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啊。”溫意誠停下手上的動作,他的反應有一秒的遲鈍,看向陶頌爾目光從茫然變得閃亮。
“稍等我一下。”溫意誠握着鼠标,另一只手舉起來,伸出食指,“一分鐘就好。”
說完,他把手收回來,修長的手指飛速地在鍵盤上舞動着。
陶頌爾沒有出聲打擾,掩上門站在一旁。
經過辦公桌前的茶幾時,她往溫意誠的方向看了一眼。
溫意誠好像沒有注意到,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電腦上,手指不停敲擊着鍵盤。
陶頌爾放輕腳步,到落地窗前。
過了五分鐘,溫意誠敲下最後一個字。
他活動了手腕,舒展快僵掉的手指。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溫意誠退開身後的座椅,站起來往陶頌爾的方向去。
“沒事。”陶頌爾指着落地窗,“你看,樓下的那個花壇裏面是不是有只小貓。”
溫意誠盯着她的手指,潤白的指甲蓋根部一圈粉色,修理得幹幹淨淨的指甲沒有塗抹任何指甲油一類的東西。
他順着手指落下的方向,去找陶頌爾嘴裏的小貓。
從高樓往下看,細節上的東西并不能看得特別清晰,加上溫意誠的眼睛有輕微的近視,就更難看得清了。
溫意誠眯着眼睛,努力去尋找像小貓的生物,可在他在怎麽看,也只是一片灌木而已。
陶頌爾半天沒聽到溫意誠的聲音,她轉過頭一看,見到溫意誠眯起眼睛,給人一種茫然無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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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意誠沒找到,他想偷看一眼陶頌爾的表情,結果一轉頭,剛好對上陶頌爾含笑的眼睛。
潔淨的落地窗隐隐透出兩人的側影,兩人之間專注的目光頓時無處可藏。
陶頌爾斂了斂嘴角,錯開溫意誠的眼睛:“忙了了嗎?忙完的話我們就去吃飯。”
“嗯,走吧。”溫意誠揉了揉眼睛,站在陶頌爾身邊,就像一個大只的慵懶型忠犬。
辦公室外,司兆寧坐在洛瑩的工位邊,手上拿着半根黃瓜,她一邊指着洛瑩的電腦屏幕,一邊說着話。
還真是在給洛瑩人設圖方面的建議。
她耳朵敏銳的聽到老板門開的聲音,眼睛假裝無意看過來,迅速把頭轉回去後,拿起黃瓜就啃下一大口。
“洛洛,你的臉畫得太大了,要再小一點點。”司兆寧建議道。
“你們不去吃飯嗎?”溫意誠沒有要避嫌的意思,見洛瑩和司兆寧還在公司,便問道。
“我減肥。”司兆寧當場表演了一個生吃黃瓜,咔吱咔吱的咀嚼聲在刻意放大後猶為清晰。
洛瑩摸着鼠标:“我不餓。”
“随便你們。”溫意誠問了個過場,“零食櫃裏還有吃的,餓了自己拿,餓出病來不算工傷的啊。”
“謝謝溫總關心,我們自有分寸。”司兆寧揚起一個虛假的官方微笑。
溫意誠回之假笑,然後不再理會,和陶頌爾下樓吃飯去了。
“接下來公司的安排是要把動漫制作正式提上日程了吧。”陶頌爾突然道,“首集播出的日期已經定下來了,我們之前的宣傳做得還不錯,現在必須要按照進度往前推了。”
“嗯,我把第一季的劇本又精修了一遍。”溫意誠上午做的就是這事兒,“至少前半段的可以完全确定,現在只剩拍攝和後期的制作問題。”
“王導上午沒來。”陶頌爾仰頭看向溫意誠,“他有和你請假嗎?”
在陶頌爾看來,請假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不過他們公司沒有非常明确的請假流程,而且她能理解王肆白是公司的骨幹,所以如果是有什麽事的話,可能是直接給溫意誠說了。
“沒有。”溫意誠有片刻心虛,他今天也遲到了很久,“等吃了飯我給他打個電話。”
“問一下比較好。”陶頌爾是認為這樣可以放心一點,萬一出了啥事可怎麽辦。
公司規章制度也不全是為了約束員工,有的時候也能預防一些意外。
“陶……”溫意誠頓了頓,“我可以叫你頌爾嗎?”
“嗯?”陶頌爾心裏一緊,她的神經緊繃着,卻很好的掩飾住自己的緊張,“當然可以。”
“那我以後都叫你頌爾。”溫意誠低着頭,“你叫我名字就好。”
“意誠?”陶頌爾聲音輕柔得像溫暖的春風,拂過溫意誠的心底。
溫意誠聽到陶頌爾叫自己,看着她,按耐住心底的愉悅,穩重的嗯了一聲。
兩人緩慢地推動着進展,以順遂的狀态,互相配合着奔赴同一個目标。
步行了五分鐘,他們選了一家門面不大,但裝修得很精致的餐廳。
陶頌爾進去,找位置的時候,瞥到了上午沒到公司的王肆白。
他的對面坐着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姿态優雅矜貴。
但陶頌爾一眼看出來,這不是個從骨子裏透出不凡氣質的人,像是刻意的模仿,拙劣而做作,顯得有些虛僞。
反倒是王肆白漫不經心的坐姿,比對方的儀态好得多。
溫意誠後一步進入餐廳,他的目光不是在陶頌爾的身上,就是在陶頌爾視線下的東西上。
因此當陶頌爾看向餐廳的一個角落時,溫意誠也看了過去。
當看到王肆白對面坐着的人時,他的臉色一沉,明顯透着不喜。
陶頌爾見溫意誠的表情,猜想他們應該認識,但關系不太好。
可王肆白和這人一起吃飯是怎麽回事。
“阿誠。”王肆白對面的人看到溫意誠,站起來,笑着打招呼。
就連初次見面的陶頌爾遇到這人,都感覺不适,看他叫溫意誠的名字,總覺得他渾身都假惺惺的。
王肆白看他舉動,轉過頭來,一副滿不在乎,什麽都不上心的樣子。
溫意誠不動,那男人就這麽站着,兩人隔着一段距離對視。
“我過去一下,你先找個位置坐着。”溫意誠低聲對陶頌爾道,“你先點菜,我很快回來。”
“好。”陶頌爾輕輕點了點頭,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她坐下以後,拿着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點了三個菜。
服務員拿走菜單沒多久,溫意誠就回來了。
陶頌爾有些意外,她以為他們有話要說,會很久呢。
“點了什麽?”溫意誠沒有提王肆白那邊的人和事,顯得還沒有和陶頌爾吃飯重要。
“一個魚香肉絲,一個焖排骨,還有一份藍莓山藥。”陶頌爾順着溫意誠,沒有特意打聽,而是就着溫意誠的問題答話。
服務員的上菜速度還不錯,沒等多久就把菜上齊了。
陶頌爾點的算是簡單的家常菜,但餐廳裝盤很講究,看起來很好看,聞着香。
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份量了,同樣的價錢換一個家常菜館,能比這多個三分之一的份量。
快吃完飯的時候,王肆白過來了。
他看了眼桌上剩的東西,拿起筷桶裏的筷子,夾了一塊山藥。
溫意誠反手背過筷子,打了一下王肆白的手,嘲諷道:“那麽七八道菜還沒給你吃飽呢?”
“那得看跟誰吃啊。”王肆白沒理會溫意誠的動作,又夾了一塊排骨,“那讨厭的人點的菜,就是十八道我也吃不下去。”
“我來就是遞個話。”王肆白突然正經道,“他想跟你聊一聊。”
“聊什麽?”溫意誠沒放在心上,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
“不太清楚。”王肆白又道,“不過我聽說他們跟網絡平臺都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已經結成了同盟,如果其他公司的作品想獲得播出權,他們也有通過權。”
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但陶頌爾從這話裏聽到了威脅的意味。
“頌爾,吃好了和老王先回去。”溫意誠放下筷子,語氣有點冷,“我有點事要處理。”
陶頌爾感覺到溫意誠壓制的怒氣,默默道了聲好。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話綴。
她看着溫意誠過去,直到他落座。對面的人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即使看不到溫意誠的表情,陶頌爾依然能從他的細微肢體動作中感受到他的緊繃。
“你還要吃嗎?”陶頌爾在和那男人視線碰觸之前,收回目光,她問王肆白。
“都剩得啥都沒有了,還吃什麽。”王肆白筷子一扔。
陶頌爾打趣他:“我看你剛才吃得挺香的。”
“我就是緩和一下溫意誠的壓力而已。”王肆白用紙巾擦了擦嘴巴,“不過這藍莓山藥味道還可以,比我之前吃過的要好吃得多。”
“你要再點些吃的嗎?”陶頌爾不太想現在就走,找了個非常合理的借口,“你剛才不是說都沒怎麽吃東西嗎?”
“我那是騙溫意誠的。”王肆白坦言,“面對讨厭的人,不是連他點的菜都吃不下去,而是不想聽他講一句廢話。”
“美味何其無辜。”他接着道,“不想聽他講話,就只有埋頭吃東西了。”
“他是誰?你今天一上午沒來就是見他。”陶頌爾問道。
“他還不值得我特意空出半天時間給他。”王肆白對自己曠工半天的行為,沒有半點理虧,“我就是睡過頭了而已。”
陶頌爾:“……”所以和他見面還不如你睡懶覺來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