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做你的守護神

應九霄這一個進門,在場的人看出了三種樣子。在趙老板的眼裏就是:又來了一個不知好歹來鬧事的。在仇九燭父親的眼裏就是:這個人真有錢。在仇九燭眼裏就是一道光,一道刺進他生命的光。

賭場的人見有人來砸場子,便率先出手想先發制人。衆人提着刀過去還沒碰到應九霄的衣服邊呢,就被穆竹一個氣浪給震翻了。在他的面前要是被這些個喽啰碰到太子殿下的衣服邊,那就是他這個侍衛長的失職。

賭坊老大見手下都被震退了,便威脅說:“你……你們別過來。這是我的地盤,我門下可是奉養了很多修士的!他們聽到動靜立馬就會趕過來,到時候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應九霄做了一個搜的手勢,守在外面的親軍鬼魅一般的消失,又神兵一般的降臨。不過他們再來的時候手裏面押了幾個人,其中還真有兩三個築基期的修士。不過他們的根基都很不穩,不像是靠正常手段修煉上去的,倒像是吃了什麽奇藥的魔修。

那些魔修一見到應九霄還以為對方是幫哪位賭徒來出頭的,便求饒說他們都是被忽悠來的,沒有幫賭坊做逼賭的事,一切都是賭坊的鍋。

賭坊老大一看,這連平日裏供的三位爺爺都開始求饒了,便知道是惹了什麽不該惹的人。他立馬幫仇九燭解開繩子,想減輕一些罪過。

仇九燭經歷大難,受了刺激,一時也忘了尊卑了。他抖掉繩索,拿開堵嘴的破布飛快地跑過去,孩子一樣抱住應九霄的大腿,聲音軟糯,帶着哭腔地叫了一聲師兄。

往日應九霄總讓他喚他師兄,他要麽不敢叫,要麽叫的不真心實意。但這一刻他是發自內心的想喊應九霄一聲師兄,不是太子殿下,是他的,仇九燭的師兄。

應九霄感受到仇九燭顫抖的身子,再加上這聲帶着哭腔的師兄,他的心都要化了。什麽魔頭,什麽天選之子,現在的他都不過是一個12歲的會哭會怕的孩子。自己是那只蝴蝶,無意間扇動的翅膀改變了他原有的命運,說到底是自己欠他的。

應九霄伸出手掌,撫摸着他的腦袋,輕輕地對他說:“別怕,一切有我。”

別怕,一切有我。

這是應九霄第二次對仇九燭說這句話,這一次一個願做另一個的守護神;一個把另一個将當做神明供奉。

賭坊老板聽到兩人的互動,自是知道一切起因都是因為這個孩子。他跪下,爬到應九霄的跟前說:“這位爺,這位爺饒命。我們這是正經買賣,我本來是不想動這個孩子的,可是這個孩子的父親欠了賭債,非要把孩子抵給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您放了我,您只要放我一馬,我的如意賭場,我的錢全是您的!”

應九霄氣笑了:“哦,殺人煉丹是正經買賣?本宮怎麽不知道齊雲國的律法什麽時候改了?穆竹,你知道嗎?”

穆竹抱拳道:“啓禀太子殿下,屬下不知。”

一句太子殿下,炸愣在場衆人。趙老板知道他這次是捅破天了,拼命地磕頭求饒;仇九燭他爸是直接吓傻在當場,而門外院子裏押的那三個魔修則表示願意供出老巢将功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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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九霄屈尊彎腰,板正了那個賭坊老板的腦袋,緩緩道:“本宮院子裏的東西,即使是條狗都比你尊貴。敢動我師弟就要做好被抄家的準備。”

他起身對其中一個親軍說:“傳本太子令,如意賭場存在違規經營和勾結魔修的問題,讓桃園鎮縣令依律法查沒,相關人等,依照我齊雲律法從嚴處置。”

那親軍中氣十足地回了一聲是,便消失了,不出一刻鐘應九霄的這條命令,便會傳到縣令耳中。

那名親軍離開後,應九霄又對穆竹說:“穆竹,本宮性命雖重,但卻及不過萬民。看着三個魔修的修為,圍剿魔修老巢恐怕是要讓你出馬了。”

穆竹拱手道:“殿下放心,您且和兩位師弟先回蝶衣派,只要對方修為不是化神,屬下都有把握将他拿下。”

“嗯,你辦事,我放心。”

攻打魔修老巢,穆竹只點了三名親軍随行。因為修士之間的戰鬥向來不靠量只靠質,不過考慮到魔修可能人員衆多押送起來麻煩,所以穆竹還是決定向縣令借一隊親兵。

穆竹走後,現場的賭坊衆人都在應九霄的示意下被押到了其他地方,剩下的親兵也都受命隐身保護了,一時間原本偌大的庭院只剩下應九霄,仇九燭和仇九燭的父親三個人。

人都走後,仇九燭的父親仇有道終于反應過來。他跪在地上,求饒地說:“兒啊,爹也不是有意要賣你。那個賭坊老板他出老千,事後還讓我簽字畫押,說不還錢就要砍掉我的雙手雙腳。爹你也是知道的,爹怕疼。家裏又沒人了,沒了雙手雙腳我要怎麽活?爹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仇九燭看向仇父的眼睛已經沒有一點親情,“逼不得已您就要把我賣掉給人刨心煉丹?您說您怕疼,那您每回喝醉酒回家打我的時候怎麽沒問過我疼不疼?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克死的我娘,可是奶奶告訴我娘是在月子裏被你活活氣死的!仇有道你為父不慈,為夫不忠,為子不孝!你根本不配為人父,為人夫,為人子!你竟然那麽好賭,我今天就廢了你的雙手,讓你一輩子都賭不了!”

仇九燭向前撿過地下的一把短刀,拉過仇有道的右手按在地上就砍。因為仇有道被人點了麻穴,現在全身無力,所以即便仇九燭只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孩子,他依然沒有力氣反抗。一股恐懼湧向心頭,仇有道顫抖的嘴唇不停地說不。仇九燭沒有管他,舉起刀子一刀一刀地往地上刺,他一連刺十幾二十幾刀,一直刺到渾身虛脫才肯罷休。

仇有道的聲音從求饒變成慘叫,他感覺到匕首在一下一下地穿透自己的手掌,毫不留情。

仇九燭刺下最後一刀,已經心力交瘁地要摔倒,應九霄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将他抱起。他聽到仇九燭在他懷裏對仇有道說:“父親,我不再欠你什麽了。”

他說完便暈了過去,這次再醒來之後他也會是重生。

有親軍出現,請示已經吓傻了的仇有道該怎麽辦。應九霄抱着仇九燭,看着地上已經明顯神志不清的仇有道嘆了口氣。

“解了他的麻穴,放他走吧。”

仇有道已然瘋了,其實仇九燭的那些刀并沒有落在他的手掌上,而是全數紮在他手掌旁邊的空地上,是仇有道太過恐懼了才會産生手掌被砍的幻覺。他傷害了三個離他最親最近的人,衆叛親離與瘋癫皆是他的宿命。

應九霄抱仇九燭回客棧,為防止縣令帶人圍堵宴請,連夜帶着任虛回到了蝶衣派。仇九燭受到連翻驚吓,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天後他睜開眼睛時腦袋還是嗡嗡的,依稀的他看到一個人影進來,以為是應九霄,便喃喃道:“大師兄。”

“你醒了,大師兄去聽課了。特地吩咐讓我來照顧你。”

仇九燭的視線徹底清明,來照顧他的是四喜,和他一起入門的外門弟子,之前和他關系不錯。不過他記得四喜并沒有被分到雲霄院。

“四喜,你怎麽在這?”

四喜将給他端的擦臉水輕放在桌子上,說:“還不是托你的福,大師兄怕你在雲霄院沒朋友,特地把我調來陪你。之前說你閑話的那幾個也被大師兄趕出去了。阿燭你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大好事,大師兄可對你真好。”

仇九燭嘴角溢出些笑意,道:“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事。”他停了一會,繼續說:“既然現在我醒了,也該做事了。四喜你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吧。”

“嗷,好的。”

四喜應聲,拿過來的卻是白底黑線繡蝴蝶的內門弟子服飾。仇九燭大驚,道:“你拿錯了,咱們是外門弟子,是穿粗布褐衣的。這是內門弟子服。”

四喜道:“沒錯,阿燭,從前天起你就不是外門弟子。上次下山,你在兩次任務中居功至偉,大師兄幫你争取了蝶衣派內門弟子課的旁聽資格。”

仇九燭疑惑:“我怎麽居功至偉了,還兩次?”

四喜還沒回答,就被另一個聲音搶了先:“第一次膽氣過人,幫助我和任虛擒住羅剎鳥。第二次孤身深入賭坊,讓當地縣令順藤摸瓜查出了多起賭坊和魔修勾結誘殺兒童的大案。你說你是不是居功至偉啊?”

四喜向應九霄行個禮識趣地退下了。仇九燭掙紮着想下床行禮,被應九霄給制止了。

“你剛剛醒來身體還虛,行禮就免了。”

仇九燭道:“謝師兄,不過您剛剛說的那兩件事我都不是首功。尤其是第二件,明明是我自己被抓,您為了救我才查出魔修的事。”

應九霄道:“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這個旁聽的機會。我修的是後土道,你築基之後有很多事我幫不到你,所以你要在蝶衣派的內門弟子課中多積累些黃天道的常識。”

其實應九霄前三世修的是黃天道,還有一世的修為達到了修行界最高段位渡劫期。像黃天道的那些常識功法之類的他都可以教,只不過應九霄天生犯懶,懶得教。所以就幫仇九燭争取個機會讓他自己學喽。

應九霄不知道他偷懶的策略,又一步俘獲了仇九燭的芳心。

仇九燭道:“大師兄,您真的相信我能修行?”

應九霄微笑着回答他:“我始終相信九燭并非池中物,當初讓子元帶你來,就是因為堅信如此。”

原來大師兄真是他的善緣,仇九燭眼泛淚光,感激道:“大師兄!”

月中仙在領口裏感受到仇九燭的情緒,在應九霄的腦海中說:“可以呀,我能明顯的感受到天選之子的厭世情緒少了很多。”

應九霄洋洋得意:“那是。我研究生考的可是教育心理學。要不是被你一撞帶到這個世界,我說不定都已經成為許多孩子的人生導師了。”

月中仙一聽應九霄有要翻舊賬的架勢,立馬就不說話了。應九霄繼續給仇九燭說:“你現在是內門弟子了,這個房間雖然不錯,但始終是下人住的院子。你現在可以選擇繼續住下來,或者是去前院住內門弟子的專屬房間。內門弟子的寝室雖然是兩人一間,但是會比這裏大,裝修也會比這裏好,那裏離上課的地方也近些。”

應九霄和諸位長老掌門一樣,住的是獨立的大院子,坐落在後院的範圍中。自己要是去了前院那豈不是會離大師兄很遠。

這絕對不行。仇九燭道:“大師兄,我這裏住的挺好,就不搬了。”

應九霄道:“那行。那你今天再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就去上課吧。這些是你的課本,第一天上課不要遲到。”

“嗯。”

仇九燭鄭重點頭,看着應九霄放下的課本眼中充滿了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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