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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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室的時候顧惑就知道自己情緒已經開始失控，他不明白郭桀為什麽要一味地激怒他，為什麽想冒險到監獄裏殺人，又為什麽要自甘下賤堕落，想到這他不願意再繼續想，想把下賤兩個字從腦子裏揮出去。

于是他幹脆把郭桀扔家裏，自己去了一個地方。既然不明白，那就去尋找答案。

這是一處已經廢棄了很久的地下場所，當年金漆彩繪的牆開始脫落，斑斑沾上黴斑褐跡，從規整的布局和殘舊的裝潢來看，這裏曾經也輝煌過。

顧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看過去，終于在最裏面的走廊門後找到了自己要尋的東西。一道鏽跡斑斑的鐵門，顧惑沒費什麽心思就輕易打開了門，裏面的場景一目了然，雜亂無章，地上全是散亂的廢紙和垃圾。

跟郭桀家裏的那個調教室有些相似，更大，從牆面的挂鈎和櫃子來看東西應該也更多，甚至還有觀賞臺之類的存在，皮革的沙發放了這麽些年居然還是完好的，灰覆了滿滿幾層，顧惑有些厭惡，還是走過去坐了下來。

視線很好，可以把那邊臺子上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手邊還可以放一杯咖啡，一本雜志，或者一個奴隸，一條鞭子。

即使殘破混亂，這個房間還是給顧惑一種陰冷的暧昧感，這讓他很不舒服。

顧惑想象着這個房間的主人除了看中間還會看那裏，他的目光不自覺往腳下收，他想起那次在山洞裏，郭桀在他面前跪下來，狂娟又卑微的樣子。

茶幾下面露出一抹雜色，顧惑恍惚一下随即一腳踢開了茶幾，一張暗黃色的照片出現在他眼中。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摸着黑色有些炸起來的頭發，幹淨柔軟地笑着。照片背後寫了個編號和名字，郭桀。

原來，他最開始，是這個樣子啊。

那串編號和名字繼續出現在房間裏其他的照片和地上雜亂的紙張上，男孩子一點點長大，漸漸失去幹淨的笑容，變得陰郁冷狠，又變得暴戾狂傲。

各種各樣的照片和錄影記錄，清楚明白的彰示着郭桀殘忍又恍惚的過去。

是的，恍惚。

他甚至大部分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被喂了什麽藥，旁邊是些什麽人。

——郭桀:16:00--02:20，試藥狀态:昏迷，夢遺，醒後喪失部分意識，失去疼痛感，出現嗜欲狀态，身體柔韌性不夠——

——郭桀:20:00--04:30，身體容納度測試:30cm，15cm，150抗藥性測試:1h——3h敏感度測試:15m項目測試:鞭子6號18號，蠟燭中號，大號，銀針……

——郭桀:使用記錄:……

——郭桀:精神衰弱，出現藥物不良反應，性瘾，暴怒，失去意識，電擊……

因為不在乎，所以這些東西甚至懶得帶走或者銷毀。郭桀在那個人眼裏，當真連一條狗都不如。

顧惑站在原地，斑駁的光切割在他的臉上，淡漠沉郁，不清楚是在思考還是在憤怒。

顧惑回去的時候郭桀果然跑了，他的東西也被翻得亂七八糟，很明顯的少了電棒和絕緣手套。

呵，他倒是會拿。

顧惑換了套衣服先把東西拿去辦公室存檔，然後點了個導航，跟着不遠處的紅點就找了過去。

郭桀不知道，特殊部隊不會随随便便放人進去，即使有他保證，也要進行一系列檢查和監控，郭桀後頸早在五年前就植入了一塊芯片，官方标配，路線即時更新。

但顧惑在一家飯店找到郭桀的時候還是有點詫異。

“顧哥，你來了，吃飯沒？來來來，一起吃，吃完記得幫我們付個賬，這傻逼沒錢……”

郭桀吃得滿嘴流油，外套袖口衣襟上都沾了油漬，他旁邊那個更誇張，抱着個盆喝湯，此時擡眼看了眼顧惑，吓得一哆嗦，又把臉埋盆裏去。

“過來。”

顧惑也不進去，站在門口冷聲道。

郭桀吃飽喝足，拍了拍旁邊兄弟的肩膀才慢吞吞往外面走，中途抽了兩張紙巾抹了把嘴，笑着朝顧惑走了過去。

“我沒跑，就是餓了，你煮那稀飯是人吃的嗎，瘦肉都沒有……”郭桀用舌頭頂了頂牙，吐出一點菜渣。顧惑眉心狠狠一跳，看郭桀臉色都變了。

“顧惑，你不能在這兒打我!說好的一天三頓，你今天已經打兩頓了，剩下那頓是晚上的，天還亮着呢！”郭桀見顧惑黑着臉走過來，怕他一激動兩人當場打起來，急忙招呼他。

“衣服脫了。”

“……”郭桀四周望了圈，“不好吧，光天化日的，回家再來……”

說是這麽說，郭桀話沒說完就把外套脫了，還要伸手去脫T恤，被顧惑攔了下來，瞪了他一眼。

顧惑居然會瞪人……

郭桀有些咋舌，下一秒他就呆了。和他一起呆的還有那個剛剛把頭從盆裏擡起來的兄弟，一個不注意，被嗆得滿臉通紅還不敢咳出聲來。

沾了油漬污跡的外套被扔在地上，郭桀挑釁的笑容愣在臉上，顧惑的手握住他捏着T恤邊的手，極輕極淺的，顧惑抱了他。

不像擁抱，像鹦鹉學舌，難得的笨拙。

“回去再跟你算賬。”

若是往常郭桀肯定要吐槽一下又是這句威脅，都聽煩了，能不能換個新的，但現在他難得有些呆，任顧惑把外套脫下來披他身上，又帶着他回家。

所以，這是氣得精神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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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