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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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微的生日來得很快，十月的最後一天，星期六。不知不覺，葉棠已經跟齊微厮混了近兩個月。學着做了一個月小情侶。

這一個月學校裏發生了很多大事，作為老師的李末不負責任地違約，當晚交了辭職信第二天就不辭而別；高二一個學生因為出入非法經營的場所被處分，齊微告訴他成野是去了地下酒吧打黑拳；還有高三一個學生半個月沒來上課，還是警察找上學校才确認的失蹤……

但這些，似乎都跟他們無關。葉棠在滿世界的罪惡與醜陋裏茍且偷安，貪戀着齊微帶給他的獨特與溫暖。

他很笨，做什麽都要齊微告訴他，他們在廁所最後一個隔間幹壞事，在辦公室偷偷接吻，放學時牽着手混入人群，在校門外的圍牆陰影處玩一些見不得光的游戲。

少年嗓音幹淨，但總愛拖長調子，慵懶和随意成了他的特色音，咬着耳朵時會有一種讓人怦然心動的性感和蠱惑。

“老師，我和幾個朋友在一起吃飯，我去接你？”

葉棠反複聽着這句話，直到再也握不住手機，屏幕摔得粉碎。

距離齊微發出這句話四個小時，葉棠從葉家出來一個小時。他聽一遍消息給齊微打一次電話，少年炫耀又矜持的聲音和冰冷的機械女聲交替出現，葉棠崩潰般哭出聲。

他說過：我不要不聽話的狗。

——老師，再這樣失聯，就不要你了。

他的事，葉家的事，是沒有辦法向任何人解釋清楚的，也不能跟任何人解釋。只能爛在他的肚子裏，跟他一起腐爛，死去，被埋藏在不見天日的地方。

葉棠怔怔地望着地上的手機，窗外陡然劈過一道閃電，雷鳴聲轟然而至，葉棠仿佛被攝去心智，腦中下起毀天滅地的傾盆大雨。他摸到茶幾上的巧克力，囫囵咀嚼吞咽，噎得眼淚嘩嘩地流，他恍若未覺，直到胃部泛酸上湧，他本能地沖向浴室又吐了個幹淨。

他一直嗜甜，但這次巧克力裏面的糖分卻沒有辦法緩解他的焦慮和絕望，他像只沒頭沒腦的倉鼠滿屋子亂轉。想不出一個可以找回主人的辦法。

廚房裏有昨晚就煲上的湯，冰箱裏買了很多新鮮的菜，還有一個漂亮的小蛋糕，客廳桌子上有一束玫瑰花，卧室床頭櫃子裏藏了一套衣服，是齊微跟上次俱樂部那個男人打賭贏的禮物，他前兩天才敢拆開，是一條很羞恥的露背裙……

雖然不知道齊微會不會答應他一起過生日，但他一直有用心的準備。他在學，他想做好一條狗，也想做好一個男朋友的。

不知道轉了多久，他不死心地又打過去，依舊是關機，他無法确定，是真的在關機，還是只對他關機？

葉棠很容易哭，他的淚腺似乎天生比別人發達，哪怕是簡單的生理反應在他這裏也有十倍的效果，他從小就學會了偷偷地哭，躲在衣櫃裏，或者床下面默默地哭一會兒，然後擦幹淨眼淚，出去見人。

現在卻控制不住，他擦得很用力，眼淚還是會掉下來，他自暴自棄地縮在沙發上，無意識地抽搐着。

不知過了多久，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把那個破破爛爛但性能完好的手機再次拿起，他不再嘗試撥號，而是打開俱樂部的軟件，進入會員界面，給另一個綁定的賬號默默地打了一筆錢。

這是他唯一能給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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