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人樓上愁
明月照小樓,有人樓上愁。
胡侃侃輾轉反側,半夜不寐,最後索性下樓賞月,她本想來個對月長吟,顧月自憐,不想,她意外地看見了另一個人。前面的涼亭中卓世清正茕茕孑立、憑欄遠眺。胡侃侃覺得這正是套近乎的好機會,她立即扭身上樓,攏了攏亂糟糟的頭發,換了身衣服,飄飄欲仙的重新下樓。
胡侃侃故作驚喜地跑過去套近乎:“哎,真巧啊。我和你一樣也是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卓世清不語,氣氛有些尴尬。
胡侃侃清清嗓子,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本來不想理你的,又覺得這樣做沒禮貌。算了,我去找別人,反正這兒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你很寂寞嗎?”胡侃侃難得沉默一次,擡頭望月,不予理睬。
卓世清略有些不耐的重複一次,胡侃侃輕哼一聲:“這回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吧。”
卓世清再次緘默不語,他眉頭緊蹙,背着手慢慢踱着步子,似在思索着什麽重大問題。如水的月華傾灑在大地,微涼的的夜風輕拂着兩人的面頰。胡侃侃已經好久沒有看過這麽撩人的月色了,她十分想表現一番自己的浪漫情懷,“這月色是如此皎潔清澈,我站在這聖潔的清輝裏……”可惜天公不甚作美,不等她抒發完畢,一團烏雲無情的遮住了月亮,夜色漸漸變得朦胧。
卓世清不由得輕笑一聲,他的心情莫名的比剛才開闊一些,他像是自問自問,又像是在征詢胡侃侃的意見:“若是有一個你一直很敬重的人做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信還是不信?”
胡侃侃想也不想就答道:“我長這麽大,很少敬重過別人。每當我想尊重誰時,那人總會爆出點不好的事情。弄到最後,我最敬重的是我自己,永遠那麽的愛憎分明,誠實正直……以下省略若幹字。”
卓世清:“……”
胡侃侃最後下了個結論:“你說的這事得看情況,若說誰做了壞事,無論多匪夷所思,我都相信,若是好事,那得好好查探一下。”
卓世清苦笑一聲,他确實找錯了問詢對象。她的嘴裏能說出什麽正經話來。
“我找錯人了,胡姑娘去歇息吧。”
胡侃侃慢慢地蹭到他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不,你就該找我,因為,只有我才是你的紅顏知己。”
卓世清有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覺。果不其然,他最後真的逃了。胡侃侃獨自伫立在風露中,不屈不撓地問道:“你的紅顏知己要麽是我,要麽是你的師兄弟,你自己選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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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世清的腳步不由得趔趄了一下。
胡侃侃臨上樓時猛然想到,她要找機會讓江湖上都知道她是卓世清的紅顏知己。這樣誰要找自己的麻煩也要掂量掂量。嗯,這個方法挺好,她上樓後,高興愉悅地進入了夢鄉。意識昏迷的前一刻,她驀地想起,自己忘了套問讓卓世清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什麽了?
第二天,蒼龍嶺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葉天秋。
胡侃侃有些害怕這位傲霜鬥雪的高嶺之花。葉天秋用冷飕飕的眼神看着她,“我跟卓門主說過了,借你用上兩天。跟我走吧。”
胡侃侃氣得頭發炸飛了兩根,他們把自己當什麽了?
可惜,小胳膊終究扭不過大腿,到最後,她即便不願意也只得乖乖地跟她走。不過胡侃侃提前約法三章:她有說話自由,兩人動口不動手,誰違反誰将來嫁小狗;葉天秋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如有必要,要幫助自己,她可以光動手不動口。
葉天秋比男人還沒耐心,不等她說完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末了她還說了一句招掐的話:“女人就是麻煩。”
胡侃侃立即頂道:“說得好像你不是女人似的。”
葉天秋冷聲道:“至少我和你不是同一類女人。”
“難得茍同。”
這是兩人下山過程中唯一的交流,從這以後,只剩下了胡侃侃的單口相聲。
她們先去的是七裏山莊遺址,之所以說是遺址,是因為山莊早就幾年前就被燒毀了。
如今只留下一片斷壁殘垣,胡侃侃看着這一幕凄涼的景象,多少有些傷感。
“你母親臨終時真的沒留下什麽遺言,哪怕是暗示性的?”
胡侃侃搖頭,即便留了,她也不知道。
她想了想,溫聲勸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們人呢,一切都要向前看。你說是不是?”
葉天秋冷笑一聲:“有些事不是你想讓它過去就會過去的。有句話叫,‘樹欲靜而風不止’。”
說到這裏,她突然高聲斷喝:“不知樹上這位是何方高人,何不當面指教?”
胡侃侃吓了一跳,不自覺地往葉天秋身邊躲了躲。
葉天秋的話音一落,忽然不遠方的梧桐樹上一陣響動,接着兩個人影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這兩人的對比十分鮮明,一個肥得像豬,整張臉像多褶子的包子似的,五官全都親密擠在一起;另一個瘦得像猴,尖嘴猴腮,看上去像是山頂洞人。兩人的年紀大約在三十來歲,大概是相由心生,胡侃侃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兩人猥瑣下流。
那一胖一瘦先後拱手自我介紹:“在下潘玉安。”胡侃侃強忍住沒笑。
“在下趙燕飛。”
兩人介紹完畢,等着她們兩人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想,葉天秋仍是面無表情,毫無反應。
“撲哧。”胡侃侃這次沒忍住笑出了聲。
兩人自認為在江湖上有些名氣,不想卻被兩個女人嗤笑,他們本就是心胸極為狹窄的人,兩人眼中頓時射出陰毒的光芒,那瘦子陰笑一聲:“葉天秋,我們兄弟二人等你多時,不為別的,就為那半卷《素華經》,只要你乖乖奉上東西,我們決不糾纏,否則,嘿嘿……”他話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胡侃侃緊張不安地看了葉天秋一眼,她知道她武功高,可就是不知道這兩人的水準如何?何況還是一對二……
葉天秋看上去毫不在意,她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們兩位就一起上吧。”
潘玉安抓住葉天秋的這句話大肆調笑:“哈哈,這娘們讓我們倆人一起上。”
趙燕飛立即猥瑣地附和道:“先一起上,再交換着來。”
胡侃侃氣得渾身發抖,自己若是會武功,絕對讓他們兩個互相爆菊,喵的!
葉天秋臉上的笑意不減反增。
胡侃侃正做準備大聲痛罵這個渣豬,就覺得眼前白光一閃,那是葉天秋突然出手,她手中的白練猶如一條靈活的毒蛇,狠狠地朝越燕飛纏擊過來,趙燕飛立即收斂了調笑的神情,認真反擊。潘玉安看葉天秋正與趙燕飛纏鬥,便想去襲擊一旁的胡侃侃。
胡侃侃見對方來勢洶洶,吓得魂飛魄散,驚叫一聲,撒腿就跑。潘玉安一看她這架式,便知道她一點也不會武功,不禁心中大喜。當下只用了三成的功力向胡侃侃襲來,他可不想一掌擊斃對方,留着貓捉耗子,玩夠了套出了話再殺不遲。
“葉女俠,救我救我——”胡侃侃大聲呼救。
葉天秋看都沒看他們這邊一眼,只一心一意與趙燕飛纏鬥,潘玉安一看這情形便以為對方是自顧不暇,因為心中再無擔憂。運掌到中間時,他突然邪惡地一笑,臨時改了主意,伸出帶油的肥掌去抓胡侃侃。
胡侃侃吓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就在潘玉安的手掌将要碰到她的身子時,忽覺面光寒光一閃,緊接着就見一柄短劍狠狠地刺向自己的面頰,他急忙揮掌震飛短劍,可他顧着臉沒顧着腚,就在他分神擋劍的當兒,一枚銀亮的暗器又狠又準的甩進了他的後背。潘玉安痛得龇牙裂嘴,低罵一聲:“臭娘們敢句算我!”他噔噔趔趄幾步,一頭倒在胡侃侃面前。他雖受了重傷,但仍有戰鬥力,胡侃侃早就瞄上了身旁的一塊銳石,她連滾帶爬地抱起石頭,對準潘玉安的大肥腦瓜子狠狠地砸去。潘玉安悶哼一聲,瞪着一雙死魚眼,怨毒地盯着胡侃侃,恨不得把她吞了。
胡侃侃此時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這裏不是什麽所謂的法制社會,殺人要判刑。這是弱肉強食的江湖,拳頭就是正義,今天不是她死就是他亡,她還猶豫什麽?她心中一直被壓抑的兇狠本性終于暴露了出來。胡侃侃找到了那把被震飛的短劍,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咬牙切齒地對地上的人說道:“讓你這個頭肥豬侮辱老娘,我要讓你嘗嘗什麽叫爆菊!”她說完這句,找準大概位置,閉着眼睛捅了上去。
她剛做完這項壯舉,那廂,葉天秋已經痛快地解決了趙燕飛,不過,她還故意給他留了半口氣。胡侃侃是一回生二回熟,她又把趙燕飛給爆菊了,她一邊行動一邊進行宣言:“你知道老娘最恨的是什麽人嗎?就是你們這種j□j犯。我以後見一個爆一個!”
趙燕飛橫趴在潘玉安的身上,慘叫連連,兩人的血彙集在一起,染紅了身下蒼黃的草地。
葉天秋默不作聲地看着胡侃侃,用令人難以捉摸的語氣說道:“原來你不止會插科打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