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清月閣

君慎只是将視線遞向旁邊的夜鴻衍,心想着,有些事情或多或少還是應該保留三分餘地,“大将軍不會覺得……”

夜鴻衍立馬就能覺察出來個中緣由,便道:“王爺若是因此而有其他的想法,豈非是枉顧了當初你我之間的那些交情?”

“大将軍能如此說,本王就放心了。”君慎對着夜鴻衍淺淺一笑。

夜鴻衍随之對上君慎的視線,往下說道:“其實,我這兒倒覺得郡主說的話也是沒錯的,若是這天盛的皇後換上一個身份更合宜的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王爺你說呢?”

君慎聽完夜鴻衍這一番話的時候,無疑是已經确定了夜鴻衍的立場,他從回京起,并非不知道關于這京城之中的局勢是怎樣的,他在南境這些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果皇上一直如此,将他南陽王府置于此等地步,他為何不能為自己尋找新的出路呢?

一個玉子書成了皇後,他這個皇叔就直接被撂在一邊全然不管不顧,他豈能沒有自己的拿捏呢?

夜鴻衍注意着面前沉思的人,心中自然是有分寸的,輾轉間,提醒着說下去,“王爺,雖說郡主有此心,但還得小心應對,現如今的皇後娘娘……”

“多謝大将軍提醒,這些理所當然是應該要做好的,吃過一次虧,怎麽可能再吃一次呢!若要動手,就應該要做完全的打算!”君慎凝聲一句,,他心中是很清楚,他這個女兒心中已經有了這個打算,那就是勢在必行。

眼前之人所顯露出來的神色,夜鴻衍是看的十分透徹,分毫不差,笑道:“郡主聰慧,當然是能夠想好要怎麽去做才會說出這番話的,王爺亦會将這些處理好。”

君慎倒也只是笑了笑,然後說道:“她呀就是如此,大将軍不會覺得奇怪吧。”

“王爺轉眼就忘了?适才不是已經說過了?”

對此,君慎将所有的話都轉回來,此時此刻,就不單單只是說存在于君芸薇身上的那些,“說實在的,大将軍的心中或許并不僅限于吧,玉子書成為皇後,皇上和太後的用意是什麽,你我都心知肚明。”

“可是王爺回京不是也已經驗證了自己的想法,即算王爺只是希望皇上能夠給郡主一個合理的身份都是不可能的吧!”夜鴻衍見面前之人攤牌,他倒也不含糊,索性就順勢而為的說下去。“換一個皇後是治标的法子,而換一個主宰一切的人,才是真正治本!”

“芸薇這丫頭,這些年一直都心心念念着皇上,從來沒有改變過,玉鲲身為丞相,在朝堂之上,在京城百姓中的威望是明白的……”

夜鴻衍半分沒有敷衍之色,只道:“只要王爺和我站在同一條線上,我保證,将來,南境屬于王爺一人,王爺一定能感受到皇上在軍權之上的把控,王爺手握南境重兵,難道就不在皇上的計算之內嗎?再加上如今有一個玉子書在皇上身邊,就算王爺真的能讓郡主到皇上身邊,王爺覺得皇後之位能落到郡主的身上?與其受制于人,不如自己做主,我們皆是掌兵多年之人,皇上要集權,便要對我們下手,王爺是皇上皇叔,皇上不可能先拿王爺開刀,可若是等我這邊出現偏差,王爺覺得您那兒還遠嗎?”

君慎思忖着,問道:“本王聽聞,大将軍手下負責西郊大營的定遠将軍已經被替換,現在西郊大營的兵士完全是由這個新人去操練了?”

夜鴻衍并不否認,“王爺聽聞的是沒錯,但是王爺忽略了一層,這一切緣起乃是現如今那位能伴皇上一同早朝的皇後娘娘!皇後的手段有多厲害,玉家那幫人算計的有多清楚,皇上借此博弈的更不在少數,如果……”

“大将軍想說,如果我們再不聯手,軍權被削,無論是大将軍手握的天下兵馬大權,還是本王掌管的南境大軍,将來都不會屬于我們,屆時,我們不過是個空殼,一旦有差錯,卻因為失去軍權,就只能淪為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

夜鴻衍凝聲一句,“王爺心如明鏡,所言甚是!”

他從君慎回京,無論君慎的目的如何,帶着的心思如何,他與之接觸,就已經是将這些計劃進來了。

君慎擡眼看向面前之人,“所以,大将軍給了本王如此誘人的條件,将南境都歸于本王所有,而本王也需要同大将軍登上這‘同一艘船'。”

“太後和皇上能夠将玉家拉倒他們的船上,為何咱們就不能呢?”夜鴻衍直接說下去。“除非王爺還是希望将郡主送入宮。”

君慎心中明白,讓皇上和太後廢黜玉子書另立皇後,那絕無可能,“可是芸薇,她……”

“兒女情長都是羁絆,王爺征戰沙場,怎會不知呢?”夜鴻衍淡定的說下去,“郡主現在年輕不懂,真正等到那個時候,就算是不懂也明白了。”

這話一出,一時之間,君慎稍稍頓了一下。

夜鴻衍注意着君慎的所有神色,很是平淡的聲音說道:“我與王爺的交情自認是恰當的,王爺心中存在顧慮需要有所考量也是情理之中,想來王爺還會有許多的事情需要斟酌,那我就先行離開了。”

君慎見夜鴻衍轉身離開,即刻吩咐人将其送出王府。

等到夜鴻衍離開之後,君慎叫來近身随侍之人,問道:“去把郡主叫到書房。”

“王爺,剛才郡主出府了。”

“誰跟着?”君慎眉頭一皺。

“白婼跟着郡主。”

君慎轉身離開之間,只道:“讓她回來便來書房見我,還有,備好診金,去一趟丞相府。”

“是,屬下明白。”

……

這邊,夜鴻衍從南陽王府出來之後,徑直上了馬車,淩風随在身後,輕聲的說道:“主人剛才為何沒有和王爺說清楚關于皇後娘娘變化的那件事?這樣不是讓王爺更快的将自己的立場擺明嗎?”

夜鴻衍輕笑,“你呀,太想當然了,我可以向君慎表露自己的心思,也能給他那份結果的承諾,可關于玉子書那件事,該做保留的還應該有所保留才是。”

淩風詫異,不解其中所在,“屬下困惑。”

“君慎知道皇上要集權,那意味着要削權,我這邊已經是形勢明朗,和皇上之間的界限也是劃分的清楚,但是君慎自認為自己是皇叔的身份就會有所不同,若真有不同,皇上和太後選擇的就不是玉家了。”夜鴻衍冷聲一句,“君芸薇不是對玉子書嫉恨的很嗎?他們南陽王府也不是沒有手段的人,等到他們碰壁了,他們就會徹底明白,屆時主導權就在我手中了。”

“主人深謀遠慮,屬下會盡快找到破解天師為皇後娘娘準備的那些‘護身符',讓主人在此事上真正占的先機。”

“很好!”夜鴻衍冷凝一聲,道:“此事再不可有差錯出來,玉子書的手已經伸到西郊大營了,若再有偏頗,只會愈發棘手。”

淩風點頭,“是,屬下明白。”

……

丞相府,玉鲲下朝回來之後,吩咐下人去找玉子煊,讓他直接到書房找他。

書房內。

玉子煊走進來,站定在桌案前,面對着面前之人,喚道:“父親!”

玉鲲不輕不重,只是如常轉述對着玉子煊說着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

“父親的意思是,讓兒子到南陽王府之後,趁機對南陽王府的所有,做一番細致的查探?”

“盡力而為即可。”玉鲲對此并未強求,“很明顯,此事君慎的目的不過是因為在朝堂上沒有在皇後娘娘身上找補回來,所以才另想它法,你到南陽王府為其診治……”

此話還未落定,外頭傳來一聲,“大人,大少爺,外頭有一人求見,自稱是南陽王府派來的人,說是奉南陽王之命,來下診金聘請大少爺為南陽王診治腿疾的。”

“讓他去前廳候着。”

“是!”

玉鲲和玉子煊兩人随之從書房走出來,而此刻立在這前廳之上的人朝着面前的人行了禮,“丞相大人,我家王爺命小的前來,奉上診金,還請大少爺能盡快前去王府替王爺診治,及早用藥。”

玉子煊看到那人奉上的錦盒,然後将視線落在旁邊他父親身上,那一抹眼神示意間,這才接過手,順勢打開那錦盒,看到裏面整齊疊好的銀票,略微一皺眉,然後說道:“回去轉告王爺,明日我必親自登門為王爺診治。”

“是!”說話之間,那人就從這退下徑直離開。

玉鲲看向玉子煊,而玉子煊不過淺然一聲,“如父親所言,‘萬金之數'。”

“南陽王府還真是出手闊綽,真真是襯得起他當今皇叔的身份呢!”玉鲲冷聲說道。

轉眼之間,這邊玉子川過來,看着正廳立着的父親和兄長二人,适才過來時碰到了那人,“父親、大哥,适才那是誰?瞧着挺眼生的。”

“南陽王府派來的人!”

玉子川聽到這話,繼而說道:“有意思,他們這倒是都湊到一塊去了,适才留意着南陽王府一舉一動的人來報,那靈舒郡主出府,去了‘清月閣'。”

“清月閣?”玉子煊詫異。

“誰都知道,‘清月閣'看似是盛京城中的風花雪月之地,實際上‘清月閣'閣主身份神秘,非同凡響,這個時候君芸薇去那地方能做什麽呢?更難得的是,她還暢通無阻的出入其中,他們可是常年待在南境,又是如何與之聯系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