守衛,才略微冷靜下來。
他沒做任何準備就匆忙跑來,要怎麽進的了皇宮呢?
諾爾把飛行器停在皇宮附近,想着辦法。
侍衛注意到這架可疑的飛行器,走上前來驅趕:“這裏是皇家重地,請你馬上離開。”
諾爾猶豫了一下,點開自己的身份面板:“我是巴迪特家族的諾爾,有事要來找亞爾維斯公爵,可以請你通報一下嗎?”
他是第一次借着家族名號做這種事,頗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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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看諾爾身份面板上的職業不過是一個廚子,又想到今天侍衛長特意交代過他們宮內有貴客,若是出了什麽差錯沖撞了這位貴客,他們小命都難保。于是強硬道:“哪怕你是巴迪特家的家主也不行。還是請您離開吧,否則別怪我采取特殊手段。”
聽聞此話,諾爾更加擔心優利塔的安危了:“就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我真的有急事。”
侍衛對着他舉起手中的武器:“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雙方正僵持,侍衛長聞訊而來,在确認諾爾的身份時,驚訝地發現他配偶那一欄的名字是優利塔,頓時呆在原地。
他是知道一些關于新任蟲皇的事情的。侍衛長不信邪地點開面板上優利塔的照片,正是今天公爵親迎貴客的成年版。
侍衛還在一邊威脅着讓諾爾聽話離開,不然就請他去監獄裏坐坐。侍衛長冷汗一下子就浸濕了後背,不由分說地踹了這不長眼的家夥一腳,低聲吼道:“閉嘴。”
繼而轉頭,賠着笑臉恭敬地對諾爾道:“閣下,真是抱歉。請您跟我來。”
為了讨好蟲皇的伴侶,侍衛長并沒有進行通報,而是直接将諾爾引到了議事廳。
諾爾到議事廳門口的時候,房間內正傳來激烈的争論聲。他唯恐優利塔形單影只寡不敵衆,一把推開大門。
一群頭發花白、滿臉褶子的蟲齊刷刷地看向門邊,老熟人亞爾維斯公爵面露不悅,開口就是呵斥:“滾....”
“哥哥,你是來接我的嗎?”優利塔打斷亞爾維斯的話,笑得見牙不見眼地迎上去。
諾爾仔細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痕,優利塔聽話地轉了幾圈,讓擡胳膊就擡胳膊,讓擡腿就擡腿,狗腿子的模樣簡直讓身後的貴族們驚掉了下巴。這還是剛剛那個冷淡至極,一言不合就要廢掉整個皇室的蟲皇陛下嗎?
确定優利塔沒有皮外傷,只是樣貌又比昨天成熟幾分,聲音也不再是變聲期後,諾爾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會議室內圍坐一圈的貴族們,緊張地問優利塔:“你好好的來皇宮幹什麽,他們沒有欺負你吧?”
見優利塔搖頭,諾爾拉過他的手:“那我們回家吧。”他着實對皇宮沒什麽好印象。
優利塔興奮地點頭,對着屋內一衆呆若木雞的蟲宣布:“我走了哈。”
見蟲皇真的要走,亞爾維斯公爵心有不甘:“陛下,剛剛我們說的事....”
優利塔回頭,臉上依然是笑容,眼神裏卻透着冰冷:“我們剛剛沒說什麽事吧。”
恐懼向亞爾維斯襲來,但為了蟲族的未來,他捂着胸口,将目标轉向諾爾:“諾爾閣下,請您看在大局的份上,和陛下離....”
“老子說了閉嘴!”
優利塔脖頸上顯出青筋,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他其實一直不是好脾氣的蟲,在前線更是學了不少粗話,不過是回來後怕諾爾不喜,有意壓制而已。可這老不死的總撺掇他生蟲蛋,現在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諾爾身上。
會議室內瞬間落針可聞,亞爾維斯跌坐在地上,仿佛被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嘴巴像缺水的魚一樣張着,眼珠微突。而在場的蟲沒一個敢動一下。
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氣氛的是諾爾拍在優利塔背上的一巴掌。
他皺着眉頭:“你跟誰學的說髒話。”
優利塔頓了頓,氣勢弱下來:“我錯了。”
凝結的空氣解凍,面色青白的亞爾維斯終于可以重新呼吸。他伏在地上狼狽咳嗽時,聽到了優利塔遠去的聲音:“等到你能找到打得過我的蟲,再來提這件事吧。”
出了皇宮,諾爾想起亞爾維斯未說完的話:“剛剛亞爾維斯是想說什麽大局?”
優利塔悄悄貼近他,胳膊攬上他的肩膀,漫不經心道:“哦,他是想讓你看在大局份上,勸我回皇室。”
“那可不行,誰知道皇室有什麽壞心眼。要我說,你還不如去軍部呢。軍部至少還有凱他們在,不會欺負你。”諾爾憤憤不平。
優利塔笑嘻嘻道:“哥哥你這麽心疼我啊。放心吧,我搞得定。”
趁諾爾專心開飛行器,優利塔垂下眼簾,笑意消失殆盡。
盡管他很想看諾爾吃醋,但諾爾不比皇室那些蟲有心計,若是真受傷了就不好了。所以他向諾爾瞞下了皇室要他娶雄蟲的事。
他本想借助皇宮裏的祭壇,早日恢複正常,可亞爾維斯那群老東西擔心雌雌戀會無後,總是打着傳承的名號,非讓他在皇室貴族裏找只雄蟲生孩子,還說什麽有了蟲蛋後就允許諾爾呆在他身邊。
回憶起那一衆蟲狀似忍辱負重深明大義的嘴臉,優利塔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真是山中無老虎久了,猴子都能稱霸王了。他真要做什麽,豈是那群老東西能攔住的。若是真為了蟲族未來,首先雌蟲就不該繼續受制于雄蟲。
不過這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從前他以為只要自己不摻和這些事就可以高枕無憂,但現在看來,他的身份畢竟擺在這裏,是不可能獨善其身的。為了除去後顧之憂,他還是需要在皇室掌權,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晚上臨睡覺前,優利塔見諾爾又要往夏安的房間裏走,一把摟住他的腰:“哥哥,別人都喜歡小鮮肉,你卻非要我變老才肯要我,也太過分了吧。”
諾爾被纏得無奈,又見他的臉不似昨天青澀,給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這才同意了。不過入睡前,他給優利塔畫了條分界線。
沒有得到晚安吻的優利塔看着分界線委屈:“拉手總可以吧。”
諾爾:“行吧。”
優利塔半夜睡不着,躺在床上看着諾爾的側顏發呆。
他現在正值青春期,身體時常躁動,多少也理解了為什麽諾爾不願意和自己一起睡。
趁諾爾睡着,優利塔悄悄把毛巾堆出來的分界線扒到一邊,鑽進了諾爾的被窩。
諾爾不舒服地往外挪了挪,然而被子不夠大,身體暴露在空氣中感到寒冷,他又下意識地往溫暖的地方靠近。
優利塔樂滋滋地把諾爾攬進懷裏,又想起蟲蛋的事,伸手去摸諾爾的肚子,暗自嘀咕:“.....真的懷不了嗎....”
諾爾在睡夢中感到腹部癢癢的,以為是夏安又在調皮,迷迷糊糊道:“安安乖....早點睡吧....”
優利塔的臉耷拉下來。
果然還是不要小蟲寶比較好。若是再冒出來和夏安一樣的蟲寶,他以後還不知要守多少次空房。
第二天,優利塔不顧諾爾的阻攔,執意要去皇宮。亞爾維斯那老頑固恐怕沒有那麽簡單放棄,說不定還要搞幺蛾子,他得盡快把權力握在自己手裏。
他本來也想過帶諾爾一起去,可自己說不定會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一句髒話就讓諾爾對他不滿,他不想讓自己在諾爾心中的形象變得更糟糕,只好安慰自己短痛不如長痛。
不過自己獨自前往皇宮的好處是,他終于能夠感受一下凱和萊亞那種天天上班分別時的甜蜜日常。要知道,他可是眼紅那個離別吻好久了。
諾爾挨不住優利塔的撒嬌,最終紅着臉別扭地給了他一個離別吻。
雖然位置不是優利塔心中的最佳位置,但他還是滿足得很:“哥哥,我會早點回來的。”
然而,離別吻給優利塔帶來的好心情只持續了三個小時。
亞爾維斯帶着一名不速之客找到了優利塔,言語懇切:“陛下,這位應該能滿足您的要求。請您不要再推辭,盡快産下蟲蛋,保我蟲族後世無憂啊!”
這老東西的身子骨也太硬朗了吧,昨天被吓成那副樣子,今天又開始張羅蟲蛋的事。
優利塔不耐煩地擡頭,對上了被騙來讨論軍情的蘭迪。
優利塔:“......”
蘭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