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教訓
“就……還挺多人的。”含糊其辭這招洛初也會, “我也不能把每一個人都記住。”
左溯辭緊緊盯着洛初的眼睛：“挺多人？你想起來誰就說誰，一個一個想，實在不行你把手機拿出來, 把那些人的微信指給我看。”
左溯辭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說得很急, 可以看出來他真的很想知道了。
洛初晃了晃小腿，看着左溯辭的眼睛答道：“可是有些人的微信我都删了。”
左溯辭默了一瞬，他忽然擡起手中棉簽輕輕敲了兩下洛初的手肘：“你到底加了多少陌生人微信？”
洛初學着左溯辭之前的樣子聳聳肩, 聲音輕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左溯辭要被他氣笑了：“什麽沒辦法？太受歡迎？”
洛初托着下巴看左溯辭, 不答反問：“你這麽帥，難道沒有很多人加你微信嗎？”
左溯辭沒少被人誇長得帥, 但洛初的誇獎聽在耳裏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他捏着棉簽杆在指尖轉了一圈：“有, 但我不加。”
洛初有點驚訝：“你怎麽拒絕的？不會尴尬嗎？”
“不會。”左溯辭一副很有原則的樣子, “我一視同仁, 都不加，一群人的尴尬怎麽能叫尴尬。”
洛初“哦”了一聲，這個說法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他學到了。
“這些以後再聊，你現在好好回憶一下, 這段時間還有沒有誰給你發意圖不純的騷擾微信？”左溯辭微微皺眉，他很關心洛初被騷擾這件事, 可偏偏洛初就是顧左右而言其他。
洛初瞧着左溯辭有點着急的神色, 更加慢吞吞地思索道：“騷擾微信還是很難界定的, 畢竟有些人的用詞很含蓄, 而且他們發過來的自拍照看起來也很帥氣陽光, 看起來是正經人。”
“長得帥的你更要加強防備, 誰說長得帥的就都是正經人了？”左溯辭對洛初的發言很不贊同, 他立刻道, “渣男利用男色詐騙無知少年的事情還少嗎？聽我一句勸，你得提高警惕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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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左溯辭的表情很像居委會苦口婆心勸無知少女遠離渣男的大媽，擔憂中帶着痛心，洛初差點憋不住笑出來。
“按理說，其實不應該啊……”左溯辭不解地盯着洛初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洛初聽，“你每天看着我難道還不能對帥哥免疫嗎？”
洛初語塞。
左溯辭沖他挑眉：“不是嗎？”
左溯辭又不是傻子，聊了幾句他就看出來洛初是故意用話釣着他，那他就逗逗洛初好了。
洛初縮回手臂仰首抱胸，這個姿勢可以避免手肘內側摩擦到衣料，也顯得有氣勢一些：“……我不用你給我抹藥了，你走吧，我要睡覺了。”
左溯辭沒動，有些話他必須今天說，他不喜歡把問題含糊過去，也不喜歡随着時間流逝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這一點，他和洛初很不一樣。
見左溯辭不動，洛初便起身想要把左溯辭請出去。
誰知左溯辭的掌心忽然覆上他的膝蓋，微微用力把他壓了回去：“我忍着不生氣，你現在倒生上氣了？”
洛初小聲嗡嗡：“你生什麽氣呢？”
“你還問我？”左溯辭覺得自己早晚得被洛初氣死，“這次你和席青的事還不夠我生氣的嗎？”
洛初有點委屈：“在陶居的時候我不是已經和你解釋了嗎？我是懷疑席青時給我發騷擾微信的人，所以答應赴約，想要具體分辨一下。”
“祖宗，我是不是還得誇你機智？”左溯辭腦仁一陣一陣的疼，他掂量了下洛初的小腿，“你看看你這細胳膊細腿，還學別人釣魚執法？你怎麽這麽能耐呢？”
“別和我說你帶張維同一起去了安全就有保證，萬一張維同當時被別的人或者別的事絆住了沒辦法過去救你怎麽辦？”左溯辭說着說着頓了一下，他認真道，“洛初，我沒有對你交朋友這件事評頭論足的意思，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只是像席青這種表裏不一的人太多，我希望你能看清。”
終究還是談到了這個話題，洛初抿了抿唇，唇角呈現一個偏平的弧度，看上去有些倔強：“我們只談這次的事好嗎？之前的事已經過去了。”
空氣寂靜片刻。
左溯辭垂眸看着洛初指尖，良久，遲疑着問了句：“你和他還有聯系嗎？”
沒有。
洛初壓在心底的煩心事忽然被勾了起來，自從高考前發生那件事後，馮隼便一直避着他。
他聽別人說馮隼也考來了濟城，他向別人要來馮隼的電話號和微信，曾不止一次主動聯系過馮隼，但一直沒有得到回應。
曾經那麽好的朋友，現在突然斷了一切聯系，洛初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心情就會很不好。
洛初推開左溯辭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站起來，他不想聊下去了：“左溯辭，我要睡覺了。”
左溯辭看着自己被推開的手，眉眼壓了又壓。
每當這時候，他都會猶豫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洛初，讓洛初認清馮隼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但這個想法只是一瞬。
在視線觸及洛初自虐一樣洗得通紅的手肘時，左溯辭很快冷靜下來。
不能說。
洛初會受不了的。
他不能說。
洛初走到門邊，扶着門框再一次下逐客令，聲音不大卻有點冷淡：“我真的要睡了。”
左溯辭也沒有在這裏久留的意思：“兩分鐘，給你塗完藥我就走。”
洛初眉頭輕輕蹙起，直接拒絕：“不用，塗了睡覺的時候也會蹭到被子上，明天再說。”
不止一次了。
幾乎每次提到那件事，平時乖乖軟軟的洛初都會驟然冷下來。
洛初不是一個愛生氣的人，他大多時候話少但溫和，可偏偏每次和馮隼有關的事都能輕易引起洛初的情緒驟然變化。
顯得馮隼在洛初心裏是那麽的與衆不同，這讓左溯辭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堵悶。
馮隼他不配。
“藥必須塗，你找個不會蹭到手肘的姿勢睡覺。”左溯辭此刻的語氣也稍微硬了點，洛初對馮隼的在意讓他格外不爽。
人和人之間一些微小的不愉快往往就是這樣産生的，不過是因為一個人語氣不好的時候，對方的語氣也冷了下來，沒有絲毫示弱的表現。
就像此刻的洛初和左溯辭一樣。
洛初那股倔勁上來了，他咬了下下唇道：“找不到。”
心口的氣湧上，左溯辭也倔起來：“找不到？行，我幫你。”
話音一落，他沒給洛初反應的時間就長臂一伸勾着洛初側腰把洛初帶到床邊。
“你幹什……啊！”洛初話說到一半便小小的驚呼一聲。
左溯辭扶在他腰側的那只手居然在他碰到床邊的時候往下方挪了幾厘米，微微用力壓着他左邊胯骨把他摁倒在床上。
在他往床上躺去的過程中，未免他手臂上破皮的地方碰到被子，左溯辭用單手輕輕松松便強迫他把兩條胳膊舉到頭頂上方。
如此，他倒在床上的時候，便是徹徹底底被左溯辭壓制住的姿勢。
被壓倒那一瞬，洛初心裏蹭的竄上一點火氣。
水亮微圓的眸子染着怒色其實也是一道不錯的風景，可惜這道風景只存在片刻，便轉瞬消失。
因為四目相對那一剎那，洛初倏地發現他和左溯辭之間的距離近得有些不像話。
左溯辭上半身幾乎沒碰到床上被褥，他的兩只手仍舊一只按在他胯上，一只鎖着他的兩只手。
左溯辭的着力點不在床上。
而在他身上。
這個姿勢無疑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左溯辭的T恤下擺随着呼吸的頻率若有若無地拂過他的小腹。
此刻的左溯辭仿佛他們校園中的那棵紫藤，用蜿蜒藤蔓将他的四肢緊緊困住，又用結實堅硬的樹幹将他牢牢壓在下方，将他完全籠罩禁锢，讓他沒有哪怕一絲一毫掙紮的餘地。
壓迫感太強，洛初顫着睫毛，呼吸不勻，水亮眸子泛着一絲委屈。
在洛初上方，左溯辭的心跳亂作一團。
他剛才只是想給洛初示範一下什麽睡姿能不摩擦到手臂上的傷口。
他在腦子裏想的是讓洛初把胳膊擡起來就好，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姿勢做出來後會是這麽個刺激的效果。
洛初微微錯亂的呼吸和他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讓附近那一小片的空氣流動變得異常艱澀。
理智告訴左溯辭要快點從洛初身上起來。
但他的身體此刻已經完全屏蔽了腦中的信號。
他舍不得把手從洛初指間抽出來。
“左溯辭！”洛初先回過神來，他扭動手腕在左溯辭的鉗制下費力掙紮了一下。
兩人力量相差太懸殊，洛初這一下好像沒有效果。
但也有效果。
當聽見洛初用微喘的聲音叫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左溯辭身形一顫，忽地洩了力，他竟可恥地……
洛初剛好抓住了他洩力這一瞬間進行了反襲。
他出其不意地從側面掄起腿把左溯辭橫掃開來，左溯辭痛哼一聲躺倒在洛初身邊。
洛初好不容易重獲自由，他連忙從床上爬起來。
“左溯辭，你太欺……啊！”洛初邊爬邊轉身要去罵左溯辭，這一次，他依舊沒能把話說完。
在他即将轉身看到左溯辭的那一刻，左溯辭故技重施，再次擡起他雙臂把他摁在床上。
只是這次他是側着身子的，而左溯辭就在他身後用力鉗制着他的腰禁止他轉身，動作間帶着急促和倉皇。
将洛初拉成一張繃緊的弓。
“別回頭。”
沙啞的聲音突然從洛初後頸傳來。
洛初一僵，忽略掉左溯辭嗓音中的性感，他在其中居然聽出了摻着絲威脅的緊繃，好像稍有不慎，就有什麽東西一觸即爆。
作者有話說：
左溯辭：太難了，要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