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南王世子面上露出一線驚慌:“師傅!還不出手——”

陸小鳳沉着臉:“我在這裏,就不會讓你輕易得逞。”

葉孤城卻看着他輕輕笑以一下,這笑十分奇怪,不是苦笑也不是勉強的笑,而是一種奇異的同情。但在這一怔之間,他手中的劍忽又化作飛虹,在衆人眼中一閃而逝。

當衆人反應過來,那人已經不在殿內。

他竟然穿過窗戶朝殿外飛去了?

陸小鳳一愣,連忙擰腰施展燕子穿梁的輕功緊追而上,只是剛等他躍出窗戶,便聽見幾聲慘呼與刀劍墜落的聲音。葉孤城竟然在這一瞬間,已經将慢陸小鳳一步的四大大內侍衛全部戮于劍下!

潇湘劍客魏子雲、大漠神鷹屠方、摘星手丁敖,和富貴神劍殷羨,哪一個不是曾經名震江湖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可以以一當百的江湖豪傑?而此刻,他們卻已經墜落在在深深宮闕的屋檐和地上,獻血染紅了他們的飛魚服。

陸小鳳心中閃過一絲疑惑,葉孤城的實力到底到了什麽境界?

這柄劍方才若是刺向皇帝,就算自己在,葉孤城應該也有六七分把握能弑君成功,但他好像連試一試的念頭都沒有就直接放棄了?對于這樣大費周章布局來的謀反,實在是有些兒戲。

但前方白影飄若驚鴻,在月色中已經又遠了幾丈,他連忙将疑惑壓回心底,使出全力追擊而去。

月輪西墜,如同一張玉盤沉在西天。

葉孤城心中暢快,仿佛身上千斤枷鎖也被他抛在足下。他的衣袂在夜風裏獵獵作響,這一刻,仿佛他足下的不是明黃的巍峨宮殿屋頂,而是南海的碧波萬頃。

前方不遠的金色屋脊上,有一個人靜靜的站着,一身白衣如雪,背負長劍。

葉孤城飄落下來,像是一片樹葉,落在平靜的湖面,蕩開漣漪。

他的目光帶着欣喜,仿佛剛剛逆謀叛亂的人不是他。他看着西門吹雪:“我來了。”

西門吹雪心境卻不怎麽愉快,他冷冷看着他:“你手裏握的可是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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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孤城:“是劍。”

“既然是劍,你當知道劍的精義何在?”

“在于誠。”

西門吹雪:“你不誠。”

葉孤城笑了一下,這是今夜第二次:“你說。”

西門吹雪用鋒利的眼光盯着他:“唯有誠心正義,才能到達劍術的颠峰,不誠的人,根本不足論劍。”

葉孤城淡淡嘆息了一聲:“我只是誠于我的劍,誠于我的心,而非他人。”

西門吹雪皺起眉,思索着這句話。

就在這時,無數寒鐵冷光閃爍起來,四周響起铮铮鐵甲之聲。

葉孤城四下看去,果然看見無數的手持強弓的弓箭手、手持繡春刀的飛魚服,和舉着火把的禁軍。看來紫禁城裏的禁衛軍和警衣衛後知後覺,終于反應過來了。

禁軍統領是個滿臉胡須的大漢,他指着葉孤城道:“刺殺皇上謀逆造反,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南王世子已被擒拿,明日便會當朝問罪。葉孤城,你還不束手就擒?”

被這樣的三千禁軍圍困,縱使劍術再高,只消四周先拉上牛筋大網,再讓三陣箭雨輪番射來,誰都會被紮成刺猬,絕無逃出生天的機會。

“等一等。”西門吹雪忽然開口。

禁軍統領皺眉,他是武将,速來很不喜歡這些江湖人士,自然語氣中也帶着輕慢:“等什麽?你與此事無幹,請速速離開。”

換做任何人,也會選擇在此刻離開紫禁城,避免卷入這場宮廷圍捕。

但偏偏被圍捕的人是葉孤城,而他,是西門吹雪。世人眼中的禮法,對他們實在毫無意義。

西門吹雪毫無掩飾傲氣地問:“我若與葉城主聯手,你們以為普天之下,誰能擋得住?”

統領一怔,背後冒出冷汗,怒道:“莫法你也要參與謀反?西門吹雪,你可要考慮清楚!”

西門吹雪冷漠地看着他:“但求一戰而已,若偏偏有人阻撓,那就是逼我出劍。”

禁軍一時面面相觑,統領更是咬牙切齒道:“你以為,你能淩駕于王法之上?”

葉孤城仰頭嘆道:“世人早已習慣在王權霸道下俯首做犬,你卻還站在巍峨高山上妄圖讓他們知道世間尚有高山流水……你又何必指望他們能懂?”

西門吹雪的目光凝向他,眼睛裏的厲色褪去,他的表情很奇怪。過了很久,才緩緩道:“高處不勝寒。”

葉孤城:“淩天衢,渡南海,何必與人說。”

西門吹雪眼睛一亮:“今夜是月圓之夜。”

“不錯。”

“而你,是葉孤城。”

“是我。”

“但求一戰,雖死無憾也。”

禁軍統領厲聲打斷他們的對視:“葉孤城謀逆叛亂,必誅于王法之下。西門吹雪,縱使你劍術極高,若你要保他,便是與朝廷為敵!當受株連之罪,你可要想清楚,莫要連累你的九族!”

葉孤城目露憐憫和感慨:“當一個人的生死都已經不在乎的時候,你認為還有什麽能威脅他?”

西門吹雪目光怔怔望着眼前白衣的劍客,慢慢道:“巍巍太山,湯湯流水,昔日伯牙能得子期,死而無撼。西門吹雪能得白雲城主這樣的對手,縱使今日亂箭穿身,亦是死而無憾。”

人生知己難得,能得一二足以,但人生更難得的,是令自己尊敬的高貴對手。

對于西門吹雪這樣天下鮮有匹敵的人來說,一個高貴的對手,比高貴的朋友更加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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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裏,仿佛有城主在皇帝面前跺腳這一句,哦,我!不!允!許!

好了,城主的行為,後面很快解密。

本想跳過,但是因為有一些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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