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陶頌爾換了一雙一次性筷子,每次毛肚燙好以後就夾在溫意誠的碗裏。

溫意誠吃得很香,大口大口的吃法讓人看得食欲大增,不管是相貌還是吃東西的做派來看,看着就很下飯。

陶頌爾原本是吃撐了的,這會兒看到溫意誠的吃相,總覺得還能再吃一點。

當然她只是短暫地想了一想,再多吃她的胃鐵定是受不了的。

火鍋的湯底沸騰着,裏面的熱氣不斷往上飄散,風向指往溫意誠。

火鍋熱氣和滾燙食物的熏染使得他臉上、身體開始冒汗。

溫意誠脫掉了外套,手拽住毛衣的領口撲騰着扇動兩下。

他拿起一瓶未開封的啤酒,用牙齒咬開瓶蓋,表情看起來輕松無比。

溫意誠的動作幹淨利落,看起來潇灑帥氣,可落在一旁的陶頌爾邊,确是感同身受般,頓時覺得自己的牙齒有種和硬物相抵觸的脆弱感。

到最後,桌上還剩了一些食物,大家的表情看起來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不過仍然沒有一個退場,依舊在餐桌上,混着其他的事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解決剩下的食物。

手邊的菜幾乎被溫意誠吃掉,陶頌爾放下筷子,用紙巾擦掉指尖的油漬。

她擡眸時,對上對面王肆白發呆的表情。

“王導,想什麽這麽入神?”陶頌爾見他坐姿已經見怪不怪,習慣了看他懶散地靠在椅背的樣子,跟沒骨頭似的。

溫意誠吃了好多東西,這會兒又拿着酸奶開始喝,聽見陶頌爾的聲音時,目光自動鎖定在王肆白的身上。

王肆白兩邊都坐着其他同事,人家都歡歡喜喜聊天打鬧,就他一人安靜地靠那裏。

像再思考,又像在放空。

“我在想。”王肆白吸了一口煙,彈掉燃盡的煙灰,他動了動,換了個方向繼續靠着,“為什麽我們公司全是單身,是不是風水有問題。”

此話一出,空氣突然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在人群中游散,然後将視線鎖定在某一處地方。

“怎麽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陶頌爾調侃王肆白,“王導是想談戀愛了?”

“一半一半吧。”王肆白戳滅煙頭,“主要還是看咱公司都是單身人士,未免太慘了。”

“王導說得有道理,大家都是風華正茂的年輕人,不談個戀愛多可惜。”司兆寧起哄道,“這必須得有人帶頭打破這個魔咒才行啊,要是誰有喜歡的人趕緊下手,給公司其他同事做個榜樣。”

在說這話的時候,司兆寧意有所指,她不經意地在溫意誠和陶頌爾身上看了一眼。

她把手搭在洛瑩身上,身體随着身後電視的背景樂晃動,完全忽視了餐桌上某一個角落投在她身上的目光。

有關戀愛的話題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過,過了一會兒,電視上傳來跨年演唱會主持人的串場,在提到接下來的表演嘉賓時,司兆寧同學猛地跳起來,尖叫着跑到電視前。

餐桌的椅子被她起身的動作帶偏,陶頌爾被她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以至于她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揮。

面前的油碟被打翻在身上,淺色的外套上大面積地被油漬浸潤,留下斑斑點點的印記。

陶頌爾大腦一瞬空白,張着雙臂站起來,看到身上的衣服,有點抓狂。

衣服遭受“攻擊”的範圍太廣,想修補也沒辦法,除非脫下來做個全面的清潔。

“怎麽了?”司兆寧聽到動靜,轉過來問,“陶姐?”

“沒事,你唱你的。”陶頌爾沒轉頭,擺了擺手,把衣服脫下來。

“我把你衣服弄髒了?”司兆寧看着架勢,以為自己走得太急,把東西撞到在陶頌爾的身上。

“不是,我自己撞到了油碟。”陶頌爾不想繼續在餐桌邊呆着,索性托着衣服到客廳。

她把衣服幹淨的一面翻出來,搭在沙發上。

司兆寧晃了一眼,看到上面的牌子:“這衣服得拿專賣店洗吧,随便找個地方容易把衣服弄壞了。”

“嗯。”陶頌爾沒多在意,靠在沙發邊緣,撐着下巴,“過兩天有時間的話,順路拿過去就行了。”

司兆寧看了她一眼,很快注意力被出場的表演嘉賓吸引。

“啊!!!”她手舞足蹈地歡呼着,“井酒!井酒!”

前奏響起,表演嘉賓的歌聲響起來,充滿磁性和獨特魅力的腔調像是在耳邊輕輕呼了一口氣,磨的人耳朵發癢。

性感的嗓音傾訴出一句句歌詞,每一個音樂鼓點像敲在人的心口上,不止是點亮了現場氣氛,就連電視屏幕外的人也為之瘋狂。

陶頌爾面色平靜,随着音樂節奏律動的指尖顯示出她和前面普通蹦迪的司兆寧一樣,沉浸在音樂中。

一連唱了三首歌,司兆寧守在電視前跳了将近十五分鐘。

“喝點水吧。”洛瑩拿了瓶果汁給她,同時也給陶頌爾帶了一瓶。

司兆寧擰了下瓶蓋,人癱軟在沙發上,拎瓶水的功夫都看起來搖搖晃晃的:“麻煩幫我擰一下。”

“喏,我的大小姐。”洛瑩給她擰開,沒好氣道。

“啊!爽!”司兆寧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剩下的連瓶給洛瑩。

洛瑩重新擰上瓶蓋,放茶幾上。

後來電視上的跨年演唱會唱的是舒緩的情歌,陶頌爾和另外兩個女生靠沙發上,靜靜地看電視。

所有男生早在司兆寧唱歌的中途,上樓到電競房裏打游戲去了。

陶頌爾她們在樓下,依稀還能聽到樓上的游戲特效音和熟悉的人聲。

“兆寧,井酒這個人很出名嗎?”陶頌爾拿着手機,在上網沖浪。

通知彈窗裏一連彈出好幾條有關井酒的資訊,無一不是有關今晚跨年演唱會上的表現。

“當然啦,井酒可是我男神!”司兆寧一說到井酒,人來勁了,表現擔得上狂熱粉的稱號,“你也知道,我看人的眼光很高的,只有長得好看,還有才華的人才入得了我的眼。”

“井酒他……”此處省略八百字司兆寧對井酒的彩虹屁。

陶頌爾聽完她的話,從裏面得到有用信息,和她在網上看到的介紹差不多。

根據她剛才聽到的演唱,以及了解到的信息來看,這井酒确實是一個在音樂上很有才華的人。

“而且井酒的性格超級好。”司兆寧極少會表露出對一個人的崇拜,“工作特別敬業。”

舉着手機正在打電話的溫意誠從樓上下來,清楚地聽到司兆寧對井酒的誇贊。

溫意誠沉默了一瞬,只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輕笑了一聲,道:“這話應該讓你小姑姑聽聽,讓她再說我不敬業。”

“能讓人有這樣的誤會,你該反思了。”溫意誠一步步下臺階,“哪天人設崩塌遭反噬,連累的還是我小姑姑。”

陶頌爾幾人聽見聲音,擡頭看了一眼。

溫意誠挂掉電話,經過客廳。

“剛才在樓上看到外面有買煙花的。”他道,“馬上要零點了,我去買點煙花回來,你們有沒有要帶的?”

“仙女棒,老板,多帶點仙女棒回來。”司兆寧朝陶頌爾和洛瑩看了看,擠眉笑道,“我們仙女聯盟跨年必須要有仙女棒,是不是?”

洛瑩沒好意思當着其他人面,自稱仙女,尴尬地不說話。

陶頌爾有一點無奈,但沒反駁。

“我和你一起去。”她站起來,拿起沙發上搭着的外套,想将就着穿一下。

“那什麽。”司兆寧趁機又下單,“陶姐,要是看到有好看的,多買點回來。”

“到時再說。”陶頌爾沒一口答應,賣煙花的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兒呢,多說無益。

等人走後,洛瑩一臉求知欲地問司兆寧:“兆寧,為什麽我感覺你一點都不怕溫總,你态度也太随意了。”

“有什麽好怕的。”司兆寧坦言道,“其實溫總大多數時候都和我們一樣,沒必要繃着自己。”

“但是該老實的時候還是得老實點,也不能太沒大沒小了,就算我們同齡,他也是老板。”司兆寧知道洛瑩心裏還留着上次事後的傷疤,“反正這個需要見機行事,靈活處理。溫總還和以前一樣,你不要因為一次事故,就一直小心翼翼的。”

“要能和以前一樣最好,做不到的話……”司兆寧拍了拍洛瑩的肩膀,“你怎麽舒服怎麽來吧,不要太拘束,大家還是小夥伴啊。”

聽完司兆寧的話,洛瑩找回一點原來的感覺,  她點點頭:“我懂了。”

另一邊,陶頌爾和溫意誠出門。

“怎麽不把衣服扣子系上。”溫意誠見陶頌爾敞開外套,擔心她感冒。

陶頌爾低頭看了一眼,衣服上的油漬看的她傷眼睛。

“衣服太髒了,敞開不容易看出來。”陶頌爾又把衣服往外敞開,視線內的油漬面積小了一點。

“現在天很黑,沒人會注意到。”溫意誠特別想動手給她把扣子系上,他把手揣兜裏,“天很冷,這樣會感冒。”

“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他用哄人的語氣道,“你總不想新年第一天就感冒吧。”

“你說的有道理。”陶頌爾表情開始松動,雙手扯着衣服,将衣面交疊在一起,最後還是沒系扣子。

“這樣包得和更嚴實,風一點也透不進來。”陶頌爾把自己裹在衣服裏。

這個動作是比單純系扣子來得更保暖,就是有點費手。

溫意誠看得發笑,沒再說什麽。

還沒走到賣煙花的地方,天空上陸陸續續有煙花綻放。

是在別的方向,離他們很近,燃放的聲音清晰可聞,天空中的煙花絢麗多彩,又轉瞬即逝,卻在片刻的時間留下了最燦爛的一筆。

陶頌爾和溫意誠趕緊買好煙花,等回到別墅,所有人已經在院裏等待着。

好動的司兆寧和錢謙等人迫不及待地迎上來,拿走煙花,開始摸出工具,研究着燃放煙花的流程。

不一會兒,他們的煙花沖向空中,與其他方向的煙花交替綻放。

一時間,天空宛若白晝,人的臉上表情無所遁形。

煙花的光彩印在陶頌爾和溫意誠的臉上,他們微笑着看向對方。

在其他的嘈雜聲中,互相道了句:

“新年快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