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現在是七月，如果順利的話，月底就會有2%的股份收回來。”李默依然笑意盈盈的，看着對面的沉默不語的兩人。

“哦？”潘旻臣拿着刀叉，慢條斯理的切着五分熟的牛肉。纖細的手指按住刀柄，力道卻不小，幹淨利落的将肉切成片狀。可是潘旻臣切了肉，卻只是将牛排切好擺在餐盤裏，并沒有吃。

“……”坐在潘旻臣旁邊的人，只是靜靜的坐着，只字不言。

“多虧了皇天，我們現在手裏的股份，已經接近占了天宇集團的一半。相信過不了不久，趙家這匹壯死的馬，就要倒下了。”李默舉起盛着深紅色液體的酒杯，微微擡起來，“趙董，潘少，幹一杯？”

“……”潘旻臣淡淡的擡起雙眼，瞟了眼李默，放下手中的刀叉，兩指捏住高腳杯纖細的頸部。可是半天，他并沒有舉杯，只是慢慢磨蹭着，漂亮的指甲泛着自然光。“李少，你沒跟我說，這皇天的董事……”

“呵呵。”李默放下酒杯，看了看依然沒什麽表情的那人，又看看一臉悠游自在的潘旻臣，開口道，“潘少不必介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必趙董也不會介意的。是吧，趙董？”

“……”坐在潘旻臣旁邊的那人，眼睛微微垂着，看不出多餘的表情。良久，他淡淡的擡起雙眼，黝黑的眸子裏鋒芒畢露。他淡漠的看着對面的笑意盈盈的李默，靜靜的開口，“皇天和李家合作的原因，我不想多說。趙家的天宇集團與我關系不大，我只要趙潆在H市消失。”

“呵呵，這是當然。天宇集團一垮，趙擎那只狐貍那麽護犢子，肯定會将趙潆送去英國的分公司那邊，全力保存趙家的實力。在英國，就算趙潆再有什麽想法，也是鞭長莫及。當然，現在在十年內，他絕對沒有任何機會再回H市。”李默眼睛眯起，笑如雲散月開。

“李少還是不要太自信了。”潘旻臣淡淡回眸，眼裏含義頗深，“柳家估計不會坐視不理，雖然六年前那件事，柳趙兩家來往疏疏，但是柳家那位二少爺……可不是好惹的。”

“呵呵。”李默只莞爾一笑，越發笑得像月亮，“估計他現在沒有心思來管了。”

“哦？李少，你難道想動柳家？”潘旻臣面色有些不善。

“潘少誤會。”李默笑容不改，“只是趙董給我透露了一點消息，現在估計那位二少爺，再也不會管趙家的事了。”

“……”潘旻臣若有所思的看着旁邊沉默的人，思索良久還是沒有想出什麽，只思忖這個皇天的董事還真讓人吃驚。

“趙董，之前的事抱歉了。”潘旻臣也沉默片刻，之後，向着旁邊的人伸出手。

“……”可是旁邊的人看了那張伸過來的手掌，半晌都沒有回應，最後在潘旻臣快要放棄的時候，那人才緩緩的伸出手，只碰了片刻就又抽離去。

“好了，以往的恩怨就不提。祝我們合作愉快！”李默再度拿起酒杯，這次旁邊一直沉默的人也終于端起酒杯，潘旻臣先是有點差異，忙拿起自己的酒杯。三只透亮的酒盞碰了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趙董，我還有些事情不明白，可否問問趙董？”潘旻臣輕輕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看向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只淡漠的點點頭，表示應允。

“趙董和趙潆有什麽過節嗎？為什麽想讓趙潆在H市消失呢？”潘旻臣看了看旁邊人挺拔高挑的上身，俊美無俦的側臉，年輕的外表，行事卻是穩重幹練，不愧是少年英才。

“不過是私事。”旁邊的人微微皺了皺眉，像是想起了什麽，深不見底的眸子裏寒光一閃。

“L中還是這樣，人才輩出。李少，你說是吧。”潘旻臣知道有些事情不該越線，只換了話題，轉而問一旁的李默。

“當然，我們L中的校草，誰知道，居然是皇天的幕後董事呢？”李默眼睛半眯着看了看潘旻臣旁邊的人，雙手交叉抵在下巴處，笑容很深。

“……”趙佑一擡起眼，看了看對面的人，沒有什麽表情，只一言不發的靜默着。

“聽說皇天的主要市場是德國？”李默繼續笑着問。

“是。”趙佑一端起深紅色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英俊無匹。

“聽說卡爾斯魯厄大學和慕尼黑大學同時向趙董伸出橄榄枝，不知道趙董會挑哪所‘常青藤盟校’？”李默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表情莫名的趙佑一。

“……”趙佑一冷冷的打量了對面的李默一眼，眼裏透着森然的冷意，“你問太多了。”

“對不起，對不起。”李默忙擺擺手，笑得一臉無辜，“我就想問，趙佐一知不知道呢？啊，就是你弟弟。”

“趙佐一？”潘旻臣忽然詢問似的喃喃出聲，“那位趙潆的新歡？”

“啪——”忽然擺在趙佑一手邊的酒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暗紅色的液體流出來，打濕了鋪在地上的紅地毯。

“……”李默和潘旻臣同時轉頭看着依然面無表情的趙佑一，只見趙佑一手指尖正往外慢慢的滲出血絲來。

趙佑一沉默着，絲毫沒有在意指尖滲出的血跡，只依然靜默着，眼睛投到面前的牛排上，只片刻，又移開。

李默和潘旻臣也不由得沉默下來，霎時，整個包間裏只剩下幾人清晰可聞的呼吸聲，空氣裏詭異的氣氛似乎結成了冰。

“那位是趙董的孿生弟弟。”李默片刻恢複平常的笑容，打破這詭異的沉悶，背上卻不由得起了一層冷汗。

“是嗎？”潘旻臣臉色也有些變了。

“不說這些了，我們談談接下來的合作吧。”李默笑笑，知道潘旻臣那話踩到雷區了。

“我來這裏，是想和你說一件事。”趙佑一打斷李默的話，無波的眼眸裏帶着些深意。

“嗯？趙董有事直接說，不要客氣。”李默笑臉盈盈，兩道彎彎的眼線，看不見眼睛。

“這是皇天和你們合作的最後一段時間。”趙佑一波瀾不起的眼睛緩緩地擡起，對着李默。

“哦？趙董你的意思……”李默笑了笑，話沒有接完。

“我應該會很快離開H市。”趙佑一皺了皺眉，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

“可這并不影響皇天和我們的合作。”李默微微擡頭，看着一旁的趙佑一。

“和你們合作的是我，不是皇天。”趙佑一拿起紙巾随意擦擦指尖深紅的血絲，眼睛鎖在白色紙團上紅色的血跡上，似有所思。“我說過了，和你們合作，是為了私事。”

“我知道了。”李默牽着嘴角笑了笑，回頭看看潘旻臣，只見潘旻臣也看着趙佑一，眼裏深不見底。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兩位慢用。”趙佑一說着，拉開椅子站起來，略點點頭，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