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晉嫔位, 這可是燕姝沒有想到的。

畢竟她知道,後宮級別與娘家地位息息相關,位分越高, 也就意味着娘家的地位越高。

比如從前的麗嫔, 娘家乃永良伯府;現在的安嫔,爺爺是禮部尚書。

可她爹只是個小縣城的主簿啊……

宇文瀾将她的疑問聽在耳中,又笑道,“朕還會調你父親入京任職, 将你家人一道遷入京城。”

燕姝,“!!!”

連她爹都要升遷了?

還有家裏人也一并遷入京城?

這不就意味着, 她以後沒準就有機會能見到奶奶爹娘弟弟了?!!

正在此時, 又聽宇文瀾道, “若有機會,朕可以安排你們見面。”

燕姝沒忍住一下驚喜出聲, “陛下說的可是真的?”

宇文瀾挑眉一笑,“朕何須騙你?”

燕姝已經高興的合不攏嘴,忙連聲道, “臣妾謝陛下隆恩!”

雖然不是好多好多的銀子,但這個她更喜歡!!!

嗚嗚嗚終于能見到親人們了!!!

宇文瀾也牽起唇角, 問道,“這下開心了?”

Advertisement

“嗯。”

燕姝努力抿唇叫自己笑的不要太過分。

嘿嘿, 看來這傷果真沒白受, 富貴險中求,當真很有道理。

宇文瀾,“???”

富貴險中求???

卻又聽她道:【所以以後無論何種境地, 就算舍生忘死, 這大腿也得緊緊抱住!加油!!!】

宇文瀾, “……”

一定要這樣嗎?

~~

君王說到做到,才過午後,冊封嫔位的聖旨就下來了。

司禮監總管胡安一身曳撒,手擎着聖旨,笑呵呵的對燕姝道,“請娘娘接旨。”

燕姝應是,因着還“有傷在身”,便在忍冬與蓮心一左一右的攙扶下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道,“臣妾領旨。”

胡安便亮聲在頭頂念着,“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貴儀李氏,德才兼備,含章秀出,人品貴重,性資敏慧,今冊封宜嫔,望恪恭蘭掖,益揚翚翟之華,欽此!”

燕姝磕頭道,“臣妾謝主隆恩。”

啧,果然還是拟招書的大臣有才華!

瞧這些詞兒,多麽與衆不同,尤其最後一句,她只怕連字都不會寫。

如此感慨一番,忍冬蓮心又小心将她扶起,周遭宮人們便開始向她道喜,“恭喜宜嫔娘娘。”

燕姝也高興,忙叫忍冬給大家賜賞。

咳咳,反正如今晉了位份,月俸也跟着翻了三倍,她現在已經不缺銀子啦!

衆人皆都歡歡喜喜,胡安也樂呵呵的拿着賞銀回去覆命,邊走邊在心裏感嘆——

人家臘月十二才晉的貴儀,正月初六就晉了嫔位,這在歷代宮中也少有啊!

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

正月初六,朝廷的年假已經放完,各衙門重新運轉,君王也再度忙碌起來。

新年伊始,宇文瀾一連下了五道诏令,涉及賦稅,科考,水利,官員調動等等。

因此,翰林學士鄒墨中便也一直在禦書房內忙着起草诏書聖旨。

眼見天降正午,正事終于告一段落。

鄒學士眼見君王也得了空,于是趕忙問道,“陛下,不知那位逍遙公子,您最近可有消息?”

逍遙公子?

宇文瀾有些意外,問道,“找她有事?”

鄒學士忙道,“臣确實有點事……如今年已過完,不知這位公子可又有新作面世?許多書商都追着臣打聽,想替他印行新話本,城裏城外百姓們也都翹首以盼呢。”

宇文瀾,“???”

竟有書商追着要出燕姝的話本子?

他道,“果真如此???”

鄒墨中一臉嚴肅道,“臣豈敢在陛下面前妄言?有的書商已經将價格翻了兩倍,還有人找到臣的家中送禮,都是想拿到逍遙公子的紙稿。”

宇文瀾,“……”

這倒着實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于是咳了咳道,“……她最近大約有些身子不适,不方便動筆。”

鄒學士立時一臉緊張道,“生病了?不知是什麽病?可嚴重嗎?這位公子有沒看大夫?臣要不要派人去慰問一下?”

宇文瀾,“……”

只能又道,“不必,她已經看過大夫了,現如今只是要休養些日子便好。”

鄒學士這才放了放心。

随後又問道,“那……不知這位公子缺不缺銀錢?若有需要,請陛下叫他盡管向臣開口……”

話未說完,卻見君王皺起眉來,“為何如此問?”

鄒學士忙解釋道,“臣只是看這位公子每回着急要書費,想來家中狀況可能不是太好,加上如今又生了病……無論如何,這般有才之人,總不能叫其無米下炊。”

宇文瀾,“……”

什麽,家中狀況不好???

他有些無語,卻又不能跟鄒墨中說明實情,忍了又忍,只好道,“她不缺銀子,不必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鄒學士這才放下心來,想了想,又問,“那,這位公子那裏難道就沒有已經寫好的文稿嗎?書商們實在等的很急,若有,也可以先拿出來版印。”

這個……

宇文瀾想了想,道,“待朕問一問吧。”

~~

燕姝今日也很忙。

早上領了晉位诏書,緊接着便有尚衣局的宮人來為她量體,準備裁制晉位後的各種常服吉服。

尚衣局的人剛走,司珍處又給她送來了幾套首飾,皆是做工精致,不同凡響。

才将首飾收好,沒等吃午膳呢,又見富海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太監,手中各自捧了箱子。

燕姝奇怪道,“富公公這是為何而來?”

富海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奴才奉陛下之命,來給宜嫔娘娘送寶貝。”

寶貝?

燕姝有些摸不着頭腦,只好先道,“臣妾謝陛下隆恩。”

說着又好奇道,“究竟是什麽?”

富海笑道,“娘娘打開箱子瞧瞧就知道了。”

啧,還賣關子?

燕姝心道開就開,皇帝總不可能給她兩箱子銀子。

遂叫忍冬打開了箱子。

哪知開蓋的一瞬間,兩只眼睛險些被亮瞎。

那的确不是銀子,卻是金子!!!

沒錯!

兩箱貨真價實的金元寶!金光閃閃,簡直要亮瞎她的眼了!!!

燕姝都傻了。

緩了半晌才想起問富海,“這,這,陛下為何給我這個?”

難道是嫔位的隐形福利?

富海其實也有些沒鬧明白,只曉得那鄒學士一走,陛下就叫他送這個來。

此時只能跟她道,“自然是陛下體恤娘娘,特意賜給您的。”

體恤她的?

燕姝心道,這莫不是看她受傷給她發的工傷補貼?

也好也好啊!!!

無論如何,這是他給她的!可不是她去偷搶的!

今日可着實是個黃道吉日。又是位份又是銀子,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簡直叫人應接不暇了!

燕姝喜笑顏開,忙又叫忍冬給富海賜了賞。

嘿,她這下何止是不缺銀子!簡直是暴富了!

光這兩箱金元寶,她吃兩輩子也綽綽有餘啊!

不得不說這傷受的可真值!

就算留疤她也樂意了!

富海也笑呵呵的領賞謝了恩,邊往外走邊在心裏感慨——

從前聽聞君王給愛妃賜賞,要麽是首飾,要麽是綢緞,又或者是各種奇珍異寶。

這位陛下倒好,前些天賜了只金碗,今天直接給了兩箱金元寶!

關鍵是,這位娘娘也樂意啊,瞧剛才樂得,眼睛都快笑沒了。

啧啧,這可真是天造地設都尋不出的一對。

太配了!

~~

天降兩箱金元寶,燕姝心裏那個高興啊!

連晌午的病號飯都吃的有滋有味。

嘿,現在少點油少點鹽有什麽呢?

以後她就能盡情的吃香喝辣了!!!

這晉了嫔位,夥食肯定更好啊!

美滋滋的吃過午飯,她直接從午睡夢中笑醒。

哈哈,現在看來,只要抱緊皇帝大腿,她便有錢有權又有地位,xing福這個東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

燕姝就這麽樂了大半天,直到晚上宇文瀾來時,她依然喜笑顏開。

“臣妾參見陛下。”

她單手側身行禮,聲音都比以前甜了不知多少倍。

啧啧,這可是她的金大腿!

瞧瞧,多麽粗,多麽大,多麽英俊又潇灑!!!

宇文瀾,“……”

這怎麽還都成順口溜了?

還有,“金大腿”是說他?

咳咳,這話怎麽聽着叫人有些臉紅……

不過,見她如此,他心情亦是不錯,溫聲問道,“傷口可好些了?有沒有按時換藥?”

燕姝忙點頭,“謝陛下關懷,臣妾的傷口已經好多了,禦醫也有按時來給臣妾換藥,據說,再有兩三天就可以愈合了。”

宇文瀾颔了颔首,又道,“快些康複,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今日朕還聽說,外頭有不少書商想出你的話本。不過你尚在病中,只能叫他們再等等了。”

話音落下,卻見燕姝一愣,“陛下說的是真的嗎?有很多書商要出臣妾得話本?”

宇文瀾悠悠颔首,“當然是真的,朕作何騙你?”

卻她一下急了起來,“那這麽好的事陛下怎麽能拒絕呢?臣妾現在只是右手受了傷而已,實在不行還能用左手寫啊!”

宇文瀾,“???你可以用左手寫字?”

“能啊!”

燕姝忙點頭,“不過就是慢點而已,實在不行,臣妾用嘴巴咬筆也是可以寫出來的。”

宇文瀾,“……”

嘴巴咬筆寫字?

想想,她右手寫的,都只是勉強能認出而已。

倘若用嘴巴寫,還能看麽?

啧,有點害怕她果真去用嘴巴咬筆去寫,于是決定先不逗她了,如實道,“他們問你有無已經寫好的紙稿,若有也可以先給他們。”

“有啊有啊!”

燕姝立時點頭,跑去書桌邊取了一大疊紙張拿給他看。

“這些都是臣妾已經寫好的,随便出哪個都好。”

宇文瀾便接到手中看了看,見有四五個故事的模樣。

最上頭的那個叫,《惡婦巧治風流漢》。

他挑眉,“這個題目似乎與從前的不太一樣。講的是何內容?”

燕姝忙清了清嗓,道,“這個故事說的是,從前有個商人,表面一本正經,其實酷愛尋花問柳,每回離家做生意,便留宿煙花柳巷,樂不思蜀,甚至平素大手大腳打賞煙花女子,給起家用時,卻扣扣搜搜十分小氣。”

“……”

宇文瀾悄悄想了想,這說的莫不是西南通政史謝培?

猶記得上回冰戲宴時,就聽她說過,此人酷愛尋花問柳。

而且,那謝培正是表面一副節儉模樣。

有時甚至穿着舊衣上朝,營造出自己兩袖清風的樣子。

原來,此人竟是如此兩面?

他好奇起來,又問道,“那為何要說他的妻子是‘惡婦’?”

卻見燕姝高深一笑,道,“這只是一個反用的手法,吸引人罷了。其實他的妻子堪稱賢惠,平日勤儉持家,含辛茹苦的撫養子女。因為丈夫給的家用不夠,還時不時辛苦織布繡花來換錢,好補貼家用。”

宇文瀾道,“的确賢惠,只可惜為這樣的人辛苦操勞,實屬不值。”

燕姝道,“誰說不是呢?最可氣的是,這人半分不知道感恩,每每逛完花街柳巷,回家後卻對妻子指手畫腳,嫌這嫌那!”

宇文瀾又問道,“莫非其妻不知其在外流連煙花之地?”

燕姝道,“一開始不知,後來終于知道了,這位夫人傷心震驚過後便幡然醒悟。”

幡然醒悟?

宇文瀾心道,依照她以往的套路,這位夫人莫不是要先與夫君和離,再努力奮鬥創辦家業?

哪知,卻見她陰暗一笑,道,“這位夫人覺得自己從前吃過的苦太過不值,一怒之下找人扮做強盜,将正打算外出尋花問柳的丈夫給揍了一頓,直把他揍得斷手斷腿,生活無法自理。”

宇文瀾,“???那後來呢?”

燕姝道,“被揍過之後,此人自是無法風流了,被人擡回家中後,其妻便在家照顧他,喂水喂飯,端屎端尿,無微不至。”

宇文瀾,“???”

這是什麽走向?

只聽她繼續道,“此人這時才體會到妻子的好,感動之餘,發誓改邪歸正,今後好好與夫人過日子。”

宇文瀾皺眉,“難道只是個浪子回頭的故事?”

“當然不是。”

燕姝再度高深的笑了笑,又道,“眼看三個月過後,此人終于痊愈,卻忘了自己發的誓,再度與那些煙花女子勾搭。其妻發現後終于怒不可遏,于是便叫人在丈夫的馬車上做了手腳,待那丈夫再次外出之時,馬車便出了事,摔到了山下。”

宇文瀾,“……”

“死了?”他問道。

卻見她輕蔑一笑,“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這位夫人早已準備好了人手等在周圍,待他一出事,便上前将他救了出來,所以此人是死裏逃生。”

“不過傷的比上回還重,瞎了一只眼,斷了一條胳膊,聾了一只耳朵,還瘸了一條腿。”

宇文瀾,“……”

狠。

然而故事還未結束。

卻聽她又道,“這次妻子卻再也不肯照顧他,便将他丢在家中一角,如同一只貓狗一般,任其自生自滅。等想起來了,就扔個饅頭給他。如此,好不容易熬了大半年,這人才勉強下了床,然而腿瘸眼瞎耳聾,想出去都沒法出去,只能老老實實在家待着,宛如廢人。”

宇文瀾,“……”

看來終于是結局了。

他沉默了一下,道,“這個故事與你從前那些不太一樣。”

燕姝道,“陛下是不是覺得有些黑暗?”

“的确。”

宇文瀾點了點頭,又問她,“為何要如此走向?”

燕姝險惡一笑,道,“因為以暴制暴也是一種爽點,所以偶爾換換風格嘛,沒準讀者會喜歡呢!”

說着又道,“不如就請陛下将這個故事帶給書商,先看看讀者是如何反響?”

“也好,”

宇文瀾颔首,又道,“時間不早,歇着吧。”

語罷竟要去洗漱的模樣。

燕姝,“???”

這是要在這裏睡的意思?

她忙道,“可是臣妾的傷還沒好。”

喂,她手上還綁着紗布呢!這樣還要來擠她會不會太沒有人性!

宇文瀾假裝沒聽見,只道,“放心,朕不會碰到你的。”

說着便進了淨房。

——因她受傷,他又是幾日沒來,那裏便又不成了。

天知道他有多着急?

如今看她好一些了,他當然得趕緊過來。

燕姝卻不明所以,在原地愣了一陣,眼見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叫忍冬幾個進來鋪床展被,又差人去乾明宮取來他明早要穿的朝服。

算了,天上哪有白白掉餡餅的呢?

既然晉了位分就得幹活啊,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啊唉。

正在淨房內沐浴的宇文瀾,“???”

幹,幹活?

非得要如此嗎???

~~

一切準備就緒,待宇文瀾洗好出來,二人便上了榻。

宇文瀾說到做到,連手指頭都沒她碰一下,只道,“睡吧。”

便阖上了眼。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這張床比乾明宮禦榻要舒服。

而燕姝更是個沒心沒肺的,盡管方才還在腹诽他,沒過多久便呼呼睡着了。

枕着她綿長而安靜的呼吸聲,宇文瀾也漸漸入了夢。

與前幾次的夢有所不同,這一次,他夢見自己走入了一片桃林。

頭頂陽光和暖,身畔微風輕拂,宇文瀾信步在桃林中游覽,只見枝頭上綴滿了簇簇桃花,有的中間竟然還結了桃子,奇幻猶如仙境。

不知怎麽的,卻忽然有兩顆桃子從枝頭跌落,他心間一緊,忙伸手去接,正好将桃子接入懷中。

卻沒想到,桃子竟然是軟綿綿的,就仿佛雲朵一般……

宇文瀾從夢中醒來,發現燕姝不知何時擠在了他懷裏。

且是面對面的姿勢,低頭瞧去,兩顆桃紙确實在他懷中。

宇文瀾,“……”

他就說,怎麽會無緣無故做如此奇怪的夢。

睡前是誰嫌棄擠來着?

再一瞧,她受傷的胳膊就搭在他的肩上,仿佛攬着一棵大樹一般。

宇文瀾心道,難不成又把他當成樹洞了?

時辰還早,夜還深沉。

他想将她的手臂放回,又怕碰到她的傷口。

想了想,只好算了,閉上眼,繼續睡了過去。

沒想到她貼的更緊了。

宇文瀾,“……”

叫試着喚了兩聲,“燕姝……”

卻沒有任何反應。

對了,這丫頭沒睡夠之前根本不會醒。

他只好放棄了。

然而夢裏的那一片桃林就緊緊貼着前襟……

宇文瀾伸手抱了一下。

唔,感覺十分良好。

他勾起唇角,終于再度睡着了。

~~

第二日醒來,宇文瀾便發現……自己果然又恢複了些。

且,空前的喜人。

是的,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好。

難道是桃林的功勞?

然而沒容他細想,富海已經在殿外提醒,“陛下,今日有朝會。”

他便唔了一聲,先起身下了床。

~~

宇文瀾今日心情很不錯,一路腳步輕快的回到乾明宮臨朝,待到散朝之後,不忘将燕姝得紙稿給了鄒墨中。

鄒墨中急忙看過一遍,又是一番贊不絕口,忙将紙稿帶去給書商。

然而沒過兩日,燕姝正在吃早飯,卻聽見系統道,【有人在皇帝面前告你狀。】

燕姝一愣,【啥?告我的狀?告我什麽?】

系統道,【你的新話本今次又是不同凡響,于是又有人對號入座,說你的故事太黑暗,有帶壞百姓之嫌,這陣子正在朝堂上參奏你。】

燕姝立馬來了興趣——

之前那魏如章也只是悄咪咪的抓人,現在居然有人為了話本子公然告她的禦狀?

與此同時的朝堂上——

西南通政史謝培道,“陛下,近來市面上有一名叫做“逍遙公子”的人,寫了幾個離經叛道的話本,妄圖嘩衆取寵。據臣所知,其筆下的故事無不駭人聽聞,甚至有倡導女子謀害親夫之嫌,其心可誅,臣懇請陛下将此人捉拿歸案。”

宇文瀾暗自挑了挑眉,未等說話,卻見翰林學士鄒墨中立時反駁道,“謝大人大約是誤會了。據我所知,您所提及這個女子謀害親夫的故事,名叫《惡婦巧治風流漢》,那其實是惡有惡報的故事。”

“裏頭的商人家有賢妻,還出去尋花問柳,表面裝作正人君子,背地對結發妻子各種嫌棄,如此虛僞之人,既然律法拿他沒辦法,其妻只好出此下策罷了。又不是人人都像這商人一般缺德,又豈會有“倡導妻子謀害親夫”之嫌呢?”

禮部侍郎王懷瑾也笑道,“是啊,這話本子都是虛構的,再說,現在看話本的也多是男子,女子識字的都不多,更遑論看話本了。謝大人多慮了。”

哪曉得謝培立時跳起腳來道,“王大人說得輕巧,女子是不怎麽識字,但若有說書人将這話本子拿去說呢?到時只怕不止女子,連孩童老翁老妪都會知道此等離經叛道駭人聽聞的故事!”

鄒墨中又搖頭道,“那自古以來說書人說的還少嗎?《封神演義》裏纣王殺妻滅子夠不夠駭人聽聞?後世又有幾個效仿他的?”

王懷瑾也一臉莫名道,“就是說,只是一個話本子,消遣的東西罷了,謝大人而至于如此小題大做?”

話音落下,衆人也都暗自在心裏嘀咕——

【天底下話本子多了,這謝培怎麽就對這個故事如此跳腳?難不成故事裏寫的是他?】

龍椅上的宇文瀾将衆人心聲聽在耳中,趕在謝培又要開口前道,“謝卿一家之言,不足以說明問題,這話本子朕也看過,并未覺得有什麽。”

聞此言,謝培一愣。

什麽?君王都看過?

那那那,會不會懷疑他……

然而沒等再說什麽,卻聽君王道,“退朝吧。”

便離身離了寶座。

~~

與此同時的甘露殿中,跟着系統了解完全程的燕姝一拍桌子,重又拿起筆來。

好啊,居然還敢說她帶壞社會風氣?

哼,本來還想給這人留條底褲的,現在可別怪她不客氣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