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你這是要打包回去?”溫意誠看了眼她手裏的粉,對此有些不太理解。

他沒記錯的話,陶頌爾居住的小區外面穿過馬路,對面就是一條美食街,要說是大早上的跑S大這邊特意打包一碗粉,除了是心血來潮外,怎麽都不太劃算。

更關鍵的是,冬日的早晨,寒風将那股帶着熱氣的氣味放大,溫意誠的鼻子又靈敏的感受到了那味道,然而聞起來并沒有想象中饞人。

“額。”陶頌爾穩穩提着袋子,拎至眼前,忽而又把手放下,“要是只為這個,我才不會這個時間點過來。”

“喏,看到前面的小吃攤了嗎?”陶頌爾往溫意誠的身邊靠了靠,以便能看清前面小攤的全貌。

兩人看起挨得很近,但實際上在冬天裏,在厚實的裏衣和羽絨服包裹下,只有衣服表面貼在一起,本人卻是沒有任何感覺。

“春花小吃?”

“诶?”陶頌爾驚奇地看向溫意誠,震驚于他嘴裏的話。

她一開始沒有明确指出是哪一家,可溫意誠說的和她想的是同一家。

“看樣子你是老顧客了哦。”她的言語間流露出遇到同道中人的欣喜。

“大學的時候經常來這吃東西。”溫意誠如實道,“早飯或者下了晚課,餓了的話多半都會繞過來買點吃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并行到了攤前。

小攤的組成就是兩口鍋和一個玻璃圍蓋的桌子,後面有幾張小方桌。

這會兒人少,陶頌爾料到周六早上多半沒幾個學生會早起坐着吃早餐,所以才在給老爸送完東西後,慢悠悠晃到學校的美食街來。

此行的唯一目的便是充分利用自己周末早起時光,吃一頓豐盛美味的早餐。

“春花阿姨,請給我裝一籠蝦仁燒賣,一籠蟹黃包子,兩個煎餅,再要一紮豆漿。”陶頌爾點的都是小攤的招牌,有的放平時來晚了都搶不到。

“小姑娘,吃那麽多吃的完嗎?”小攤的主人就名字就是春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相貌普通,但身上溫和的氣質和笑眯眯的眼睛總是會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

“我們兩個人呢。”陶頌爾指着自己和溫意誠。

“真的能吃完嗎?”春花阿姨一遇到有人點一大堆的情況,總是不厭其煩地向顧客确認,“可不興浪費啊。”

“放心吧,阿姨,說不定待會兒還得再加點。”溫意誠聲音爽朗,好看的臉上笑容燦爛,配上今天的打扮,活脫脫一副大學生的朝氣樣,還是剛剛進入大學,沒有變成老油條的新生。

“行吧。”春花阿姨看着眼前的大高個,心想着,這個子要不是個飯量好的,也不一定能長這樣,姑且放開手開始準備陶頌爾剛才點的東西。

點好東西以後,陶頌爾找了個靠牆角的位置坐下。

她用紙巾擦了擦桌面,随後将紙團成一團,扔進腳邊的垃圾桶。

打包的粉沒有剛出鍋的熱度,袅袅散開的煙氣逐漸變得微弱。

冬天的食物就要趁熱才好吃,不然每過一秒,它的溫度和口感就會随之遞減。

“一起吃?”陶頌爾在溫意誠錯愕的眼神中,淡定道,“我讓阿姨拿個小碗過來,分你一半。”

“剛才點的東西估計要等一會兒才上來。”她憋着笑,“要是讓你看着我吃的話,我怪不自在的。”

“嗯,那行。”溫意誠輕咳一聲,脖子發燙,心裏一瞬的不知所措轉瞬而逝。

陶頌爾沒瞧出他的異常,在得到春花阿姨的同意後,自主拿了個一次性碗筷,分了一半的粉給溫意誠。

“這家是新開的粉店吧。”溫意誠嗦了一口粉,吃相爽快又幹淨,“我大學的時候那個位置還是賣燒烤的。”

“燒烤我不清楚。”陶頌爾捂着胸口的衣服,手裏還攥着紙巾,“不過這個粉店應該是新開不久,看着還空蕩蕩的,半年前這裏開的是一家麻辣燙。”

她的吃相和溫意誠完全相反,比較小心。

陶頌爾穿的是淺色衣服,會擔心油落在上面。

“畢業之後我就沒回來過,感覺不止這條街,學校很多地方的變化挺大的。”溫意誠不聲不響地已經把粉嗦完了,只剩下湯。

檢驗帶湯的食物味道極品不極品的關鍵就在于它的湯,如果連湯都喝了,那證明這東西好吃絕了。

相反,只是把東西吃了,不是吃貨珍惜糧食,就是東西味道一般。

再者,要是沒吃完,那只能說明,這店開不久了。

“對了。”陶頌爾同樣只吃了粉,一口湯沒喝,“我剛才來的時候經過大禮堂,你既然是已經畢了業的,意思是你今天來就是參加畢業一周年的吧。”

“啊,是。”溫意誠看了眼時間,距離典禮開始還有二十分鐘。

“你呢?怎麽突然想來這裏……”他頓了頓,思考該怎麽表述,“吃早餐。”

“我記得你昨天說,想睡個懶覺。”

“計劃當然是趕不上變化的。”陶頌爾說着,倒了一杯豆漿到碗裏。

剛才那粉的後勁有點大,吃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嘴裏齁鹹,只想狂喝水。

“我來給我爸送點東西。”她喝豆漿,溫和清甜的豆子味壓下喉間的鹹澀感,頓時覺得舒服多了,“他也參加今天的典禮。”

典禮只有輔導員和教過課教授老師,還有學院主要領導參加。

“陶禮教授?”溫意誠在兩秒鐘的時間,根據陶頌爾的姓快速鎖定出一名教授。

“對。”陶頌爾捏着一只燒賣,兩口吃掉。

“陶教授講課很風趣,我們那會兒都愛上他課。”溫意誠半是客套,半是真心道。

陶頌爾擦了擦指尖的油,道:“陶教授基從來不在家裏學生除學業以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在學校表現得怎麽樣,有時候還真緊張大家是怎麽評價他的。”

“學校以前期末會有一個關于任課教師的教學評價。”溫意誠被陶頌爾的語氣逗樂了,“據我所知,陶教授的評分百分百是滿分。”

“還有這種東西存在啊。”陶頌爾聽着有趣,“我們學校以前可沒這個。”

“不重要,不過是一個□□罷了。”溫意誠直言不違,“評價好點頂多對教師評優或者應付上級有那麽一點點作用,實際上分數高或者分數低也不會對教師的教學改善有多麽大的作用。”

真正在鑽研改進教學方式的,早就在平時和學生的互動中不斷在總結創新了。

陶頌爾和溫意誠邊吃邊聊,後來在典禮快開始前五分鐘結束。

桌上還剩了點東西,溫意誠提出打包,帶着去了大禮堂。

陶頌爾打算回家,出校門的路有一段和溫意誠順路。

兩人一起走了一段距離,後在大禮堂門口路邊分別。

溫意誠進到門口,遇上幾個同學,幾人一個照面,大學時相處的默契展開。

他把打包剩下的燒賣包子分給其他人,得來幾句‘父與子’之間的感恩對白。

父與子之間,當然是給吃的那個是爸爸。

在門口解決掉早餐,溫意成幾個到禮堂內找位置坐下。

周年典禮的主持人是學院現在學生會的,還是個大二的學生。

溫意誠沒怎麽在意,至于講的什麽更是一個字沒聽進去。

對他來說,在校生和已經脫離學校進入社會的人來說,就像是隔了一層壁壘。

好比大人看小孩兒的心态,除非是與自己聯系緊密,否則真沒關注的必要。

溫意誠将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上,拉鏈拉到頂,脖子和臉縮在衣服裏,禮堂內衆人呼出的二氧化碳和臺上校領導的話令他昏昏欲睡。

如果不是旁邊的人扭來扭去,時不時發出點噪音的話,他估計已經和周公下五子棋了。

“動靜小點。”溫意誠忍了半天,身邊的豬還在拱。

他踢了下旁邊人的腳後跟:“困着呢。”

“不是。”身邊的人悄默兒聲道,“我這椅子是壞的,我坐着不踏實。”

溫意誠轉過頭,寬大的羽絨服帽遮住他大半張臉,只留出鏡框側延和半點餘光。

“我剛看到你的時候就想說了。”他摘下帽子,“你這一年胖了幾十斤?”

“……”身邊人靜默片刻,扭動身體時,屁股下的椅子發出脆弱的嘎吱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

“要不你往左邊移個位置?”身邊人雙手撐着椅子扶手,“這破椅子都快塌了,學校還不更換,就不說我這體格,随便來個小孩兒往這一坐,要是不注意點,稍微用點力,鐵定也給坐塌喽。”

“麻煩。”溫意誠看了眼四周的情況,低調地往旁邊移動,“你剛坐下的時候沒感覺出這椅子有毛病嗎?”

“感覺到了啊。”身邊人坐在溫意誠剛才的位置上,一身肥肉終于有了穩固牢靠的安置點,渾身都放松下來,“我以為是小問題,以前上課的教室不經常有這樣的情況嗎?所以沒在意,我哪裏知道他下面的板子都要掉了。”

兩人說着小話,本來是不大聲,但加上周圍其他也有說小話的存在,滴滴細語轉眼就能彙聚成一道亮響。

“同學,音量小一點可以嗎?”坐在背後溫意誠的一個中年男人敲了敲他的椅背,親切道,“馬上就要輪到我上臺發言了,你們這樣容易讓我緊張啊。”

溫意誠看着對方,意外道:“陶教授?!”

什麽情況,老師領導不都坐一二排嗎?

咋這裏還有個落單落到後面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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