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４０，歸去來

４０，歸去來

日頭漸漸的沉入到地平線之下，火燒雲在天邊燃燒起一片紅色的雲海。

郝府的人們被分成兩批分別在〖規菱院〗與〖迦桃院〗，侍候着剛從祠堂出來的有些體虛的郝母和身體羸弱的白似錦。

郝府的廚房裏人們手忙腳亂的忙碌着，因為是突然而來的晚宴，所以從采購到烹饪整個過程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

廚房裏的人們揮汗如雨，帶出去的飯菜卻帶着饞人的香味。

圍在桌在上的一群人看着香噴噴的飯菜一個個吃起來毫無形象。

烏雞湯，魚片粥，韭菜雞蛋，芹菜肉，扒雞，涼粉和擺放着各色水果的果盤。

這些都是郝老爺特別要求的，他想象尋常人家一樣吃一次其樂融融的團圓飯。

“兒子姑娘們趕緊吃哦”，今天的郝父不複以往的威嚴仿似年輕了幾歲臉上的笑容不斷。

“父親，您就別忘我們碗裏夾菜了，都要冒出來了”，郝家大姐代表姐妹們提出了抗議。

“那還不是你們都那麽忙，誰都不來看我與你媽這個老爺子老太太”。

“父親，我們以後會常回來的”，郝家老三接話。

“父親，還有我和璃茉陪着您和母親呢”。

“那還不是經常陪着你家的那個臭小子，忘了我這個糟老頭子”。

“父親，日後我一定改正”。

“日後你會打擾我與你母親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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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行了，咱們高高興興的吃頓團圓飯，你們幾個在家中可要多呆幾日啊”，目光在郝家三姐妹中來回逡巡着。

“是”，郝三姐妹齊齊答道。

日晷一點點的向下轉動，滿桌子的菜也都見了底，灰白的臉上恢複了油光滿面。

“孩兒們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就盡管去吧”。

圓圓的桌面上早已撤下殘羹冷炙換上了今年新出的茶葉。

“父親母親，我們退下了”。

聽出了父親的逐客令，孩子們很知趣的拉着手邊人向府院外走去。

即使已是盛夏，但是每到夜晚時分依然會刮起涼爽的清風。

“姐姐，帶我去晚上的夜市逛逛吧”，就在塞外馳騁的她們已經很久沒有品嘗到家鄉小吃的味道。

“鏡，咱們去店裏看看吧”，白似錦也将郝鏡拉走了。

“茉，咱們出去散步消食可好”，郝壽辰将璃茉公子也拉出了小院。

中庭之上只剩下郝父與郝母兩人。

笑呵呵的小老頭拉着郝母向屋內走去，吱呀一聲關上門，關上了一室的茶香。

………………

月已西沉，夜市之內卻到處都是人，尋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人擠人，人壓人，人踩人的情況很是嚴重。

“似錦，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抓緊我的手哦”。

“可是你抓的我手生疼啊”。

“你這麽多，你又身子不好，疼先忍着，回去給你揉”，郝鏡在旁邊安撫着白似錦的情緒。

“鏡，陪我去趟紅繡館可好？”。

“只要你願意，哪裏都陪你去”。

從身體恢複了康健時候就知道了白似錦之後在城中的遭遇，無論是那個将白似錦壓在地下的人還是紅繡館裏的那些人，郝鏡對她們都抱着要報複的心态，但這些都不是白似錦需要知道的。

穿過弄堂，走過小巷，她們似乎有溫故了一遍她與她第一次親密接觸時候的樣子，她在她的眼中還是那樣的羞澀，而她現在正大方的将她環入自己的懷中，一起去那個冰冷的地方。

眼前的紅繡館早已不複之前的人滿為患，很多間屋子裏都是黑漆漆的洞孔，尋不到人聲，看不到人影，空氣中只留有淡淡的人聲，只是時有時無。這間大大的宅子不知何時變成了現在這樣寂寥的摸樣。

“鏡，咱們上去吧，也不知道那個屋子現在是否住了人家？”。

空曠的樓道，空寂的聲音，帶着回響的腳步聲。

她們回到了那個小小的屋子。

推開門，裏面一片漆黑，如果不是還有月亮為她們照亮，這個小小的沒有人氣的空間裏甚是吓人。

“去把蠟燭點燃吧”，白似錦對身後人說。

“好”，現在的郝鏡早已不複之前的嬌柔，身上随時都帶着應急的東西和為似錦準備的藥水。

即使幾月未來這間屋子白似錦依然對這裏駕輕就熟，在郝鏡忙着點燈的時候白似錦早已從內室中拿出擦拭的物件将這裏

打掃的幹幹淨淨。

噗一下亮起來的燭光照亮了整個屋子。

屋中的擺設都沒變，只是屋中少了那些常用的物件有些不便而已。

從水桶中輕舀出一捧水，點點的散落在郝鏡的手中，點點滴滴打濕了衣袖幹淨了臉龐。

換手，将她的裙擺提起，為她輕輕的撒着水，洗淨了沾滿塵土的臉龐，又一次抿唇輕笑，照亮了昏黃的屋子。

“似錦永遠都是這樣的漂亮”。

坐在燭光中的竹椅之上，拼着似錦新泡的桉樹葉茶，清香撲鼻，這是白似錦對她的唯一。

這是一道絕活，郝鏡一直想不出來，白似錦究竟是怎樣做到的，不曾看到她如何制作，但是無論她怎樣揣度都不曾尋到方法。

茶香在屋中飄蕩，飄出了窗外，飄落在地下，漂游在空氣中。

淡淡的茶香引來了那多事之人。

再次看到那個功利之人，郝鏡除了熟悉之外再無其他感覺。

“小莫見過三小姐”，恭敬的施禮。

“紅繡館怎麽如此蕭條？”，推開小莫示好的手，問着問題。

“回小姐的話…………”。

原來趕走了白似錦，紅繡館的好日子的也到了頭。

「似錦坊」裏的生意白似錦多分給了自家人，但是人走了之後她們卻再沒有這樣的機會。

被「思情」人接管的「似錦坊」後，她們卻再也尋不到生意。

一次兩次還可以找些別家的活計來做，但是時日多了別人再也不找她們做活。

問個緣何，只說是手上的活計不夠精，然後她們再也尋不到活。

于是一起去了一個作坊，從此再無回頭之日。

“她們都去了哪裏？”，郝鏡冷漠的說着。

那些人雖然不值得的同情，但是做個樣子也還是可以的。

“不知道，是戶人家開的，我們現在都已進不去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退下，白似錦也帶着新買的素衣進了屋，關上門，留下一片空間給予彼此。

素白色的她們裹成了白色的蠶繭相依在一起，直到天明。

…………………

她們是踏着晨曦的露水回的家，悄悄的從小門而入，蹑手蹑腳的踏着貓步尋到了〖落塵院〗中。

晨光中的花朵在朝露中吐露着芬芳。

滿是花草的小院子裏，清晨的的空氣中草香加上花的香味，這裏變成了鳥的天堂。

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泡上每日的紅棗黃芪丹參為白似錦将養身體，今日也同往日一樣侍候着。

〖落塵院〗裏侍女小厮們早已開始忙活，将沾滿的桌椅屏風門扉打掃的幹幹淨淨。

而她們在院外打理着久被與他們接觸的花花草草。

庭院中的郝鏡與白似錦好像兩個泥娃娃，在泥土中照顧着花朵也懷念着過去曾經的快樂。

剪去了敗落了花朵，澆灌上新鮮的清水，腳邊盡是殘花敗葉。

尋上一個素布帶，将它們蹉在一起，埋入了地下。

“不知往後可以有人還記得這些？”。

“你既已經在為花做墳，她日比有人會來看望它們”。

“為花做墳的錦兒就一定會記得它們的”。

“可是也許我這不過是多此一舉啊”。

“錦兒的慈悲怎會是多餘之事”。

“鏡可聽過一句詩喚作，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啊”。

“大夫說你憂思慎重果然不假啊，連花花草草的事你都擔心為何不多分些心與我歡|好啊”。

“我分與你的時間還不多？從相識到現在已經十幾年，目光從未離開過你”。

“可是我去看你的時日太少，想要将那錯過的時間尋回”。

“逝去的日子永無法尋回，就像破碎的鏡子無法回複原樣一樣”。

“鏡子是無法變成原來的模樣，但是我卻會努力減少破碎的痕跡”。

“行啊，我去給你做茶去”。

“随你一起去，我也想為你做那月季花茶”。

“不同的話炮制的方法是不一樣的，鏡還是自己去琢磨吧”。

“那我現在就去研究”，說完提着羅裙向主屋走去。

白似錦的腳卻走到了另外的地方。

浮華樓裏的早上還是那樣的冷清，聽不到人的聲響感覺不到流動的氣息。

給開門的小厮塞着銀錢終于讓他将浮華樓的小門打開。

“淋漓公子在哪個屋子？”。

“還在原來那個屋子”。

“請您帶我過去”。

小厮的手又一次伸了過來。

送上銀錢，向淋漓公子的屋子走去。

「淋漓閣」裏淋漓公子睜開了朦胧的眼睛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姐姐……姐姐……”，淋漓公子癡癡的叫着。

許久未見的人出現在他的眼前，淋漓傻傻的看着分不清是真是幻。

“弟弟，如果醒了就起來請姐姐喝杯粗茶可好？”，白似錦溫柔的笑着安撫着激動的人的情緒。

“給姐姐的自然是我們的獨門茶葉”，淋漓公子興沖沖的跑向梳妝臺，從整理盒中拿出一個秀氣的小包，在裏面認真的尋找着他要的東西。

“姐姐嘗嘗看味道可有變化”，冒着熱氣的月季花茶帶着淡淡的月季花香，品一口不濃不淡味道正好。

“弟弟，你對未來可有打算？”，品着香茶，白似錦直入主題。

“我這個樣子現在還有別路可走”，淋漓公子坐旁慨嘆。

“想，那我便将你贖出來”。

“姐姐不怕他人笑話，你我郝鏡三人可是共同上演過一場鬧劇”。

“我不在意，她便管不了，而且我要讓你過不一樣的日子”。

“我願等姐姐的好消息”。

“反正時日還早，咱們唠唠家常吧”。

她們仿佛回到了那最無憂無慮的時候，笑談着生活中的點滴美麗。

作者有話要說： 寫文已經一年有餘，感謝那些陪伴我一直走下去的人，糖糖正在翻開所有的評論回複記錄，根據留下評論的人數碼寫番外。番外為那些陪伴我走過來的人而寫，謝謝他們的支持。

第四部分完結，請親們繼續猜想第五部分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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