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逼迫站隊

◎我需要一個人,幫我說話。◎

暖煙胸口痛意更甚, 只覺得心間如火燒灼,怒火攻心,哇的一聲噴出鮮血, 頹然閉眼。

這時候孟瑤倒是比任何人都積極, 連忙将手探到她鼻子下,卻在感受到暖煙虛弱的呼吸之後,惱怒的皺起了眉頭。

去他的五靈根, 真tm耐揍!

短短三日, 百人的除妖小隊, 殒命二十二人,重傷者逾三十, 可謂是傷亡慘重。衆人急需治療,便未在朔風鎮多做停留, 欲駕車馬直接返回清風派。

衆人周身狼狽,相互扶持着登上追雲車。車外,孟瑤身披赤金流雲長袍, 一臉漠然的望着沈尋将暖煙抱上為首的金篷馬車。

事到如今, 沈尋竟然還如此維護暖煙。真不知道是說女主光環太強,還是豬油蒙了心。

“小師妹,上車吧。”

孟瑤轉頭,正對上安如初飽含同情的目光。在他眼中,自己估計就是個被師父抛棄, 沒人疼沒人愛的倒黴鬼。

想要懲戒暖煙,她還需要盟友,現在看來充滿同情心的安如初真的很合适。

孟瑤心中一下便有了算計。

身為首尊弟子, 她和安如初兩人獨占了一架車。

面前的女孩衣着華美, 側倚着車窗面無表情的看着外面飛閃而過的層層流雲, 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娃娃。

眼見着平時活潑恣意的小師妹突然安靜至此,安如初只覺得心中不是滋味。百般的憐惜化到口邊就只剩下了滿滿的自責,“此次除妖,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孟瑤轉頭直面着他,目光淡漠而疏離,“阿瑤其實很意外師兄竟然願意維護我。”

安如初呼吸一滞,只覺得心口被巨石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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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少女倏然露出自嘲的笑容,眼神中滿是怆然,“我雖頂着小師妹的名號,但深知諸位師兄眼中的師妹只有暖煙一人罷了。我與她孰輕孰重,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諸位師兄沒有第一時間讓我獻祭,阿瑤已經萬分感謝了。”

這句話毫不遮掩,仿佛将傷口血淋淋的暴露給安如初看。

其實所有人都在自欺欺人。嘴上說着一視同仁,心底裏卻親疏有別。

連安如初自己也不例外。他扪心自問,如果孟瑤、暖煙同時出事,自己會先救誰。

而內心的選擇清晰的讓他唾棄自己。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暖煙。

因為兩年積攢下的感情。

因為她确實是他們心中隐隐認定的小師妹。

安如初看着孟瑤,她衣着華美,正襟危坐,仍舊是豪門貴女的驕傲姿态。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七星閣的大小姐,卻沒有人記得她也是雲中真人的小徒弟。

安如初靜默,抛棄了一貫的場面話,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難堪的沉默并沒有持續多久,孟瑤再次開口。

“暖煙聯合魔物戕害同門,罪大惡極。師父向來偏袒暖煙,我不信師父會公正執法。此次回去,我會去中正堂請君元真人主持公道。”

安如初猛然捏住手指。

君元真人為人剛正不阿,久居中正堂,主管門內弟子懲戒。暖煙此次犯事,落在他手中怕是真的要剝了一層皮。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安如初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勸解。即便深知此次之事暖煙罪大惡極,但他心底仍希望孟瑤能放她一馬。

安如初斟酌着開口,卻只見孟瑤倏然按住了心口。

少女蜷縮起身子,死死咬着嘴唇,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沁了出來。她的臉色緋紅,額上赤金的流焰符文閃爍着紅光,就像燃燒的烈焰。

安如初捏住她纖細的手腕,卻只覺得手上灼熱一片,孟瑤的皮膚熱得吓人。

他将靈力探入,只覺得四周蒸騰着熱氣仿佛要将他輸注的靈力氣化。

一團赤紅的火焰在孟瑤的心口燃燒,孟瑤的靈力被逼得四下潰逃。

怎麽會?

安如初震驚,孟瑤駕着火靈獅出現時的嚣張還歷歷在目。

他以為孟瑤早已馴服火靈獅,卻不料是個半吊子。火性靈根與孟瑤格格不入,甚至能壓制她體內的金屬性,孟瑤才會如此痛苦。

安如初急忙打開儲物袋,卻發現自己的丹藥早已空空。

他只能将大量的靈力輸注到孟瑤體內,希望能夠借此逐漸平撫下火靈獅暴動的烈焰。

他沉下心,卻只感受到自己的靈力仿佛碰到了壁障,被悉數隔離在外。孟瑤竟然在他輸注靈力的時候選擇了封閉識海,拒絕安如初的幫助。

少女歪倒在車廂壁上,竭力避免他的觸碰,一雙貓眼滿是戒備。

她忍着痛苦斷斷續續的開口:“二師兄,我不求你幫忙。只求你,切勿為了暖煙姐姐,在君元真人面前颠倒黑白,善惡不分。”

安如初愕然。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孟瑤眼中竟然是一個可能為了暖煙是非不分的人。她防備的行為深深的刺痛了他,回憶起往昔種種,安如初放下手,滿目都是沉痛的歉意,“不會的,師兄...不會。”

“那就,多謝師兄了。”

孟瑤虛弱的笑了笑,按着心口狠狠的喘了口氣,猛地吐出一口熱血,癱倒在座位上。

安如初想要再次嘗試治療,卻不料孟瑤即便暈了過去,卻也沒忘記封閉靈識,自己根本無法治療。

一旁化為半人高的火靈獅發出低渾的嗚聲,深知簽訂契約後火靈獅與孟瑤本命相連,不敢真的傷及孟瑤性命,安如初只能後退一步,靜靜地等着孟瑤醒來。

“你丫夠了啊!”孟瑤忍着強烈的痛苦在心裏咒罵,靈識驟然暴漲,忍不住開始反噬那嚣張的靈焰。

随着火靈獅逐漸收攏四散的靈焰,孟瑤終于覺得好受了些。

腦海中傳來火靈獅委屈的聲音,“是你讓我攻擊你的靈識的。”

“是又怎樣?”少女毫不在意的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什麽靈焰燃燒,靈識受損,都是假的,只不過是她聯合火靈獅演的苦肉計。

一切都是為了逼安如初站隊罷了。

孟瑤不信以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夠扳倒衆人寵愛有佳的暖煙,只能逼迫這次的領隊安如初做選擇。

他如此心軟,又被自己逼上了道德制高點,相信如今已經有了決斷。

感知到安如初在邊上焦急的打轉,孟瑤悄悄換了個舒服點的睡姿,對火靈獅吩咐道:“我要睡覺了,你別讓他接近我。”

安如初萬萬沒想到孟瑤竟實打實睡了兩日,直至車駕降落清風派,她才幽幽轉醒。

少女嘴角的血跡早已幹涸,向來透亮的眼空洞而無神,顯得特別狼狽。

安如初很想問她要不要到他院中修養,卻又因為她的戒備疏離而吞了聲。

衆人看到她這幅虛弱模樣,皆是隐隐浮現一絲關切。

但孟瑤卻一絲眼神都未施舍給衆人。她下車之後便乘着赤焰火靈獅翩然而去,流雲長袍在空中舞動,瞬息便消失在天邊。

衆人熙熙攘攘的擠在中正堂門外,卻在看到君元真人的時候噤了聲。

這尊大佛已經多少年不問世事,近百年的小懲大戒都交予手下弟子決斷。如今竟然親自出山問訊,不知是誰惹出多大的亂子來。

場中一個身着赤金流雲長袍的少女不卑不亢的站着,身如修竹,姿态落落大方。

衆人靜靜等待着,只見一隊人馬出現在衆人視野之中。

待看清來人,衆人不及驚訝,皆是紛紛下跪。

沈尋為首,外出方歸的除妖小隊竟然整整齊齊的出現在中正堂外。他們仍舊狼狽不堪,大多衣着破舊,更有不少甚至身上帶傷。

沈尋身後的暖煙更勝。她穿了一身褶皺的火紅嫁衣,佝偻着背,一步一頓的艱難行進,卻沒有人伸手扶一下。

不明緣由的衆人皆有些不忿。暖煙已然傷到如此地步,諸多師兄師姐竟然沒有一人伸出援手。

暖煙才緩步進入中正堂,只覺得巨大的靈力威壓驟然來襲,她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孟瑤清清淡淡的聲音響起,她一五一十,十分清晰的将夢河峽谷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她敘述的平靜,卻只聽得所有人心驚膽戰,完全不敢相信除妖小隊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恐怖。亦不敢相信,一貫善良純真的暖煙竟然會為了一己私利,而選擇做出戕害同門之事。

緊接着,耳邊傳來君元真人威嚴的質詢,“孟瑤指證你在夢河峽谷聯合魔物殺害同門弟子,你可認罪?”

暖煙知道自己不可能逃過一劫,卻萬萬沒有想到君元真人竟然親自出馬處理此事,心中滿是惶然。君元真人太過剛正,如果認罪,自己估計會被處以極刑,連靈魂都消散于天地之間。

她下意識的搖頭,目光灼灼的望向方才入座的沈尋。

卻正對上沈尋打量的目光,他皺着眉,幾近冷漠,仿佛在看一個毫無生氣的物件。

“既然暖煙不認。那孟瑤你可有證據?”

孟瑤垂眸,畢恭畢敬的作揖道:“弟子所言非虛,但當時場景混亂,并無物證留存。”

“那可有人證?”

場上一時靜默,空氣凝重的仿佛肅殺寒冬。

孟瑤目光坦然的望向身後的諸位師兄弟,眼神中蓋不住的冷漠,似乎根本沒有指望他們會開口。

如此場景讓暖煙心中一喜,孟瑤雖然确實與自己共同經歷了很多事情,但卻并無證據。若僅憑一家之言,君元真人自然不可能給自己定罪。

身後皆是與自己共處兩年的師兄師姐,關系親好,只要他們放自己一馬......

暖煙淚眼婆娑的回頭望向諸位師兄師姐,滿目皆是悲傷的哀求。

卻只見安如初深深的望了自己一眼,失望與悲切混雜其間。他前進一步,垂下眼眸不再與自己對視。

耳邊傳來安如初輕緩的聲音,卻如同雷擊一樣重擊在她心頭。

“弟子...可以作證。”

作者有話說:

安如初:要不要讓孟瑤到我院中修養呢?

顧裴之:滾!怕不是當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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