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嗚嗚
蘇厭希穩住一看,果不其然,是他大學時期的死對頭來了。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考不進班級前十、也混不進一線演藝圈的向明越嗎?好久不見。”
到底當了四年的死對頭,這兩人都太明白對方的弱點在哪了。蘇厭希讨厭別人提起他的處分,向明越則最恨有人內涵他能力不行。
向明越以前在學校時,就是被蘇厭希全方位克制的角色;如今在演藝圈打滾摸爬多年,靠各種大咖帶、各種資源堆疊,才勉強在二線演藝圈站穩足跟。蘇厭希拿一二線來說事兒,确實是戳了向明越的死穴。
“你——!”向明越不禁逗,被蘇厭希氣歪了一張臉,“我、我好歹是踏踏實實地自己闖!你這個被包養的貨色,憑什麽說我?”
向明越這才注意到蘇厭希的座駕——居然是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
那如雄鷹展翅飛翔的B字立标,确實有狠狠地紮到向明越的心。他說話的音調不自覺拔高,指着百萬級的豪車怪笑。
“多年不見,你、你居然連賓利車都開上了?姓蘇的,你能耐挺大啊!這些年沒少從金主那要好處吧?”
向明越嘴上嘲諷着,實際眼紅得都快滴血了。
蘇厭希看得好笑,語氣輕飄地應聲:“代步工具而已,你這麽驚訝幹嘛?”
這趟出門,蘇厭希并沒有換掉豪車和名牌包,也并不打算塑造低調節儉的形象。
一是因為沒必要。他的東西都是通過正當途徑得來的,與其遮遮掩掩惹人懷疑,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做自己,把真實的一面亮出來讓大衆看。
二是,他早料到了會有人急紅雙眼。難得有機會看死對頭氣急敗壞,他又為何要回避呢?
“我驚訝?”向明越咬牙切齒,嘴硬辯解道,“我是笑你不專業!來影視基地試戲的,誰開私家轎車啊?大家都是坐保姆車!
“知道你沒進過組,所以沒配備保姆車了。真丢人,畢業這麽多年,居然連一次組都沒進過,說出來也太可笑了吧!”
向明越這番話雖然嘲諷效果一般,但說的話卻句句屬實。作為北城影視學院的優等生,蘇厭希确實一次組都沒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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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屆學生都忙着拍電視劇、拍電影,拼了命地攢經驗攢履歷時,蘇厭希銷聲匿跡,大四實習期開始就沒了蹤影。
對于花期短暫的藝校生來說,蘇厭希這樣的行為是非常不可思議,也非常不可取的。
“嗯,好笑就笑吧。”
蘇厭希不生氣,語氣淡然地接過話。
“之前沒進組,是一直沒挑中喜歡的劇。現在挑中了,我不就來了?
“《紅花》肯定會是一部制作精良的電視劇,非常适合作為我複出道路上的第一聲禮炮。”
“哼。”向明越不屑地将白眼一翻,“複出?出道還差不多!一個從未有過正經作品的人,也好意思說打響第一聲禮炮!”
兩死對頭互相鄙視,一左一右地分開,從D區停車場的兩邊出口離開。
林曉海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往反方向走的向明越的背影,小聲吐槽:“夫人,他走反了。試戲地點在A區呢,他那方向是去E區的。”
“別管他。”
蘇厭希關注着時間,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快去試戲地點登記吧,聽說是按登記順序拿的號。我們盡量拿個靠前的,給評委留個驚豔印象。
“還有,你一會兒注意點,別當着外人的面喊我夫人;省得多事的人聽了,還要向他們解釋。”
“好的,夫——”脫口而出到一半,林曉海急剎車,轉口問道,“那我喊您什麽?”
“随意。蘇蘇、厭希、厭希哥都行,喊親近一點,不要加敬語。我不會回避已婚身份,但能少一事還是少一事吧,別把別家牽扯進來。”
“好嘞,那我就喊您厭希哥吧!”
林曉海爽快地應和,屁颠屁颠地提着包跟在蘇厭希身後,心裏為能和少夫人更親近一步,而感到格外美滋滋。
因為這聲“哥”,林曉海的使命感更重了!他越想越覺得向明越不對勁,警覺地提醒蘇厭希。
“厭希哥,剛才那個紅眼病說話那麽沖,會不會已經找好了關系、提前內定了演員名額?”
蘇厭希輕啧,略顯無奈地給林曉海解釋:“不會。這是央視投資的電視劇,用的是大牌制作班底;選角過程肯定會嚴格把控,不會給人做手腳的。
“除非有人和我一樣,背靠別家、擁有足夠的人脈勢力。”
只要蘇厭希想,他就完全能靠後臺關系拿到主演資格,根本不用千辛萬苦地跑來影視城試戲、和他人競争。
林曉海之前勸過少夫人,讓少夫人別這麽操勞,走個關系比什麽都穩妥——還能不費神。
無奈,少夫人一向清高自傲,不屑于玩黑幕那套。
“你別瞎操心了。我不是說過嗎?我有百分百的信心。”
蘇厭希拍拍小男助的肩,既是給林曉海自信,也是為自己鼓勁。
他剛到北城上大學時,就因為無後臺無依靠而遭遇過黑幕。如今他蛻變重生了,不再是那個弱小好欺負的蘇厭希,自然也不願成為當初最讨厭、最憎惡的那類人。
“我要堂堂正正地拿下主演資格。”
一行兩人步行了快十分鐘,終于繞過了一個影視區,來到試戲地點。
試戲地點分前後兩個區,前區是登記區跟等候區,參與試戲的藝人登記好姓名、提交過簡歷後,會得到一個號碼牌。後區則是試戲表演區,嚴嚴實實地關着門,工作人員把守着不讓進。
蘇厭希拿到的是13號。因為不知道一次試戲能進幾個人,所以也說不準這個數字算不算靠前。
“數字好不吉利……”
林曉海拿着號碼牌,滿臉愁容。
“來得早好像沒優勢呀?晚點過來,說不定還能知道試戲的劇本,提前準備準備……”
“想得挺美。”蘇厭希往小男助的腦門上戳了一下,“肯定會有多套劇本或主題的,哪能讓人輕易洩露試題?
“演技是見仁見智的東西,就算提前知道了劇本,也不一定能演出評委想要的韻味。”
試戲要到十點半才正式開始,蘇厭希等得無聊,用手機查找着附近的咖啡廳時,順手接了個電話。
“喂,表姐嗎?怎麽啦?”
他下意識地在周圍打轉,尋找着空曠好收音的地方。
“噢……好的好的,沒問題,我知道啦。”
這通電話講得并不久。等林曉海拎着包跟過去時,蘇厭希已經挂斷了通話:“夫人,怎麽了?”
“表姐打來的,說今天帶大姨去做身體檢查,讓我改天再去拿項鏈。”蘇厭希撥通別允縱的家庭短號,“不大事,我和你們少爺說一聲就好。”
撥號聲響起的一刻,蘇厭希耳尖地聽到了一串熟悉的音樂前奏。
“——什麽東西?”他打了個激靈,豎起耳朵搜尋鈴聲傳出的方向,好奇地四處張望,“這個音樂……”
是日本back number樂隊的聖誕歌。
他和別允縱的戀愛紀念日,跟結婚紀念日是同一天——皆在聖誕夜。每每回憶戀愛過往時,最先想到的一定是這首輕快又夢幻的聖誕歌,所以縱希二人默契十足,都把這首歌設置成了對方專屬的手機鈴聲。
蘇厭希電話都顧不上打,就想看看是誰這麽湊巧,也喜歡這首歌。
還未來得及仔細搜尋,他就被快步走上前的工作人員攔住。
“先生,這邊是禁止外人出入的。”
蘇厭希才看見“禁止出入”标識,急忙止步,向工作人員欠身道歉:“不好意思,我剛才沒看見标識。”
蘇厭希态度溫和,長得又實在精致。工作人員對他的初始好感度狂飙,擺擺手将标識挂到了更顯眼的地方。
“沒事沒事,是标識挂得太隐蔽了。你是來試戲的吧?到等候區休息一會兒,很快就要開始啦。”
蘇厭希笑着應了聲好,回頭讓林曉海送了兩顆薄荷糖給工作人員後,才轉身離開。
待他再拿起手機,聽筒那邊已經在播放着第二輪的英文版占線提示了。
“……這家夥,”蘇厭希無語啧聲,“又不接電話。”
“又——?”林曉海替少夫人抱怨,“少爺怎麽這樣啊,天天失蹤不見人?”
“鬼曉得他是去哪裏偷雞摸狗了。”蘇厭希點開微信中的唯一置頂,編輯文字信息,“算了,我發微信吧,看不看到是他的事了。”
林曉海撇了撇嘴,沒再說其他話。哥倆拎着東西,往影視區邊上的咖啡調飲店去。
他們完全沒注意到,那名工作人員回過身後,跟另一個人的對話:“別少爺,已經替您提醒那兩位外人離開了,請問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僅與剛才的出入口相隔四五米遠的休息室內,一身休閑潮奢的別少爺低聲冷哼。
“沒有。”
逆光場景下,別少爺的臉被陰影遮蓋。工作人員微垂着腦袋,不敢擡頭仔細看少爺的表情,只能從語氣上判定——少爺此刻正心情不好。
工作人員将雙手交叉置于身前,靜候少爺發令。他捏着掌心裏的兩顆薄荷糖,忐忑不安地想:是不是剛才的處理方式,讓少爺不滿意了?
別允縱拿起手機,似是看了眼時間:“你下去吧。剛才的事情,你就當不知道。”
別允縱話語冷酷,将不近人情的豪門大少爺形象表演得淋漓盡致。
但其實,他所有的破防和心情不好,都來自于已被挂斷的通話界面上,大大的“親親老婆”備注字樣。
嗚嗚。
別允縱想哭了。
他居然親手挂斷了老婆大人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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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別小狗:挂了這通電話,我老婆懷疑我在外面偷雞摸狗可咋辦?
別咋辦了,你老婆已經在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