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哦,原來是你老婆

下午三點,賀聞逍家門鈴響了。

門打開,外面站着蔣至和何煦。

蔣至今早突然說要來賀聞逍家打游戲,結果把何煦也一并帶來了。

蔣家和賀家是世交,蔣至又跟賀聞逍同齡,兩人自然而然成了好兄弟。

與品學兼優的賀聞逍不同,蔣至青春期叛逆過幾年,高中一上完就被父母沒收了小金庫,發配到國外讀書。何煦則是蔣至在國外留學時的室友,和蔣至家境相仿,同病相憐,是一起端過盤子挨過欺負的過命交情。何煦回國後,進入娛樂圈發展,又機緣巧合結識了賀聞逍。

這一來二去,便成了三個人的友誼。

三位公子哥難得都沒有陋習,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聚在一塊玩手柄游戲。

賀聞逍剛從冰箱拿出幾罐啤酒,就接到了蔣至親哥蔣甚打來的電話:“聞逍啊,蔣至在你家嗎?”

“在。”賀聞逍看了眼不遠處充滿厮殺聲的影音廳,“正跟何煦打游戲呢。”

蔣甚嘆了口氣道:“今天原本是要帶他去參加婚禮的,結果一個沒留神,這小兔崽子就溜了,人在你這我就放心了,你替我把他看好了,別讓他又到外面惹是生非。”

結束通話,賀聞逍把啤酒放到兩人身邊,用腳尖踢了一下蔣至膝蓋:“小子,難怪你失聯小半個月,今天突然死乞白賴要來我家,敢情是為了逃避社交。”

“我哥給你打電話了?”蔣至哼哼了兩聲,“辦婚禮的是我哥朋友,就那倆大明星,陸霄遠和容鶴,我又不認識,過去湊什麽熱鬧?”

蔣至邊說邊操縱手柄,手指如飛,和何煦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無縫。

賀聞逍哂笑一聲:“你是怕你哥在婚禮上給你安排相親吧。”

蔣至戰術性咳嗽,顯然被戳中心事。

賀聞逍把兩個不請自來的人安頓好後,坐到沙發上,打開微博,繼續看剛才沒看完的資訊。

他緩緩滑動手機屏幕,突然停在了一條微博上。

那是楚珉粉圈的站姐拍的綜藝路透圖,轉發量高達數萬。

早春時節,楚珉穿着綜藝游戲環節的水墨色漢服站在水岸邊,身量颀長,膚白如玉,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一朵淺粉色的山茶花,低眉垂首間,仿佛漫天春光都彙聚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站姐給照片配文:愛神賜予衆生心動,愛神卻天真爛漫不自知。

賀聞逍看着這句話,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要不怎麽都說粉絲最單純呢?

他們陷入了楚珉精湛的演技當中,看不透藏在這張溫柔皮囊之下的究竟是什麽。

楚珉根本不是什麽天真的愛神,他從來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迷人,他把自己放在世界的正中心,如同幽林裏解禁的熏風,灑脫,恣意,人人都想困住他,卻人人都困不住他。

“你在看什麽啊?”蔣至玩累了,伸長脖子看了一眼賀聞逍的手機屏幕,疑惑道,“《不虛此行》?我記得你不是堅決不上綜藝嗎,怎麽又對綜藝感興趣了?”

“逍哥也沒說要上啊。”何煦扔了游戲手柄湊到賀聞逍身邊,“《不虛此行》又不是什麽熱門綜藝,播出到現在全靠楚珉一個人撐着,逍哥也不是大慈善家,沒必要自降身價去這種節目做慈善,再說了,逍哥馬上要進組了,忙着呢。”

賀聞逍沒說話,對何煦所言不置可否。

蔣至也坐到賀聞逍身邊打開了手機,八卦地問:“聽說你新戲主打雙男主,相方是誰啊?”說罷便看到熱搜榜上一小時前的《潛淵》主演陣容官宣,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你老婆。”

何煦“邦邦”給了蔣至兩拳:“你瞎說什麽呢?什麽老婆?誰是逍哥老婆?”

“難道不是嗎?”蔣至指着被轉發進熱搜話題裏的一條微博道,“自己看。”

蔣至說的是一個爆料營銷號寫的所謂的“圈內真相”,用各種外號、縮寫代替主人公,說某資源咖ESY(二少爺)是為了和老婆公費談戀愛才接的古裝劇,畢竟ESY從出道起就專注電影路線,還說雙男主原定扮演者是Q姓小鮮肉和W姓愛豆,結果ESY過來橫插了一腳,以一己之力換成了自己和老婆……

洋洋灑灑大幾百字,分析得也不能說多有邏輯,還把賀聞逍描繪成一個純純的戀愛腦,被賀粉和楚粉共同反黑,不過,還是有很多人信了,尤其是賀諧共楚CP粉。

蔣至眨眨眼,故意怪聲怪氣:“我沒看錯吧,這上面白底黑字寫着的,就是你老婆啊,你不會不認吧?”

賀聞逍“嗯”了一聲,雙手抱臂,眼底露出若有似無的笑。

見一向讨厭被造謠的賀聞逍非但沒生氣,反而還接了蔣至的玩笑話,何煦驚訝得瞪大眼睛。

這時,賀聞逍電話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突然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扔下一句“我接個電話”,說罷長腿直接跨過茶幾,大步上了樓。

剩下兩人完全沒反應過來,面面相觑。

蔣至疑惑道:“他怎麽了?對象查崗也不至于這麽激動吧?”

何煦聞言,義正辭嚴道:“逍哥沒對象!”

蔣至憐愛地捏了把何煦的臉,把何煦毛茸茸的大腦袋夾進胳肢窩裏:“阿煦啊,你聽你至哥一句勸,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有的人,你別看他表面清心寡欲立地成佛,心裏其實早就有人了。”

何煦前面的話都沒過耳,就抓住了最後幾個字,從蔣至胸口仰起頭問:“是誰?”

蔣至道:“具體我也不清楚。”

說完略微嘆了口氣。

當初他還在國外上學的時候,賀聞逍突然告訴他,自己找到了能共度一生的人,對方是個男人就算了,還比賀聞逍大三歲。他心說賀聞逍別是被圖財的人騙了吧,但看到視頻裏,賀聞逍那張一向沒什麽豐富表情的臉洋溢着前所未有的甜蜜,他也就把疑問咽回了肚子裏。

後來,他曾瞞着父母偷偷跑回國了一次,一到菱北就立馬去投靠賀聞逍。誰知再見好兄弟,對方竟像完全變了個人,意志消沉不說,還瘦得不成樣子。

那天晚上,他敲了好久的門,門才打開,賀聞逍骨架子本來就大,消瘦且沉默地站在漆黑的門後,一臉陰鸷地看着拖着行李箱的他,眼底似乎還夾雜了幾分失望。

那眼神他現在半夜想起來都還有點發怵。

他不敢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更不敢問賀聞逍,那個“共度一生的人”在哪,但他知道賀聞逍這副模樣,肯定跟那個人有關。

哪怕賀聞逍後來恢複如常,他也覺得賀聞逍并沒有完全走出來。

這讓他更加堅定了獨身主義的念頭。

愛情的苦,誰愛吃誰吃。

由于品牌方負責人飛機晚點,原定行程取消,楚珉去了趟公司後就直接回家了。

他先是陪雨點玩了會兒小飛盤,然後給它套上牽引繩,帶它到樓下小花園遛彎,路上給賀聞逍去了個電話。

剛才在車裏,除了錢包的下落,小柏還告訴了他一件事。

那天他在機場暈倒,背他上車的人是賀聞逍。

不是他的保镖老袁。

約摸幾秒,電話接通,賀聞逍剛睡醒般懶洋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喂,楚老師?”

楚珉不自主放緩步速,雨點也很聽話地跟着邁起了小碎步。

他道:“我聽助理說,那天在機場是你送我上的車,謝謝你。”

對面傳來一聲輕笑:“我還以為楚老師會興師問罪,怪我不懂得保持安全距離。”

楚珉被噎了一下,想起當時下飛機後,他在貴賓通道裏一再要求賀聞逍離他遠點。他那會兒正發着燒,頭昏腦漲,賀聞逍還一直不配合,他語氣可能就有點強硬。

他心說這小混蛋還挺能記仇。

可再轉念一想,賀聞逍要是不記仇,如今也不會時隔六年還來找他讨債。

道過謝了,楚珉直接進入正題問:“在機場的時候,你撿到我的錢夾了嗎?”

賀聞逍那頭頓了半晌,似乎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哦,好像是有這麽個錢夾子。”

楚珉道:“那麻煩你還給我吧,快遞或者找人送來都可以。”

賀聞逍道:“可是寄快遞也挺費事兒的。”

楚珉:“……”

賀聞逍提議:“這樣吧,東西在我家,你過來拿。”

楚珉道:“那我讓……”

“不要讓助理代勞。”賀聞逍直接打斷了楚珉的話,“我不想讓外人知道我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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