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雙向試探

送走陶希洪後,許江同翻出了一枚戒指。

戒托是麋鹿的剪影,眼睛用紅寶石點綴,戒圈由兩個環交織,模仿雪橇留下的痕跡。

這是他大學金工課上随手磨的小玩意,如今過去九年,金屬的光澤依舊明亮,設計卻略顯幼稚。許江同端詳片刻,把它戴在左手食指上。

臨近期末,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學生複習功課,老師準備年終,似乎沒有人發現他手上的物件。

排球隊的訓練也變成了隔天,陶希洪回寝後抓緊時間看課件,直到淩晨才上床。

但他不急着睡覺,而是打開課堂回放,幸福地吸起了小美人。

自從要到賬號後,許江同的錄播課就代替了他不定期浏覽的網站,成為每晚雷打不動的習慣。

許江同的英語說得比中文流暢許多,聽起來自信潇灑。陶希洪喜歡看他的日常穿搭,喜歡聽他沉穩的聲音,喜歡看他夾着翻頁筆的手指在講臺前飛舞。

特別是和他同房之後,許江同睡夢中勻稱的呼吸、輕皺的眉頭,被噩夢驚醒時無助的眼神,每一個細節都能讓陶希洪的身體處于充血狀态。

不過今天,陶希洪又發現了一處不同。在投影儀的光線下,許江同的左手有些反光。

戒指?他嗅到了一絲特別的味道,按下暫停鍵,點擊放大。

視頻只能放大一倍,畫質已經非常模糊,只能隐約在他的手指上看到一點銀色。

陶希洪反複看了幾遍,确定是左手食指,說明主人還是單身,在中國好像還有求桃花的意思。

瞬間,他只覺得身子一緊,被冰涼的戒圈箍住了身體,就像動物求偶的信號。

周末,許江同收到了陶希洪打來的電話。

“老師,你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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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許江同正在沖咖啡,殊不知對方早就去自己的辦公室裏逛了一圈,明知故問。

“我的電腦壞了,”陶希洪着急地說,“師傅說是硬件問題,要送回廠裏,兩天才能修好。可是我今晚有個deadline……”

“所以你想找我借電腦?”

“嗯,老師您有備用的吧?”

許江同确實有多餘的電腦,見陶希洪如此着急,沒有多想就同意了:“來我家取一下吧。”

“太好了!”他激動地道謝,“小江老師,你可真是大好人。”

挂斷電話後,許江同取出一臺備用電腦,把系統切換到中文,然後烤了一盤面包片,簡單地吃了頓午飯。

大約過了三十分鐘,門鈴聲響起,是打給戶主的電話。許江同通過了權限,很快就傳來敲門聲。

許江同給他開門,正在吃午飯的Tela也跑到門口,看到“熟人”,不滿地叫喚了幾聲。

薩摩耶的叫聲卻帶給了陶希洪成就感,他瞥了眼許江同的左手,試探道:“我今晚零點交作業,老師不介意的話,我在你家裏寫完再走。”

反正也不是一次讓他進家了,許江同指着餐桌上的電腦說:“我去工作了,你自便。”

“好的。”陶希洪連聲道謝,又趁他不注意朝Tela做了個鬼臉。

Tela嘴裏的狗糧頓時不香了,委屈地跟在許江同身後。

“去你自己的房間。”許江同把它牽進了另一間屋子。

陶希洪心滿意足地打開電腦,發現桌面上有幾個俄語文件夾,但是插入U盤,系統顯示的卻是中文。

真細心。他受寵若驚地點開了寫到一半的論文——物流學概論的結課作業,占比50%。

為了寫這篇論文,他已經零零碎碎看了一周的資料,但學校的公共電腦難約,網吧又吵鬧不堪,弄得他心力憔悴。

相比之下,許江同的家簡直是天堂。裝修簡約大方,室內寬敞明亮,客廳的玻璃櫃裏還點着香薰,聞起來提神洗腦。

陶希洪文思泉湧,短短幾小時就寫完了餘下部分,整理好參考資料,上傳到了選課系統裏。

“老婆的東西就是好用。”交完作業,他朝許江同的電腦抛了一個飛吻,一邊發消息問他晚飯想吃什麽。

許江同沒有回複,估計還在忙工作的事。陶希洪在客廳裏靜坐片刻,聽見屋裏傳出了斷斷續續的鳥叫聲。

他家還養鳥?陶希洪好奇地尋聲走過去,輕輕轉開了門把手。

屋裏的光線照亮了狹小的過道,随着門被推開,陶希洪終于看清了裏面的一切。

這是許江同的畫室。

房間的光照充足,牆壁白得發亮,甚至可以用刺眼來形容。地上放着幾簇幹花,多以黃色為主,完好地封存在試管中。

窗開了一條縫,白色的紗簾随風輕揚。半人高的畫布上架着他剛畫完的作品,中間是一抹抽象的肉色,看體态像少女的胴體,被青草和鮮花包裹,恣意張揚又不落俗套。

而這幅畫的主人,此刻正仰卧在房間中心的沙發椅中,修長的雙腿架在椅背上,深藍色的睡褲滑下一截,露出腳踝和小腿的肌肉。

他用一層白紗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蜷曲的手指上停着一只玄鳳鹦鹉。見聽到聲響,鹦鹉一聲啼鳴,撲騰着翅膀飛回了鳥籠。

“你驚擾了我的花園。”下一秒,許江同收起雙腿,熟練地擺正身體,盤腿端坐在沙發裏。

“老師……”陶希洪傻站在門口,屏住了呼吸。

許江同優雅地低頭,想要解開眼睛的束縛。陶希洪卻不知怎麽,一個箭步上前,握住他懸空的手腕,推到了椅背上。

“你幹什麽?”他的聲音明顯顫了一下。

“不害怕嗎?”陶希洪使壞地捏了捏他手腕的骨頭,“居然在和陌生人同處一室的情況下,露出這種毫無防備的姿态。”

許江同挺了下腰,但雙手被陶希洪束在頭頂,單憑腰力使不上多少勁。

但他一點也不慌:“你不是陌生人。”

“那是什麽?”

“你覺得呢?”許江同反問。

陶希洪被他上揚的尾音撩亂了呼吸,看着身下主動蒙住雙眼的小美人,幾乎控制不住把他就地扒光的念頭。

“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最終,他暈乎乎地松開了手。

許江同活動了一下手腕,問道:“作業寫完了?”

“嗯。”陶希洪悶悶地應了聲,沖進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

許江同又躺了一會,等眼藥水的藥效過去,才取下紗布,去書房拿手機。

屏幕亮起的瞬間,他卻狠狠地愣住了。

十五分鐘前,陶希洪給自己發消息:老婆,吃晚飯嗎?

許江同驚訝地握着手機,到客廳尋找他的身影:“陶希洪?”

“怎麽了?”他擰着滴水的劉海,狼狽地從衛生間探出頭。

許江同把屏幕豎到他眼前,陶希洪的笑容也在瞬間凝固。他記得很清楚,那時自己剛寫完作業,正對着許江同的電腦直呼“老婆”,沒想到竟順手發過去了。

“打錯字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都怪垃圾輸入法,小江老師不要介意。”

許江同半信半疑地收回手機。

陶希洪終于看清了他的戒指,話鋒一轉:“食指戴戒指,老師還是單身?”

許江同下意識撫摸左手,點了點頭。

陶希洪又問:“你都28歲了,應該談過戀愛吧?”

提起學生時代,許江同腦中只有畫不完的作業和那年揮之不去的陰霾,搖頭說:“沒有。”

陶希洪的眼神一亮。

“你呢?”沒想到下一秒,許江同問他,“找女朋友了嗎?”

聽到這個詞,陶希洪醞釀已久的騷話卡在了喉嚨裏——許江同好像誤會了自己的性取向。

“我……”開口解釋的瞬間,他卻退縮了。

他清楚兩人的經濟地位懸殊,如果想在童話世界裏多待一會,利用“直男”的保護傘接近他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和你一樣。”掩飾好情緒,陶希洪恢複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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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暧昧期會稍微長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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