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監控攝像

不是陸正陽。

陸正陽靠腦子和不時常外露的武力值在孤兒院裏占據了一個十分超然的位置,并不摻和某些半大孩子搶地盤霸零食當老大的事業。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總有人試圖将陸正陽從超然地位拉下來,正式确立自己在孤兒院孩子們中的絕對統治權。

孤兒院中那棵高大的沙蘭楊無疑是陸正陽的寶座,不少人仰望坐在樹幹上的陸正陽時生出的敬意不比對着他們老大少。于是,那位老大就想要在陸正陽的領域中将他打敗。

他看陸正陽爬樹的時候覺得爬樹真的是太簡單了,一點難度也沒有,然後因此摔斷腿的他就被現實打臉了。

陸院長怎麽也沒想到,陸正陽這個經常爬樹的什麽事情都沒有,反倒是孩子中那比較老成持重的孩子摔斷了腿。

一怒之下,陸正陽狠狠批評了那個孩子,然後雇人将那棵沙蘭楊砍倒了。

沙蘭楊倒了,院子裏剩下的榆樹柳樹,主幹還不及陸正陽胳膊粗,根本承不住他的體重。

陸正陽默默地憤怒了。

他轉頭就找到那個摔斷腿害得沙蘭楊被砍的混蛋,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要不是因為他,他有點喜歡的沙蘭楊也不會被砍倒,他也不會失去一個供他登高望遠的“腳踏”……

啊,那些年少輕狂的日子。

當然,陸正陽看着這張照片也不是要追憶往昔,懷念他那棵漂亮還結實的沙蘭楊樹,更不是想要回憶一下他當初露出這樣表情時的心境。

問題的關鍵在于這個相框的位置。

陸正陽記得,這只相框擺在床頭櫃中間靠後的位置,并沒有緊貼在牆壁上。但現在,相框邊緣處已經抵在牆壁上了。目測,位置後移了一厘米左右。

陸正陽微微眯起眼睛。

一人獨居,從不會邀請朋友來家裏小坐,對家裏擺設有着近乎強迫症的完美記憶,相框的位置,陸正陽不會記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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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有人在他不在家的時候,避開安保系統進到過他的公寓裏?

陸正陽的表情嚴肅起來。

他坐在床邊,打開筆記本電腦,沒有按照原計劃看個劇或是玩個游戲,而是一臉嚴肅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直接調出了公寓的監控。

不是小區物業的監控,而是陸正陽這棟公寓的監控。

是的,陸正陽這個人雖然早出晚歸地上班,一天大半時間都耗在了學校裏,但公寓這邊,他時刻把控着消息。不提那個被陸正陽自己改造過的安保系統随時警惕着外來人員對他領地的入侵,單是針孔監控攝像頭,陸正陽就安了六個。

卧室一個,書房兩個,陽臺一個,防盜門內外各一個。

陸正陽對攝錄自己在公寓裏的日常不感興趣,他雖然在卧室裏安了一個監控攝像頭,但方向對着的是窗外,而不是室內。

陸正陽這棟公寓是十五樓,基本不可能出現靠扒窗戶潛入公寓的現象,但陸正陽還是十分謹慎地給有窗戶的地方布置了攝像頭。

卧室一扇窗戶,書房兩扇窗戶還有半遮蔽的陽臺,萬一出現能繞過他安保系統的飛賊來,攝像頭也能将對方的樣貌身型攝錄下來。家裏唯一那扇門就更不必說了,從窗戶入侵的可能性遠不及從撬門進入,門內門外一個攝像頭外加改良過的安保系統,陸正陽都覺得自己不夠謹慎。

如今發現了可能存在的外來入侵情況,陸正陽後頸的汗毛都快豎了起來,旋即就是憤怒。

他很确定,現在公寓裏就他一個人,可誰知道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幾個小時之前家裏是什麽個狀态。

這是他的家,他一個人的家!

陸正陽磨了磨後槽牙,四倍速查看監控視頻,從卧室窗戶外的攝像頭查到書房那兩個,再到陽臺防盜門,可以說很龜毛很仔細了。

陸正陽都聽到衛生間裏熱水器完成工作的音樂聲了,但沒有揪出犯罪嫌疑人,陸正陽就半點洗澡的心思也沒有。

幸虧只需要查十個多小時的監控視頻,陸正陽還有一個小程序能夠自動篩選跳過無人類動物出現過的畫面,極大減輕了陸正陽的工作量,才讓他得以在晚上八點之前結束查閱工作。

答案是沒有異常。

陸正陽若有所思地看着床頭櫃上的相框,難道是他反應過大了?

陸正陽将相框放回原來的位置,然後從床上下來,複又狠狠地往床上一撲,臉直接埋在枕頭上,帶着這張寬大的雙人床連同一旁的床頭櫃為之一震。

床頭櫃上的相框未能幸免,微微一震,明顯是要向前傾倒。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一縷幾不可查的微風目标明确地沖向了相框,推着它啪嗒一下來了個後仰,相框腳直接戳到了床頭櫃與牆壁緊貼着的邊緣。

陸正陽擡起頭,甩了一下腦袋,然後向床頭櫃上的相框看去。看到相框以着熟悉的姿勢靠在牆壁上,陸正陽的嘴角抽了抽。好半晌,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順道再翻了個身,喃喃道:“原來是我想太多了嗎。”

腦補是病,得治啊。

陸正陽在床上挺屍片刻,他忽然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身手無比矯健地從床上竄下去,直接殺入衛生間裏。

不多時,伴随着嘩啦啦的水聲,衛生間一側透明的玻璃門上蒸騰起白色的霧氣來,還有陸正陽荒腔走板哼着曲子的聲音。

空無一人的卧室裏,無端端吹過一陣陰風。

穿衣鏡光潔的鏡面再如水面一般泛起漣漪,身穿血色長袍黑發披散的男鬼再一次出現在房間裏。

他看着相框上的陸正陽,看着落在相框玻璃上那血眸烏唇的可怕模樣,眼疼地挪開了視線。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

怎麽辦?

這副模樣,完全沒法見他啊。

就在男鬼心中有點小憂郁的時候,原本隔了一層的歌聲伴随着拉門拉動的聲音,陡然變得響亮起來。

“……隔壁班的那個女孩,怎麽還沒經過我的窗前……”陸正陽哼着完全跑調的《童年》,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往卧室的方向走來。

男鬼的身體驀地一僵,但目光卻不自覺地偏向客廳方向。

等他看到陸正陽以着上身赤-裸還往下淌水滴,下身就裹着一條浴巾,腳下汲着人字拖,眼眸微阖,雙手抓着毛巾擦頭發的姿勢向卧室大剌剌走來的時候,男鬼幾乎是下意識身形一閃,已然消失在卧室中。

陸正陽腳步一頓,原本半阖的眼眸瞬間睜開。

保持着擦頭發的動作,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麽問題時,他聳了聳肩,一屁股坐在床邊。

一定是因為這兩天睡眠不足才愛胡思亂想的,今晚早點睡好了。

陸正陽不喜歡拿吹風機吹頭發,好在他頭發挺短,用力擦擦也能來個半幹。将毛巾扔回到衛生間裏,陸正陽拿手扒拉兩下半幹的頭發,套上睡衣,上床睡覺了。

這個時候,鐘表時針剛剛指向九點。他的一群崽崽還在班裏自習呢。

陸正陽先睡為敬。

等到陸正陽的呼吸趨近平穩,很快入睡後,映着窗外月光的穿衣鏡再次泛起漣漪,血眸烏唇的男鬼又一次從鏡中走出。他倚靠在窗邊,靜靜地看向安然入睡的陸正陽。

陸正陽。

男鬼嘴唇輕動,無聲念着這個名字,原本稱得上可怖的眉眼變得柔和起來。而他一旦放緩了目光,饒是這血眸烏唇的奇葩鬼片配色也沒能擋住他原本出衆的五官,越是細看,越是好看。

與此同時,江陵國際高中高三一班,最後一節晚自習的預備鈴聲響起,按照之前的請求,上一節看班的物理老師沒有進教室,而班長劉嘉濟則走到講臺上。

往日裏底氣不足顯得很是怯懦的劉嘉濟目光平靜淡漠,他靜靜地看向下方的同班同學。

他是學校初期就被招收進校的學生之一,在座衆人,有的跟他同窗兩年多,有的則是後期轉進班級,但與他相處時間最少的同學也至少同班了半年。

高三一班雖然算得上是問題生紮堆,但內部并沒有霸淩級別的傾軋,但凡有一點苗頭就會被陸正陽一巴掌拍散。這群學生中的硬茬子有時候也很奇怪,陸正陽斯文俊美,混娛樂圈妥妥花瓶級別的美男子,瞧着就不像是脾氣硬的,偏偏撞在他手上後,挨了一通收拾分分鐘對冷臉陸正陽産生心理陰影,半點不敢造次。

他們唯一的倔強,大概就是在別的老師課上依舊故我,死不悔改了吧。

作為陸正陽指定的班長,劉嘉濟其實在他這一幫子同學身上吃了不少虧。

不過現在?

劉嘉濟看着下方或是半趴在桌上托着下颌懶洋洋看過來,或是翹着二郎腿唇角噙着莫測笑容,或是微笑與冷氣齊發反差大到懷疑之前記憶的同班同學們,感受着教室內緊繃的氣氛,劉嘉濟慢慢地笑了起來。

都不是省油的燈。

該試探的,今天一整天狀似不經意都試探過了吧。

他不是唯一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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