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來看望子清，他總是會很容易睡着，仿佛空氣中有讓他催眠的物質，醒來總是渾身疼痛，但他又看不見傷口在哪裏，就像無數根針刺穿了他。

但是他還是會想來看看子清，子清總是不反對他叫她姐姐，這讓他覺得他還有家人。

當年，子清曾經誤闖過密室，看到了那樣殘酷的莫和那樣肮髒的他，自那之後，子清就瘋了，莫為了自己的聲譽不受影響不再管子清，把子清送到精神病院療養，反正子清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莫夫人雖然常常看望女兒，卻也沒有辦法讓女兒康複。K就在遠離市區的地方給子清買了一棟別墅。

K一直覺得自己是有罪的，子清是他的姐姐，他卻一再的讓她受到傷害，還有莫夫人，他在內心深處都不敢輕聲叫她媽，他傷害了女人最重要的女兒。

等K回到酒店，夜已深。

他的身上很疼，鑽心的疼。他覺得純生應該已經睡下了，他不想打開燈驚擾到純生，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燈在他打開房門時瞬間亮起。

突然間的光亮刺灼到他的眼睛。他看見純生坐在落地窗邊，穩穩地抽着煙，吐出一圈一圈的煙圈，消散在空氣裏，煙霧讓K看不真切純生的臉，K有點不習慣純生如此淡漠的樣子，記憶中的純生單純的讓人憐惜。

“你回來了？”

純純的聲音冰冷得像臘月的天氣，K錯覺自己是被捉奸在床的婦人。

“嗯。”K換了鞋子，準備去沖個澡。

“你今天把我一個人丢在飯店，然後你去哪裏了？”

純純用他冰冷的聲音質問K。

K擡頭對純生和煦的笑，“去看一位故人。”

砰，笨重的水晶煙灰缸砸在了K的額頭，血像突出了重圍一樣噴薄而出。

“你這個騙子。”

純生不再理他，爬到床上蜷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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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想走過去抱着純生，又擔心額頭上的鮮血弄髒他可愛的小睡衣。

K先沖了澡，包紮好傷口。躺在床上，攬着純純的腰。

K聞着純純頭上好聞的香氣，他覺得他快要把他的純生慣壞了，他想狠狠的懲罰純生，但當他撫上純生細小的腰時，他又不得不放棄他的懲罰，純生太脆弱。

“你今天丢下我走了。”純生喃喃地低語。

“嗯，是我不對。”K說。

“K，你這種人一定會很吃虧，你的愛人肯定也不會是個好愛人。”

“純生是最好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K，不做人會覺得很快樂。”

“嗯。”

“但，K，你好像受不了別人不把你當人。”

“純生，我們非要這樣嗎？”

“K，純生需要你，離不開你，不要再丢下我一個人。”

“純生，我也會死的，不可能一輩子在你身邊。”K嘆息着說。

“為什麽不讓純生先死呢？K，讓我死在你前面吧。”純生單純而倔強的承述。

K覺得無力，他總是對純生這樣的想法毫無辦法，他不想這個樣子，他仍然希望純生能很好的正正常常的活着。

純生看着K桀骜不馴的臉，他知道K就是這樣，K即使死亡也是淡漠而目中無人的，他不可能真正的被人馴服，但他又是如此完美，讓人不斷的想征服。純生很理解那種想要征服的欲望，它讓你的骨頭無時無刻都在發癢。純生随意的想着，他和K永遠不可能是真正的同類，在純生的心裏，他自己早已經不是人了，而K永遠都不會這麽想。

“純生，我要離開幾天。”K靜靜地說。

“你又要丢下純純嗎？”

K微笑地看着緊緊拽住他衣角的純純，撫摸純純柔軟的細發，“幾天，幾天就回來了，我會讓約瑟照顧你。”

“不要走。”

“純生，我是不是慣壞你了？”

純生怯怯地擡眼看着K，他看到K眼中的不可抗拒。

“那K可不可以帶着純生？”

K撫慰純純生的背，希望緩解純生的不安，“只是出去談生意，不會耽誤很久。”

K遲疑了一下，終于緩緩地點頭。

當日光照進鵝黃色的窗簾，純生眨了眨他長長的睫毛，緩緩地睜開琉璃般的雙眼，他知道，K已經走了。

純生望向窗外随意的想，K就是這樣任性，走了也不願意叫醒他。

K驅車來到将軍的別墅。

這是他第一次應将軍的邀請來到這裏，當莫提起讓他來這裏住幾天的時候，他微微的有些抵觸。除了帝國大廈的最高層，他很少主動去誰家，這會讓他有很多擔心，總歸比不上帝國大廈他自己的地盤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