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成冰,活的那些,怕都被葉神殺絕了。”
“他……”
“鬥神造墓,自然也造得比別人更不同尋常些。”
龍首咬住重劍,矛尖磕上劍鋒,一擊而下時葉修用了全力。卻邪與葬花相交,震斷劍身,他一劍而下,斬向那似碑非碑的方石,心中滿滿的只有一個恨字。
——若不是這碑,若不是這天下第一的信物,整個江湖何以前仆後繼,多少人焚心裂骨。
毀了它吧!
李軒微笑,“前輩你,大概是看見了什麽吧。”
愛念瘋狂,夢境瘋狂,留戀瘋狂,宿命瘋狂。
千波湖底最死寂孤絕冰冷的一隅,埋藏着天下第一的鬥神心底最幽暗芬芳溫暖的秘密。
劍鋒斬碎珊瑚,石屑四散,石碑的裂縫中,他看見一張陌生的臉。
蒼白,寧靜,秀美,像方生即死的花。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
離開的人,再不能回來的人,生死有命而相守之緣,卻從不肯在天。
以冰霜鎮他軀殼,以己身守他魂魄,以天下第一的榮耀,做他墓前最獨一無二的旌幡。
青塵為弦,流水鼓瑟。
花開移時,秋風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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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草木,去而必舍。
春過冬還,無收無得。
——哀哉哀哉,如之奈何?
“倒不曉得那是誰,但葉神肯為其做到這般,想必是極重要的人吧。”李軒輕飄飄地,“奪天下第一,可入主千波湖,此後便立榮耀碑于湖底,世代天下之盟,誰奪魁首,都乖乖替他守着那碑……噗。”
“老葉,”孫哲平喃喃地,“這玩笑你可開大了。”
那些江湖中最強大的家夥們,一年又一年地就這樣在你視作無雙的那個人面前,奉上争逐與榮耀。
什麽舉世秘辛,什麽傾國至寶,只對你一人而言确是如此。
而,多少人一無所知,卻年年歲歲替你守了這一曲敘情詩。
“不過也真的是……”
只有他才幹得出的事。
那些隐秘的沉重的糾結的寂寞的疼痛的哀烈的不可告人的天荒地老的歷久彌新的,只不過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最深切的情感。
這世間有多少絕望,就有多少真實。
你們所留戀執迷的,是他已視若無物的。春華秋實年年有得,今年錯過明年再來,而滔滔光陰中的相遇相離,卻去而不返,永難再得。
沒了那個人,天下第一又如何?
沒了你,我連魂魄都不要了,還要天下第一做什麽。
他竭盡全力伸出手,任重劍巨鋒擦過臉頰,不管不顧地抱住眼前人。
“大孫。”
我想通了。
“不全。”
葉修幹脆地回答,煙霧散去,露出他蒼白的臉,表情平靜得可怕。
“哥這殼子裏,還得替人留點兒地方呢。”
他看了一眼蘇沐橙,女孩已背過身去,肩頭微微抽搐。
魏琛一時沒說出話,也不知是聽呆了還是吓傻了。
“怎麽,我魂魄不全,你們就不打了嗎?”
唐柔笑了,“打啊。”她盯着葉修,“先打天下之盟。”
回頭,再來打你。
葉修拍拍她的肩,“打贏了,就讓你看看誰才是天下第一。”
陳果的舌頭終于不那麽僵,呓呓嗑嗑地問了句,“……孫哲平和張佳樂呢?”
這倆人,也在水裏沉了好一會兒吧?
她話音剛落,湖水潑剌一聲,濺起萬千銀雨,至少有四個門派立刻圍了上去。霸圖、興欣、微草、義斬,同時沖向破水而出的那兩個人。兩位大俠裹在一起摔落湖畔,都頹然得水鬼一樣,張佳樂一身白衣早斑駁成桃花顏色,半暈半醒動也不動,黑發散得千絲萬縷,纏了孫哲平一身,雙手還緊緊勾着他脖子。孫哲平一身紅衣看不出血色濃淡,肩上卻插着一枚沒羽箭。
陳果看得傻了,只聽方銳在一邊咕哝,“這他媽可該算誰贏啊?”
那一瞬間連魏琛都有掩面的沖動。張新傑卻不緊不慢開了口,“微草對霸圖,微草勝;霸圖對興欣,霸圖勝。”
“……你妹。”
葉修咳了一聲,“老孫啊,把你手裏那玩意兒給他們看看。”
孫哲平攢了半天力氣,擡頭橫了他一眼,攤開掌心。
所有人都看見他被湖水冰得慘白的掌紋裏,襯着一绺漆黑濃發。
劍氣收放,從來自如,唯有知心,洞徹如此。
重劍巨鋒擦過臉頰,止于肌膚,鬓邊一绺青絲悄然而斷。
張新傑忽然不說話了。
葉修涼涼地說:“交杯酒喝了那麽多回,也該上頭了。要不然,趁着這會兒人多,大家都在這兒,把事兒辦了吧。那話怎麽說的來着,‘結發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陳果再次領略到葉修一旦有文化就是個悲劇。
“……葉修你滾。”
“喲,樂官兒醒啦?”
前任鬥神呼呼地笑起來,環顧衆人,趕鴨子一樣轟起來,“走走走,還打不打了,圍觀人家小別勝新婚算怎麽回事兒,老板娘你管管……喲,老韓,你家下一場誰來?”
韓文清沒理他,“你還打不打了?”
他看着張佳樂。
全場俱靜。
孫哲平不慌不忙伸出手拍了拍懷中人。
張佳樂緩緩擡起頭,突然看進他眼裏。咫尺幽潭,有青蓮浴火燒盡,綻放出萬裏天地血色花開。
是那雙清亮亮的眼,一點一滴蔓上似血青春裏一簇踯躅紅。
踯躅,就是永不離開,不停留,不止步,不告別的意思。
“打!”他笑起來,一瞬間眉目飛揚如花火,“新傑給我找套衣裳換,濕噠噠的,煩死了。”
張新傑淡淡地,“霸圖對興欣,這一場平局。”
包榮興摩拳擦掌,“再來!我上!打你個哭爹喊娘!”
連陳果都嫌棄地撇了撇嘴。
張佳樂跳起來,身形還有些晃,林敬言習慣地想扶他一把,被他輕輕讓開,大笑着彎腰去拉孫哲平,“大孫,看我打哭老葉!”
孫哲平借着那一拉之勢縱身而起,緊緊摟住他,方銳一嗓子嚷了出來,“親一口!”
林敬言看他一眼,那年輕的氣功師頓時紅了臉。
孫哲平笑了會兒,一伸手捏住張佳樂下颏,低頭嘴唇輕輕擦過他眉心。
他放開手,“去打,打完了回來,我在這兒等你。”
張佳樂一張臉不紅不白,也笑嘻嘻地,“不走?說好了。”
“不走。”
“真不走?”
“死都不走。”
“呸。”
葉修呵呵地笑,“這人有了主心骨,是不一樣哈。”
“滾蛋。”他揎拳捋袖,“別廢話,來戰!”
他又看了一眼孫哲平,“大孫,乖乖地,等我回來。”
孫哲平笑,“好。”
是輸是贏,是勝是負,我都等你回來。
榮耀如天河,星子那麽多,沒有你沒有我,都沒什麽。然而只有你,也只有我,才是彼此榮光的寄托。
這一路花開如河。
也曾洶湧開過。
也曾熱望蓬勃。
也曾驚心動魄。
也曾經都別無選擇。
好在,我們都回來了。
他看着張佳樂大笑走遠,回身坦然對上另一抹恬淡視線,于是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歉甚,但也無妨。
“其實人這一輩子,要多長沒多長,卻要多遠就能走多遠。”
而,這樣的一生一路,我們便是能,也便是敢,走給你們看。
據說這世間,慣曾為有情人布下幾許颠簸,萬般苦澀,千重劫難,無盡熬煎?
咄,來戰。
《不見終章》番外《天知河》
FIN.
【周江】天知河 番外 春波綠
僞武俠PARO,周澤楷X江波濤。
會帶幾句雙花,孫肖,韓張,林方,黃喻。
不寫BE(堅決地)
私設,OOC,無邏輯,避雷注意。
年齡和時間線排得特別亂,所有出現原著情節都是信手拈來,認真你輸。
作者是蛇精病,求不要一般見識。
江波濤醒來時覺得口渴,床邊果然就有一盞蜜水,棉套子溫着,嘗一口,不燙不涼。
他胸口傷已好得七七八八。葉修那一記手裏劍算得準,不過逼他退場,并沒傷了真元。周澤楷過來扶着他,臉色是前所未有蒼白。江波濤強撐着拍拍他的手,說沒事,然後又同葉修道了謝。
他的周到是從不凋落的花,暖而溫和地開着。
雖然那時候,好多人都在噓他。
周澤楷的手指比他自己的還冷,江波濤不得不省出點力氣來攥住他。而後方明華對他使了個眼色,他便果斷一倒,表示自己很妥當地暈了。周澤楷立刻像給劈頭淋了一捧碎霜的荒火,只剩下袅袅的煙,在頭頂飄出一個大大的槑字。
他抱起江波濤就走了。
方明華非常滿意,小江果然聰明,向來聰明,一直聰明,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當然他輸給了唐柔,又輸給了葉修,可是,天,誰沒輸過。
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