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瘟疫之城（十三）
整個城市，整個世界，就為我瘋狂吧！！（三更）
來到副本的第二個晚上, 喬安時睡得格外安穩了些，他手臂搭在床邊，上面青紫的淤痕和瘡口的暗紅相交，看上去像是受了什麽淩虐, 只是他此刻卻覺得自己似乎與這個世界的感受更加親密了, 有種..融入副本，真正成為副本中人的感受。
篤篤篤。
敲門聲規律地響起, 他有些朦朦胧胧地清醒, 卻不知道是誰在敲門。
篤篤篤。
喬安時這下徹底清醒過來，看到牆上的鐘表穩穩地停在淩晨1點。
篤篤篤。
“誰？”他試探性地問了聲, 嗓音還有些沒清醒的沙啞。
“齊老師，睡覺不能超過4個小時。”公西柏幽靈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它會生氣的。”
喬安時一陣毛骨悚然, 大半夜的這是在講什麽鬼故事。
“起來看看書，充實一下自己。”公西柏說，“記得, 不能睡覺超過4個小時。”
他覺得古怪, 慢慢下床挪到門口, 門上只有一個小小的貓眼。
吞咽口水, 喬安時不敢貿然去看, 靜靜等了一會兒, 外面似乎沒有了聲音，這才小心翼翼地湊上去, 眼睛漸漸對準貓眼。
一雙褐色中帶着點暗紅的眼睛赫然瞪着他, 冷漠, 殘忍：“去看書。”
喬安時吓得跌坐回地上, 心有餘悸, 那雙眼睛實在過于怪異和可怕，關鍵是，這雙眼睛沒有主人的身軀承載它，而只有..一頭烏黑修長的頭發！
他頭皮發麻，想到洛非的頭發，以及自己現在莫名長長發質也變好了很多的頭發..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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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是要和洛非一起變成怪物了嗎！
“去看書。”
公西柏的聲音陰魂不散，但實際上只有頭發和眼睛的組合在門口靜靜漂浮着，等待喬安時的回應。
“好..好，我看書。”喬安時低聲回應，他四處張望，床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大摞書籍，他站起來走過去，大約有十幾本的樣子，書皮表面沒有任何标注，只有各種顏色的封皮包裹着，看不出是什麽內容，或者是什麽類目的書。
随手拿了最上面一本，翻開後居然是疫病病毒的解釋和人體培植後的實驗記錄。
喬安時一下來了精神，索性開了燈捧着書去桌邊認真看，前面大段是對瘡孢病毒的基因鏈等專業學術解釋，他雖是學醫的，但并未涉及過病毒方面的領域，就很快跳過了，直接找到想看的內容。
【..傳染途徑：十米內空氣傳播、傳播。傳染症狀：潛伏期10分鐘至5小時不等，全身中毒，接觸部位長出瘡口，極癢，擴散快，最快30分鐘潰爛全身，體內發高熱，患者精神狀态下降。培植方式：活體養成，預計成功後母體不會出現任何症狀，并随着瘡孢病毒的存活而一直保持生存機能，需要保持體溫持續36-37度之間。】
【2206年7月10日，第一次人體培植實驗，實驗體：15歲男性，心髒病史，醫療檢測預計壽命剩餘一個月，自願進行實驗。】
【實驗結果失敗，原因：實驗體心髒承受不住，病毒培植導致內髒破裂感染瘡孢病毒，死亡。】
【2206年9月13日，第二次人體培植實驗，實驗體：14歲女性，直腸癌晚期，醫療檢測預計壽命剩餘三個月，自願進行實驗。】
【實驗結果失敗，原因：實驗體機能過弱承受不住，病毒培植導致內髒破裂感染瘡孢病毒，死亡。】
..
【第102次實驗結果失敗。】
【第136次實驗結果失敗。】
喬安時連續翻了四五本，全部是實驗失敗的記錄結果，實驗體無一不是10-16歲之間的少男少女，并且身患絕症即将面臨死亡，裏面附上了詳細的實驗過程和現場照片，以及當時因為實驗而死去的實驗員姓名和照片，看得他觸目驚心。
副本現在設定的時間是2306年，距離實驗最開始已經過了100年，可他翻到了2300年的記錄，依舊還是失敗。
“啊——救命！”
一聲驚叫讓喬安時從書本裏擡起頭，是蕭寒的聲音！
他也不管外面是什麽情況，立即沖出房門，林東和蔣木舟也聞聲打開了房門，他們急忙來到蕭寒的房間，卻見一個人影揮着鋒利的斧頭狠狠地砍向蕭寒！
寒光一閃，喬安時瞪大了眼——洛非！！
兩小時前。
三樓的洛非在看一些資料，不過和喬安時手裏的有所不同，他看的是這具身體——何少爺的日記。
總共三本，他在晚上趁着看書時間在書房裏終于翻到了這些重要資料，這是弄清楚副本世界始末，以及自己這具身體狀況的途徑。
了解了這些，也能試圖明白這個副本的真正含義，以及是否和現實世界有關。
【2298年10月19日，天氣陰雨。明天我就要去實驗室了，如果死了，這本日記就是我的遺書，如果活着，我将記錄下自己從此變身成為怪物的日子。有那麽一瞬間，我不知道該祈禱明天自己該活着，還是該死了。
我不怨恨爸爸媽媽，我知道自己有病，白天醒來床邊的動物殘軀不是有人惡作劇，是我自己在夢裏的作品，他們将我送去實驗也是為了我好，扼殺掉家族裏将來會成為殺人犯的孽種，他們的公司也能再次擴大規模。
真好，我是有用的。遺言要說點兒什麽，我好像沒什麽可說的，那就預祝我成功的活着吧。】
何家少爺奇跡般地活了下來，成為将近百年來，唯一成功的活體實驗案例，也被實驗者們稱之為病毒母本。
【2298年10月23日，天氣陰雨。我還活着，真好，只是不知道這種病毒和我的病哪樣更厲害，他們應該也是擔心這個問題，說明天就會搬家去國外處理生意，請了一位實驗室的醫生當我的管家，幫我把所有任課老師請到家裏來上課。
好吧，我從此之後擁有了無盡的生命，卻也永遠失去了自由。活該，這是我自己選擇的。】
【2298年11月2日，天氣晴。他們走了，還抽了我一管血，說是帶去國外化驗看看對我身體的影響，實驗結束後再說影響，有些好笑。
管家叫公西柏，他說他會在我身邊嘗試将自己培養成病毒子體，我不是很懂，他說類似與蠱蟲一樣，子母相連，母體死亡子體才會跟着死去，操作起來比直接培養母體要容易很多，這樣他就能一直活下去照顧我。
行吧，我無所謂，不過就是每天抽血，不能多睡覺而已，只要我活着就好。】
這下就清楚了，公西柏這位管家果然不簡單，如果按照何少爺日記裏的說法，洛非現在就是病毒母體，而公西柏，以及今天才轉化的喬安時就是子體，他們身體裏也攜帶了瘡孢病毒，只是和洛非這個母體一樣，形成了良好的穩定趨勢不會發作。
但應該會傳染吧。
往下翻了翻，果然。
【2298年11月21日，天氣晴。公西柏的頭發變得越來越好了，這是完成了轉化實驗，成為病毒子體的象征，他說從此之後他就不會死，并且能夠随心所欲地控制病毒是否釋放，我問他怎麽控制，他說很簡單，子體的血液都是幹淨的，病毒都聚集在頭發上，只要一根頭發放進水裏浸濕，喝了水的人就會立即染上。更簡單，用頭發觸碰到皮膚，那麽對方也會很快染上疫病。
我問他我能不能這樣做，他說不行，只有子體能做得到，母體保證病毒的存活是最重要的，我還是不懂，公西柏說我不需要懂，只要聽他的話好好學習生活，睡覺不要超過4個小時，不要離開這所別墅就行了。】
洛非把日記丢到桌子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1點40，距離管家來叫他只剩不到兩個小時。
他索性拿出手機把管家叫過來。
“少爺還沒睡嗎？”公西柏很快出現在房間裏。
“幾個得了疫病的老師是怎麽回事？”洛非問他。
之前是沒問，這一問，公西柏果然就認真回答了：“病毒培養是極為機密的事情，現在全市大規模被疫病困擾，姜老師試圖探聽少爺的私生活和我們的對話，目的不純。”
“祖老師惹怒少爺兩次，刺激少爺情緒不利于病毒生存，少爺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所以不能留。”
“麗思老師是無意沾染了疫病源，沒辦法救治，死在齊老師手上。”
“最終也只有四個人能跟着我們離開這裏，人數正好，我不會再動手了。”公西柏擡眼看他，“只要少爺不動手，我們自此就能清淨下來。”
一陣夜風吹動了桌面上日記的紙張，有些發舊的頁碼翻了翻，停在一篇日記上不動，公西柏的目光放上去，洛非也跟着把目光放過去。
【2298年12月19日，天氣陰。早上醒來的時候，張老師的頭就在我床頭，我吓壞了趕緊叫公西柏來，我明白這是我的病發了，看來就算是這樣狠辣的病毒也治不好我的病！我又殺人了！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我究竟要染上多少鮮血才行，我死後一定要下地獄吧，我會在地獄接受這些人的審判和折磨嗎？
不，我不要，我不要死..
我不會死。只要病毒一直一直存在，我就不會死。爸爸的建議我決定采納了，整個城市，整個世界，就為我瘋狂吧！！】
作者有話說：
三更，明天見！
何少爺：我才是真反派啊，見識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