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狩獵

青年聲音不大，但是卻驚出所有人一身冷汗。

雌雄莫辨的面孔，白皙光滑的皮膚，再配上那雙眼含淚水的眼睛，都不由得讓劉桦君心中産生了憐憫與同情。

劉桦君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然後盡可能地壓低了聲音道：

“別怕，這世界上沒有怪物。所謂的怪物，都是你大腦中幻想出來的産物。”

“媽媽是存在的，它吃了很多人，現在它要吃了我，我害怕！”

肖瑜張開了雙臂，一把環住了劉桦君的脖頸。在場的醫務人員都被他的這個舉動吓了一跳，那名姓張的護士想要拉開肖瑜，卻被劉桦君的一個眼神阻止了。

劉桦君的手臂輕輕地拍打着肖瑜的後背，他像是在安慰孩童似的安慰肖瑜道：

“乖孩子，不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真的嗎？”

肖瑜推開了劉桦君，眼眶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劉桦君伸手抹去了肖瑜臉頰上的淚珠，随後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道：

“真的，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可以向你保證，這裏非常安全，那怪物傷不了你。不過前提是你必須配合我們，乖乖接受治療知道嗎？”

肖瑜一臉迷茫的點了點頭，劉桦君見狀嘴角微微勾起道：

“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稱呼怪物為媽媽嗎？”

劉桦君對肖瑜的過去了如指掌，肖瑜的檔案裏明确的記錄了，肖瑜的母親在肖瑜出生不到六個小時左右，就因為病情發作想不開跳樓自殺了。

肖瑜的母親名叫王思瑤，患有嚴重的産後抑郁症以及被害妄想症。王思瑤自殺當天下午，肖瑜的後媽張麗抱着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坐着輪椅來到了王思瑤的病房。

兩個孩子同一天出生，肖瑜比張麗的孩子早出生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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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瑤完全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背着他在外面找了小三，而且小三的孩子竟然與她的孩子同一天出生。

沒人知道張麗對王思瑤說了什麽，促使這個可憐的女人想不開跳樓自殺。

警察很快就接手了這個案子，但是由于證據不足，再加上張麗剛生完孩子，王思瑤又有精神病病史，這才沒有追加張麗的刑事責任。

後來肖老板花錢通了關系，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王思瑤死後，肖瑜便由張麗撫養。張麗再三保證，一定會把肖瑜當做親生骨肉一樣細心培養。然而畢竟不是一個媽生的，肖瑜的童年過得非常悲慘。

肖瑜從小就與別的孩子與衆不同，他總是獨來獨往，不願意與人交流。在肖瑜八歲的時候，肖老板帶着肖瑜去做精神鑒定。醫生說肖瑜患上了自閉症，如果不及時治療，以後會有自殺的風險。

肖老板聽聞便将肖瑜送到了特殊機構接受治療，在肖老板看來，大兒子是他一生的污點。他的前妻有精神病，那麽前妻生的兒子一定也是精神病。

又因為小兒子十分優秀，所以肖老板很快就放棄了肖瑜，全心全意的培養自己的小兒子。

劉桦君在看到肖瑜的資料後唏噓不已，他同情肖瑜的遭遇，因為在他看來肖瑜之所以患有精神疾病，都是後天人為因素造成。

他耐心的看着肖瑜，希望能從肖瑜的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肖瑜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發呆，過了許久，他拽了拽劉桦君的白大褂道：

“能不能讓他們走，這個秘密我只想告訴你。”

劉桦君微微一笑，随後轉身看向了身後查房的醫生還有護士道：

“你們先出去吧。”

“劉醫生，病人有攻擊性，你一個人不要緊嗎？”戴眼鏡的醫生道。

“我沒事，一會兒要是出事了，我會按鈴叫你們進來。”劉桦君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離開了肖瑜的病房。

病房內只剩下肖瑜和劉桦君兩人，劉桦君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肖瑜如此專注的看着自己後，他的心髒莫名其妙的跳快了許多。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哦。”

肖瑜如同慵懶的貓兒一樣，爬到了劉桦君的面前。劉桦君喉結滾動，然後又強裝鎮定道：

“你說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其實我的媽媽沒有死，只是幻化出另外一種形态，一直跟在我的身邊。”肖瑜道。

劉桦君瞪大了眼睛，然後猛地跳下了病床，與肖瑜保持了一段距離道：“沒死？”

肖瑜半蹲在病床上，然後咬着自己的指甲蓋道：

“恩，我那時候雖然只是嬰兒，但是卻有着超乎常人的記憶。爸爸帶我去參加媽媽的葬禮，在焚化爐前瞻仰遺體做最後告別。然後媽媽在被推進焚化爐時，我看到有一團黑氣從焚化爐裏飄了出來，鑽進了媽媽的肚子裏。然後那團黑氣又從媽媽的肚子裏鑽了出來，迅速地飄到了我的面前。”

肖瑜陷入了回憶，而站在病床前的劉桦君，只覺得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

他知道青年有病，但是卻不曾想青年會病的那麽嚴重。他想結束這場談話，耳邊又再次傳來了青年的聲音。

“後來我長大了，無論我走到哪裏，那團黑氣都會寸步不離的跟着我。我很害怕，于是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爸爸。爸爸打了我一巴掌，還罵我腦子有病，警告我以後不能再提起黑氣的事情。從那以後，沒人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只能選擇了沉默。”

“那團黑氣就是你口中的怪物嗎？”劉桦君道。

“恩，随着我年齡的增長，那團黑氣也在成長。它吃人，吃了很多人。前一段時間，它還吃了爸爸的司機。它的體積變得越來越大了，哦對了，它說我是它的寶寶，它想和我融為一體。”

肖瑜思維邏輯混亂，說出來的話也是驢頭不對馬嘴，沒有任何的連貫性。劉桦君覺得有必要重新為肖瑜定制治療方案，于是他按下了按鈴，對着門口道：

“你們都進來吧。”

病房門再次被打開，劉桦君拿起病床尾部的活頁夾，然後又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支圓珠筆，在活頁夾上的病歷單中，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先不輸液，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劉桦君道。

“要限制病人的出入自由嗎？”張護士道。

“恩，目前看來他的狀況十分不穩定，出去的時候把房門鎖了，一日三餐盡可能以輔食為主。”

“好的。”張護士在本子上記下後，便離開了肖瑜的病房。

衆醫生離開了病房，劉桦君在給病房上鎖前，又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發呆的肖瑜。

他不得不承認，肖瑜長得十分漂亮，甚至比他在電視上見過的女明星還要漂亮。

看着肖瑜孤零零的坐在病床上，他仿佛被蠱惑似的，想要推開病房将肖瑜抱入懷中，好好的安慰他。

就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門把手時，他的大腦一陣刺痛，然後猛地将手抽離了回來。

“我這是怎麽了？”

劉桦君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後跟丢了魂似的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病房內只剩下了肖瑜一人，肖瑜嘴角微微勾起，随後伸開雙臂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上。

與剛才楚楚可憐的模樣截然不同，現在的肖瑜像極了蠱惑人心的魅妖，危險而又令人着迷。

他看着天花板放聲大笑，然後又肆無忌憚地脫下了自己的上衣，赤着腳走到了鏡子的面前。

他擰開了水龍頭，然後将整張臉浸在洗手臺中。自來水很快就漫過了他的頭頂，窒息的感覺湧上心頭。

十幾秒過後，一雙長滿魚鱗的手臂從鏡子裏伸了出來，然後抓着他的頭發，将他甩在了地上。

水珠順着他的下颚滾落在他的手背，而那只從鏡子裏伸出來的怪手早已不見了蹤影。

病房的溫度驟然下降，鏡子上起了一層薄霧。肖瑜擡頭望向了鏡子，就見鏡子上赫然寫着：【不要惹媽媽生氣】。

肖瑜跪坐在地上無聲的流着眼淚，過了許久，他擦幹了眼淚然後起身走到了牆角，抱着膀子蹲了下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給肖瑜送飯的張護士發現肖瑜沒有吃飯，便将此事告訴了劉桦君。

“劉醫生，402號房間的病人，中飯和晚飯都沒有吃。”

“別刺激他，肖少爺的病房設施齊全，飯菜放在那裏就好了。估計是被關在醫院裏不适應，過幾天就好了。”劉桦君道。

“對了劉醫生，我能和你請個假嗎？”張護士道。

“請假？你上周不是剛請了三天假期嗎？”劉桦君不解道。

“我父親生病了，我要回去照顧他。”張護士将請假單遞到了劉桦君的面前，滿臉憔悴不像是在說謊。

劉桦君想了想，還是在病假單上簽了字。張護士連聲道謝，然後拿着病假單離開了劉桦君的辦公室。

張護士前腳剛走，走廊裏一個科室的護士們，都用一種惡毒的眼神盯着張護士的背後。

護士們交頭接耳，議論着張護士的醜聞。

劉桦君聽着覺得好奇，于是他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對着站在輸液室的小護士們道：

“你們在說什麽，背後講別人壞話，可不是咱們醫院的作風。”

“劉醫生，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護士長陰沉着一張臉道。

“知道什麽？張雯說她父親生病了，請假回家照顧父親有什麽問題嗎？”劉桦君不解道。

“這個理由她上周和我請假已經用過了，我是沒辦法，才讓她來你的辦公室，找你簽字。”護士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

“張護士的父親沒有生病？”劉桦君驚訝道。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張雯的父親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過世了。張雯值夜班經常玩忽職守，有護士和我反映…….”

護士長欲言又止，然後沖着劉桦君尴尬的笑了笑，随後抱着一沓文件轉身向着走廊的盡頭走去。

“反映什麽？”劉桦君聽得一頭霧水，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劉，聽說你昨晚收了一個新病人？”

“李主任！”

劉桦君回頭看去，就見神經內科的李主任，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的背後。

“怎麽樣，病人情況還算穩定嗎？”李主任拍了拍劉桦君的肩膀道。

“還算穩定，明天我回答他去做腦部的檢查。”劉桦君道。

“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李主任沖着劉桦君揮了揮手，然後快步朝着護士長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劉桦君是盧安精神病醫院最有潛力的精神科醫生，他每天忙于工作，對醫院的八卦完全不感興趣。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對護士長後半截沒有說完的話，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于是他走到了另一名小護士的面前，笑眯眯地道：

“你們護士長剛才想說什麽？”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劉醫生，我還要給病人擦身體，我先走了！”

小護士落荒而逃，劉桦君好奇心被徹底的勾了起來。于是他掏出了手機，找到了同事的微信號，然後發了一條短信道：

【我們科室的張護士，作風有什麽問題嗎？】

短信剛發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同事的回複。

【我去，張護士當小三被原配抓到，還鬧到了醫院，這事你不知道？】

【她還這麽年輕，怎麽當起了小三了？】

【這事已經被院長壓下來了，我跟你說，張護士和神經內科的李主任勾搭在一起。有護士值夜班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在地下停車庫玩車震。】

【張護士不是得了夢游症嗎？怎麽值夜班的時候和李主任勾搭在一起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這小丫頭挺有心機的。她剛實習的時候，就變着花樣的接近我。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我女朋友還等着我回家吃飯呢。】

劉桦君看着屏幕上的聊天短信，始終無法想象長得甜美可人的張護士，會自甘堕落去當小三。

別人的隐私他管不了，如果張護士再向他請假，他也只能硬着頭皮拒絕了。

劉桦君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20點15分了。原本這個點他早就下班回家了，但是因為肖瑜剛住進醫院，怕他晚上發病，只好留守在醫院裏值夜班。

想到這裏，劉桦君決定再去肖瑜的病房，看看他有沒有把晚飯吃了。

劉桦君找值班護士拿到了402號病房的鑰匙，他推門一看，就見病房內沒有開燈。

他按下了電源開關，白熾燈閃爍了兩下，照亮了整間屋子。肖瑜沒有躺在病床上休息，而是赤-裸着上半身蹲在牆角瑟瑟發抖。

“肖少爺！”

劉桦君心中一驚，急忙跑到了肖瑜的面前，然後将他抱起放在了病床上。劉桦君為肖瑜蓋好了被子，然後又摸了摸肖瑜濕漉漉的頭發道：

“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肖瑜雙眼無神地搖了搖頭，然後蜷縮着身子閉上了眼睛。

“為什麽不吃晚飯，是因為飯菜不符合胃口？”

“劉醫生。”肖瑜睜開了眼睛道。

“我在。”劉桦君道。

“請你現在立刻離開醫院。”肖瑜伸手抓住了劉桦君的手腕道。

劉桦君皺起了眉頭道：

“為什麽要讓我離開醫院？”

“你是好人，我不想看到你死。媽媽肚子餓了，去外面狩獵了。你若是今晚待在醫院裏，很有可能會被媽媽當做獵物，吞進肚子裏。”

肖瑜表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然而在劉桦君看來，肖瑜就是個神經病。他身為精神科的醫生，當然不會相信肖瑜所說的話。

但是為了不刺激肖瑜，劉桦君只能點頭表示自己今晚會離開醫院。劉桦君看到餐桌上擺放的飯盒，然後又看了看肖瑜纖細的腰身，心中不由暗道：

‘肖少爺太瘦了，看來還是要讓他好好吃飯才行。’

劉桦君起身拿起飯盒，在微波爐裏轉了三分鐘。然後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肖瑜的床邊道：

“中午就沒見你吃飯，晚飯再不吃你身體受得了嗎？”

“可是我不餓。”肖瑜坐起了身子道。

“聽話，好好吃飯，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劉桦君将飯盒遞到了肖瑜的面前，肖瑜撇了撇嘴，最後十分不情願的吃了幾口，然後又推到了劉桦君的面前道：

“劉醫生，我吃飽了。”

“吃這點就飽了？”

“恩，我的胃不太舒服，吃不了多少東西。”

“這樣啊，明天我給你開點胃藥，記得在飯後一小時吃。”

“謝謝你劉醫生，你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肖瑜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本來就生得很美，一時之間劉桦君竟然有些看呆了。他尴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起身走向了病房的門外，道：

“你早點休息，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恩，晚安，劉醫生。”

“晚安，肖少爺。”

劉桦君心跳加快，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肖瑜，然後關門離開了肖瑜的病房。

或許是走的太急，劉桦君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他竟然忘記給402號病房上鎖。

......

午夜12點，醫院的走道內空無一人。

四下寂靜無聲，安靜的仿佛能清楚的聽到針落地的聲音。

‘塔——塔——塔’

一陣急促的跑步聲打破了夜晚的沉靜，坐在辦公室裏寫論文的劉桦君放下了手中的鋼筆，然後推門望向了門外道：

“誰？”

劉桦君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白色的虛影，從他的面前一閃而過。由于走廊光線昏暗，他只能隐約看清那是個護士的背影。

大晚上的，誰會閑得沒事在走廊裏奔跑？

劉桦君有心想要上前追，但是又因為走廊太黑，他還真沒那個膽子追出去。他聳了聳肩，決定還是繼續寫論文吧。

然而就在他關門的那一剎那，402號病房的房門，被緩緩地推開了。

肖瑜神色緊張的探頭張望，然後蹑手蹑腳的走到電梯前，按下了下行的按鈕。

電梯很快就停在了四樓，肖瑜走進了電梯，然後擡頭望了望電梯內的監視器。

他沒有按下一樓的按鈕，而是按下了地下二層的按鈕。

地下二層是醫院的停車庫，肖瑜從病房裏逃出來不是為了逃出精神病醫院，而是為了阻止怪物狩獵。

怪物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夜間狩獵将人類吞入腹中。

電梯到達了地下二層，肖瑜穿着病號服剛才電梯裏出來，就聽不遠處傳來了女人與男人的說話聲。

“寶貝，今晚你真的太漂亮了。”

“李主任，我的調職令什麽時候才能下來？”

“快了，你放心等我把你換到別家醫院，我就和家裏的母老虎離婚。我送你的房子還算滿意嗎？那以後就是我們的新家。”

“太滿意了，謝謝李主任。你上次送我的包包我也好喜歡，我們科室的小護士都羨慕死了。我最近看中了一款香奈兒的套裝，李主任，你就給我買吧！”

“哈哈，等我們結婚了，我什麽都給你買！”

肖瑜聽得面紅耳赤，他能感受到那個怪物就在地下二層，但是他不敢上前，只能蹲在柱子的後面，等待着怪物的出現。

男人話音未落，下一秒就聽車子裏傳來了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啊——”

肖瑜站起身子，向着聲音的方向跑去，就見女人打開了車門，然後發了瘋似的跳下了車子。

女人狼狽不堪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緊接着就見一個圓滾滾的球狀物，緩緩地停在了女人的腳邊。

“怪物！啊！怪物吃人了！”

女人癱坐在地上大喊大叫，處于崩潰邊緣的女人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逃跑，眼睜睜地看着怪物張開了嘴巴，咬斷了李主任的一只胳膊。

肖瑜同樣也會感到害怕，但是他忽然發現那名坐在地上的女人，是今天給他送飯的張護士。

他不想讓女人慘死在怪物的口中，于是大着膽子走到了女人的身邊，對着車內的怪物喊了一聲：

“媽媽。”

怪物聽到了肖瑜的呼喚，銀色的重瞳眯成了一條細縫。

女人的尖叫聲刺耳難聽，怪物扭動着身子從車裏爬了出來，然後伸出那只長滿鱗片的怪手，掐住了女人脆弱的脖頸。

“媽媽求你了，不要傷害她！她給我送過飯！”

“寶寶。”

怪物嘴裏發出了男人的聲音，肖瑜本能的想要逃跑，但是他的雙腿仿佛被法術定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張護士吓得昏死了過去，怪物厭惡的松開了手，然後又從嘴巴裏伸出了另一只長滿魚鱗的手，輕撫着肖瑜的臉頰。

肖瑜害怕得渾身直哆嗦，他不敢看地上的人頭，更不敢直視怪物的眼睛。

“壞孩子，打擾媽媽進食，要接受懲罰。”怪物溫柔地笑着，然而它那張猙獰恐怖的面孔，只會讓肖瑜感到畏懼。

鮮紅的血液滴在了肖瑜的臉上，怪物的身體再次發生了變形，就見七、八雙沒有手指的手臂從怪物的嘴裏伸了出來。

這些手臂不斷延伸變長，如同蟒蛇似的纏住了肖瑜的身體。

肖瑜被怪物的手臂懸吊在半空中，他逃脫無能，只能哀求着腳下的怪物道：

“媽媽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還逃嗎？”怪物道。

“不逃了，寶寶乖乖的，再也不逃了！”

“媽媽可以放過她，但是今晚媽媽必須給你一點教訓，讓你漲漲記性。”

（噓——安靜——餘2756個字）

此時的肖瑜由于過度的驚恐，在他被怪物放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昏死了過去。

怪物将肖瑜抱在懷中，然後張開了嘴巴，吃掉了女人的貪欲。等一切收拾妥當後，這才抱着昏迷不醒的肖瑜，回到了402號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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