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陳錯吃完粥後,就去刷牙,浴室和廚房在一條道上,她開着浴室門,看着陸峥洗碗。刷着刷着,她就想笑。現在這情況,怎麽跟婚後似的,陸峥怎麽看怎麽賢惠持家。那挽起袖子,露出緊實的小臂,在水流的沖刷下,反着健康的光澤。
她叼着牙刷走過去,伸手順着陸峥手臂的那塊由肌肉形成的凹陷,輕輕一滑。陸峥手臂顫了下,因為癢。他警告地看了陳錯一眼,滿嘴泡的陳錯含糊道:“我喜歡你的肌肉。”陸峥用水沖過她碰的地方,陳錯不滿了:“為什麽用水沖?”陸峥雙手在水槽裏甩了甩:“因為燙。”
陳錯咧開嘴,這人真知道怎麽哄她開心。她漱口後,一嘴甜涼味道。陸峥的牙膏竟然是西瓜味的,甜絲絲的,會讓人忍不住吞下去。她以為像陸峥這樣的硬漢,用的應該是薄荷味的牙膏,沒想到口味跟小孩似的,意外的反差萌。 她走到陸峥面前,抓着人的雙臂,把嘴往人的臉上湊。
陸峥早有防備,抓着她的後頸,輕輕鉗着,跟拎貓後頸絲的,看着這狡猾的女人:“幹嘛呢?”陳錯沖他臉吹了口氣:“我甜不甜。”陸峥當然能聞到牙膏的味道,這口氣吹的他臉有些紅:“別鬧。”
陳錯無辜地看他:“我哪裏鬧了。”陸峥讓陳錯站好。陳錯不願意,跟沒骨頭似的往陸峥身上倒。陸峥将她送到卧室,用被子裹得緊緊的,然後摸了摸她額頭,跟哄孩子似的:“乖,好好睡覺。”陳錯還沒被人這麽哄過,別人從來将她當個女人來看,陸峥把她當女孩來哄,她卻覺得這樣的陸峥,好可愛啊,讓她情不自禁地去撒嬌。
陸峥問她要不要留床頭燈,陳錯點頭,他将燈熄了,昏黃的視野裏,她看到陸峥走到客廳,鑽進了沙發上鋪的被褥,隆起一團,在黑暗中。陳錯睡的很好,直到肖春的電話将她震醒。肖春問她在哪,為什麽在酒店沒接到她人。陳錯蹭了蹭溫暖的被子,聽着外面的動靜。陸峥好像在做飯,她聽到了油鍋的滋啦聲。
那聲音很有煙火氣,溫馨十足。讓陳錯很快便覺得餓了,她懶洋洋回肖春:“我不在酒店,一會回去退房。”大概是聽出了她聲音裏的心滿意足,肖春狐疑道:“你到底在哪?”陳錯笑嘻嘻地答:“男人家啊。”那邊安靜了一會,肖春爆發出八卦的尖叫:“你你你,果然,你糟蹋人家消防員了!”
陳錯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誰糟蹋他了,我房門都沒關,就等着他糟蹋我呢。結果他倒好,去睡沙發了。”肖春聽到她的話,第一個反應就是:“他是gay吧。”陳錯大笑:“肯定不是,他喜歡我。”肖春無端被秀一臉,牙癢癢。但是勸還是勸一句:“他職業不安全,你确定嗎?”
這話問得陳錯一陣安靜,她手指纏着自己的頭發,一圈圈:“确定啊,如果以後在一起了,他救火的時候,想着他身邊還有個我,怎麽樣都會拼了命活下來吧。”肖春聽到她那句如果以後在一起,不由驚訝道:“你還沒搞定啊?”陳錯嗯了聲:“我想把我全部都交給他,等我知道地震裏救我的是誰,我就跟他在一起。”
房門外,陸峥過來叫陳錯起床,剛好就聽到了那句,等我知道地震裏救我的是誰,我就跟他在一起。他想起林莊舟的話,林莊舟說,陳錯喜歡的不是他,是他這一類型的男人。陳錯心裏還有個人,結合剛剛那段話想,大概就是地震裏救過她的人。
陸峥将手指一根根從門把上撤離。昨天的溫情種種,在他心裏都漸漸冷了下去。他轉身進了廚房,将早餐端了出去,然後穿上鞋子,出門了。等陳錯從床上爬起,滿面春風地一拉門,客廳裏空落落的,餐桌上有粥和小菜,就是不見陸峥。她奇怪地在屋裏轉了一圈,沒找到人。
她給陸峥打電話,陸峥接了,陳錯問在哪,陸峥聲音有些冷淡:“有事出去了,你吃完早餐就回去吧。”陳錯小聲道:“什麽事啊,就不能陪我吃完早餐再走嗎?”陸峥道:“你起的太晚了。”陳錯鬧別扭了:“我起太晚了,你可以來叫我啊。”陸峥近乎嚴厲,還叫了她的大名:“陳錯,不要無理取鬧。”
陳錯被這火氣沖了一下,氣性也上來了,語氣生硬地道了個歉,挂了電話。陸峥聽着手機傳來的嘟嘟聲,嘆息地捏緊了眉心。他去的是醫院,檢查在地震受到的傷。那天追史少傑的時候,也有些牽動到了,昨天将陳錯扛起來的時候,肋骨也隐隐作痛。
陸峥并沒有不把這個當一回事,相反他挺惜命。幹他們這行的人,不惜命不行。在去醫院的路上,陸峥手機來電了,他開着車,不方便接。直到到了醫院,這才接起。是他媽的來電,老調重談,讓他回家。陸峥現在的性格近乎刻板,誰也沒能想到,陸峥高中的時候,壞的不行。
也不能說壞,就是年輕人,沖動。抽煙打架,樣樣精通。後來陸峥的父親,陸少坤嫌陸峥這樣丢他面子,受不了,也怕陸峥以後闖下更大,更無法挽回的錯來。所以把陸峥送去了那些所謂的管教孩子的軍事學校。等陸峥父母發現不對的時候,将陸峥接回來,陸峥一身的傷,差點沒救回來。自那以後,陸峥就沉默寡言了許多,對于陸少坤,更是無話可說。
偶爾陸峥對他媽,楊雪,還會說上幾句話。再後來,陸峥不管是考上大學,還是去當兵,最後在服役的時候,因為得罪了高幹子弟,最後只能被分配到消防兵的事。他一句話都沒跟家裏說過,把陸少坤氣得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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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峥家裏是做生意的,陸少坤對于自己兒子不肯接受生意,跑去當個出生入死的消防兵很不滿意,直言陸峥是當年被打傻了,人救回來了,腦袋落那了。陸峥那次是過年,所以回家。聽到陸少坤這句話,他當下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從來沒有希望過你因為當年的事和我道歉,但也請你不要用那事嘲諷我。”
陸少坤臉色一片鐵青,他看着這早已比他高,同他離了心的兒子,無可奈何。他不是不悔當年的決定,可是當爹的,沒法落下面子,他也曾嘗試過和陸峥和解,但陸峥對他這個父親,還沒比對任何一個外人好。久而久之,他也火氣來了。
兩父子鬧得僵,心結無法解開。楊雪天天勸勸這個,勸勸那個。哪個都勸不好,只能半夜偷偷抹眼淚,咒罵當年那個學校,将她好好一個兒子給毀了。
這次楊雪給陸峥打電話,說的是相親的事。語氣委婉,小心翼翼。陸峥聽着自己親媽懇求似的語氣只好道,會考慮見一面,但回家的事,還是再說吧,他不想回去。挂了電話,陸峥想到家裏那位心有所屬,還來撩他的女人,心裏冷哼。救命恩人,他也有,只不過他不像陳錯,這麽念念不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