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薛首輔是毒蛇猛獸◎
已經被貼了渣男标簽的某人，整個晚飯沒少收到意味不明的目光。
周青鸾安安靜靜的坐在飯桌前，安安靜靜的吃着飯，險些把臉紮進飯碗裏。
只是偶爾稍微擡頭看對面一眼。
偶爾被人抓住目光，她便不自然的繼續吃飯。
沒接觸到對面的目光，便大大方方的瞥他一眼。
雖然這樣吃飯很不禮貌，可她面對薛牧言沒辦法保持禮貌。
薛睿崎見到薛牧言就像老鼠見了貓似地，哪敢随便言語，他的動作比周青鸾還要簡單，連頭都沒擡過，只故悶頭吃飯。
而薛兮瑤就更老實了，她還不怎麽會使筷子，小小的手握着勺子，使勁往嘴裏忙乎。
因為填多了咽不下去，也不就菜，鼓着腮幫子使勁吞咽。
薛牧言不知道別人家飯桌上什麽樣，他怎麽越看對面三個越不對勁。
好像他是毒蛇猛獸，大家唯恐避之不及。
“咳咳，”薛牧言決定說點什麽，看周青鸾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便轉向了薛睿崎，“睿崎，今天做什麽了？”
薛睿崎先看了一眼周青鸾，可惜小娘忙着吃飯，沒給他什麽暗示。
他只能自己斟酌着回：“讀書。”
薛牧言順着話茬問道：“都讀了什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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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睿崎如實回道：“四書五經，小娘帶我讀的。”
都是些平常事，薛牧言又問薛兮瑤：“兮瑤，你呢？”
兮瑤忽然被二叔點了名，吓得抓着勺子的小手一抖，慌忙低下頭繼續吃飯。
薛牧言無聲的嘆了口氣，他就那麽讓人害怕？
這頓飯，薛牧言是沒什麽心情吃了，他放下筷子離開了。
薛牧言一走，大家終于松了口氣，薛睿崎早就注意到那道甏肉了，可惜離着遠，他一直沒敢夾。
這會幹脆将盤子端到自己面前，還不忘詢問周青鸾要不要吃？
周青鸾不想吃那麽油膩的，把炖雞翅端給薛兮瑤，自己則撿了半碗糖醋魚。
三個人剛才繃得太近，這會像土匪進村似地大快朵頤起來。
薛牧言出了屋子，忽然想起自己有事還沒交代，返回屋裏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大家大快朵頤的情景。
這倒也罷了，每個人臉上都帶有得逞且滿足的笑，他實在不忍打斷。
猶豫了片刻，到底什麽都沒說，直接離開了。
晚上，薛牧言實在想不明白，詢問過來伺候他的紫蓮，“為什麽，我總覺的二姑娘和兩個孩子好像很怕我？”
紫蓮心說您整天繃着臉色，誰不怕。
可她不敢明着說出來，小心的回道：“可能是幾個人對二爺不熟。”
薛牧言又問：“怎麽才能熟起來？”
紫蓮回道：“像今天這樣一起吃晚飯，慢慢就熟悉了。”
薛牧言總覺的不太對勁：“可我在的時候，他們都沒怎麽吃。”
紫蓮想起現下正值春末夏初的季節，很多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會出去踏青，如果二爺能帶幾個人出去玩玩，肯定比拘在府裏好。
便把這個想法說了。
薛牧言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可惜一時半會不知道哪裏适合。
畢竟他從小悶在房裏讀書，很少出門，哪裏知道城裏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不過，他倒可以問問周青鸾的意思，看看她有沒有喜歡的地方。
周青鸾帶着兩個孩子回去後，想到湘暖閣的美食，感嘆道：“沒想到，湘暖閣的東西還挺好吃。”
雪妍回道：“那當然了，湘暖閣的師傅是二爺自己找的，二爺最喜歡吃甏肉，那師傅做甏肉是一絕。”
“甏肉？”周青鸾想到肉呼呼的豬肉，總覺的太膩了點，“真好吃嗎？”
雪妍點頭道：“當然好吃了，二爺那麽挑剔的人，特意找的，能不好麽。”
可惜周青鸾今天沒吃，倒是看見薛睿崎吃了不少，把人拉過來問道：“甏肉真好吃嗎？”
薛睿崎吃的小肚子溜圓，現在還意猶未盡，笑着說道：“當然好吃，那肉看着肥，其實一點都不肥，好吃的很。”
周青鸾遺憾的點了點頭：“明天再有的話，一定多吃點。”
還不忘告訴薛兮瑤，“兮瑤你也多吃點。”
薛兮瑤小臉紅潤，已經透出了健康的氣色，聽了周青鸾的話，點了點頭。
對于甏肉，她的需求還不算強烈，她現在有更想做的事情。
只是有些不敢開口。
周青鸾帶兩個孩子在園子裏溜達了一圈，讓嬷嬷帶他們去洗漱準備睡覺。
薛兮瑤卻拉着她的手不肯松開，揚着小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周青鸾不知道薛兮瑤要做什麽，俯下身子，看着這個軟軟糯糯的小家夥，不自然的放慢了聲音：“怎麽了，不和嬷嬷一起去嗎？”
之前照顧薛兮瑤的嬷嬷被薛牧言換了。
就連照顧薛睿崎的嬷嬷都換了。
從最近發生的這兩件事中，薛牧言得到了一個教訓，那就是照顧兩個孩子的嬷嬷和姑姑都太軟弱了，根本不懂護着孩子，否則怎麽可能被人抓到機會。
所以他全都換了，這次他交代的清清楚楚，以後兩個孩子但凡出了問題，伺候他們的奴婢一律打死不論。
所以兩個孩子身邊的人都是新來的，雖然把兩個孩子照顧的妥妥帖帖，可到底不夠熟悉。
薛睿崎還好，他大一些，又是男孩子，不自在歸不自在，還能接受。
薛兮瑤就可憐了，昨晚還做了噩夢。
今天說什麽都不想一個人住了。
“小娘，”薛兮瑤猶豫着，不知道怎麽開口，忍不住垂下了眼睑，清清透透的水珠子便爬到了長長的睫毛上。
小姑娘也太揪心了點，周青鸾心都疼了，她握着小姑娘兩只肩膀，輕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和小娘說？”
薛兮瑤鼓足了勇氣，怯怯的問道：“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周青鸾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當下就同意了：“好啊，你不嫌棄我搶被子就就行。”
都已經入夏了，天氣已經逐漸變熱，薛兮瑤怎麽會怕有人跟她搶被子。
心願達成，破涕為笑，像朵漂亮的花朵。
周青鸾忍不住把小姑娘抱進了懷裏，輕輕的拍了拍，道：“好。”
薛兮瑤能和周青鸾一起睡，薛睿崎羨慕極了，只恨自己為什麽不是個女孩子，這樣他也能和小娘一起睡了。
薛兮瑤又小又瘦。
周青鸾帶她上床後，把衣服脫了，給她戴了個繡荷花的小肚兜，又給她蓋了一層薄被子。
小姑娘乖乖巧巧的，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周青鸾軟的心都快化了。
世上怎麽有這麽可愛軟糯的小家夥。
她自己單獨蓋了一床被子，看着小姑娘安安靜靜的躺在身邊忍不住親了一口。
她不過親了小姑娘額頭一下，誰知道小姑娘竟然哭了。
這可吓壞了周青鸾，“兮瑤，你不喜歡，我以後不親了。”
薛兮瑤直勾勾的盯着周青鸾，待她把自己的眼淚擦幹才開口：“沒有不喜歡。”
周青鸾松了口氣，萬一明天薛牧言知道她把小姑娘親哭了，還不知道怎麽處理這事。
“那就好，我們睡覺吧。”
薛兮瑤還是盯着周青鸾，不肯移開眼。
周青鸾不解道：“那麽看着我幹什麽，我臉上有髒東西？”
薛兮瑤搖了搖頭：“沒有。”
卻也不說原因。
周青鸾忍不住問道：“是不習慣？要不我給你講故事？”
薛兮瑤不想聽故事，只道：“五姨母就不會親我。”
周青鸾好奇道：“那你五姨母平時都怎麽帶你？”
薛兮瑤沒回答周青鸾，而是問道：“小娘，你以後也會用針紮我嗎？”
周青鸾心頭一跳，“你這說的什麽話？”
忽然意識到什麽，命丫鬟端着燈過來，她掀開蓋在薛兮瑤身上的被子，一寸一寸的查看她的肌膚，沒有被打過的痕跡，松了口氣。
可轉念想到，用針紮過的，怕是沒那麽容易看出來。
薛兮瑤躺在床上，任由周青鸾翻來覆去的檢查。
等周青鸾檢查完了才道：“五姨母就會用針紮我，還說我要敢告訴二叔，就把扔野外喂狼。
她說我娘死了，沒人管我，只有她嫁進王府才能保護我，換成別人只會更狠。”
周青鸾沒想到五姑娘這麽變态，竟然能狠心對一個才三四歲大的小孩子動手。
她忍不住，心疼的眼淚稀裏嘩啦的往下落。
問清楚了薛兮瑤，五姑娘紮了她幾次，聽說至少有五六次，恨不得現在讓人把五姑娘帶回來，把她紮成篩子。
桃花和梨蕊也忍不住，跟着周青鸾一起哭，一起罵。
“五姑娘真是作孽，那可是她親姐姐的孩子，她怎麽忍心。”
“我就覺得她不是個東西，沒想到連畜生都不如。”
“之前我聽說二爺動手打她了，還想着二爺過了，現在看來，咋沒把她打死。”
……
周青鸾将弱小的薛兮瑤抱進懷裏，忍不住發誓道：“以後小娘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頓了下，又道：“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麽，都要告訴小娘。”
她不知道自己要在王府住多久，萬一哪天她離開了，小姑娘再被人欺負，又道：“如果小娘不在，你就告訴二叔，知道嗎？”
薛兮瑤害怕薛牧言，怎麽敢和他說話。
五姨母說了，二叔沒有時間管她這些小事，沒準恨不得她從這個世上消失呢。
周青鸾雖然沒聽到薛兮瑤的心聲，但也能猜到一些，安撫道：“二叔雖然冷冰冰的，可他是真心關心兮瑤的，一定會保護兮瑤的。”
以前周青鸾沒覺得自己有必要和薛牧言來往，如今倒是改了想法。
她可以不和薛牧言來往，但兩個孩子不能。
以後還是要多和薛牧言走動，好讓他多關注兩個孩子。
否則他頭腦一熱管一管，忙起來又丢開了。
走了一個五姑娘，就沒有下一個五姑娘了？
作者有話說：
薛牧言：為什麽怕我？
周青鸾：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