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宵

夜晚,洗漱完畢的蘇厭希,一如既往地進行着睡前的最後一道“工序”——護膚。

保持每天光鮮亮麗的秘訣,就是前一夜的精細護理。甭管一天下來再累再困,他都絕不會忘記護膚。

因為這道工序非常重要,所以誰都不能打擾他、催促他。

“老婆……”

作為食色本性之人,別允縱覺得老婆愛美一些挺好的。但過度的愛美,比如漫長的睡前護膚時間,真的叫他很難捱;他擡頭一看老婆才剛開始抹精華水時,差點沒一口氣厥過去。

“能不能——”

“嗯?”蘇厭希眉頭一挑,目不斜視,“能不能什麽?”

別允縱立馬慫了,轉口道:“能不能說說,你為啥會和那個姓向的當死對頭啊?”

“向明越嗎?”蘇厭希蓋精華水的動作一頓,成功被勾起傾訴欲,“大概是因為鄰鄉?”

別允縱感到出乎意料,原本鹹魚癱着的他,也來了心情,坐起身追問:“他和你是鄰鄉啊?但鄰鄉關死對頭什麽事呢?”

“鄰鄉所以知道我爸爸的事兒啊。”

蘇厭希将面霜重重一放,時隔七年回憶往事,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那人本就小心眼,特看不得旁人好。我當年以總分第一的成績考進北戲時,他一聽說我是鄰鄉,立馬急紅了眼。

“開學第一周,他四處散布我爸是貪污犯的事兒,弄得沸沸揚揚、全校皆知;連教導主任都私下找我談話,問我是不是确有其事。”

別允縱眉頭一皺,已經開始和老婆共情了,巴不得立馬穿回老婆的大一時代,将那姓向的一頓痛打。

“你上大一那會,爸的冤屈已經解釋清楚了吧?咱爸遭人針對,背了這麽多年莫須有的污名,已經夠可憐了,他怎麽就那麽缺德,非得宣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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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清楚不清楚的事兒,向明越就是故意要壞我名聲的。

“托他的福,大一第一學期的兩次大考,我都考了專業第一,用成績打敗了那些流言蜚語。不然,我的大學校園生活怕是沒那麽好過。”

“天啊老婆……”別允縱聽得胸口糾痛,多情地從床上起身,去拉老婆大人的手,“老婆,早些年你真的受苦了。這個姓向的實在可惡,咱一定不能放過他!”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如今誰笑誰哭還不一定呢。”蘇厭希對憨憨臭狗柔柔一笑,抽回手将手霜抹開,“沒事的老公,我手上有他的把柄,這回一定不會再落了下風。”

蘇厭希以為別允縱是純粹的在心疼他,卻不想除了心疼和憐愛外,別允縱還在焦慮地等待。

“好的老婆,我明白了老婆。”

別允縱咽了口唾沫,撐着梳妝臺,眼巴巴地看蘇厭希動作。

“咱就是說……能動作快點嗎?抹十分鐘了都,等不及了。”

蘇厭希從情緒中抽離,白眼朝天一翻,無語道:“催什麽,當我沒見過你那二兩肉似的?”

這話別允縱不愛聽,立馬頂着胯去蹭蘇厭希手臂:“怎麽就二兩肉了?老婆你可是最了解它的人,你摸着良心說,它止二兩嗎?”

蘇厭希嫌棄地側身躲開:“別耍流氓啊,小心我喊人。”

“你喊吧,喊得來人我就給他看結婚證。”別允縱絲毫不怯,“對着老婆的事兒,能叫耍流氓吧嗎?老婆你一定得替我證明了,我這玩意兒到底有幾兩!”

“得了吧。”蘇厭希被臭大狗逗得樂呵,終于放下了護膚品,“香薰點上沒?”

別允縱歡快地朝蘇厭希搖尾巴,雞啄米點頭答:“早點上了。”

“行,那就來吧。”

蘇厭希順勢勾住別允縱的脖子,朝丈夫耳邊吹了口氣。

“到床上去吧。”

……

……

春宵之後。

鈴鈴不斷的手機來電聲将蘇厭希吵醒,他睜開眼睛,先是看見別允縱的臉盤子,再是瞥到床櫃上亮着光的手機。

別允縱的睡相一直很差,除了睡姿七叉八仰外,還特喜歡手腳齊用地圈着他,将他限制得沒有半點活動空間。他掙紮了一會兒,勉強抽出一只手臂,伸手去摸仍在作響的手機。

見來電人是“婆婆”,蘇厭希瞬間清醒了大半:“喂媽媽,怎麽了?”

婆婆在問別允縱的行蹤,說別允縱的手機關機了,根本打不進電話。

蘇厭希沒好氣地将別允縱推開了些,好聲答道:“允縱和我在一塊兒呢。我來廣城工作,他死活要跟着一塊兒。

“嗯?你說有個家族聯誼晚會要他參加是嗎?沒問題,他今天就該回去了,一定能趕得上的。”

這邊和婆婆聊完,那邊別允縱剛懵懵睡醒,第一時間又是找蘇厭希貼貼:“老婆,早~”

“早。”蘇厭希沒有感情地應着聲,戳戳那人赤着的胸膛,“既然睡醒了,能不能就別壓着我了?”

別允縱笑呵呵地挪開,讨好地給蘇厭希捏肩:“哎呀,睡太熟了沒注意嘛。老婆被我壓疼了嗎,我給捏捏?”

“行了行了,別來這套。”蘇厭希捶着肩膀從床上起來。

他曾試圖矯正過別允縱的睡姿,但同床共枕五六年來,這臭狗該怎麽亂還是怎麽亂,再費心思矯正都看不出作用。索性還是放棄了,由他放肆睡吧。

“起床,刷牙洗臉去吃早餐。吃完早餐,你該回北城了。”

別允縱揪住老婆大人的衣袖,一臉不敢置信:“我的老婆陪陪卡這麽快就到期了?”

“不然?”蘇厭希抽回手,冷酷無情地回應,“來之前是不是說好了,八號我陪你玩一天,九號你就回北城,我調整狀态回歸工作的?”

“但我們是昨天下午才着陸的啊!”別允縱斤斤計較,“下午才降落,又因為臺風和暴雨,該玩的一樣沒玩到;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除去睡覺時間,我應該還有半天時長!”

“別跟我講條件。”蘇厭希态度強硬,“說好今天回去,你就必須得今天回去。媽剛才還打電話問你了,問你為什麽手機關機、讓她一頓好找?”

別允縱似是早有預料一般,心虛地挪開眼神:“……她是來喊我回去參加晚會的?”

“你知道這回事兒啊?”蘇厭希皺眉,“你知道有宴會,你還非要跟我來廣城?趕緊回去,今天不回就趕不上了。”

“那個晚會很無聊的,就是一幫豪門子女湊到一起聊八卦——時不時穿插着老哥那樣借機談商務的。總之很無聊,還不如将時間用來陪老婆呢。”

別允縱過去圈住蘇厭希的腰,打可憐狗狗委屈牌。

“老婆,真的不能續鐘嗎?你就讓我再陪你兩天吧……我保證不打擾你工作!”

蘇厭希拍開他,朝浴室方向去:“沒得談。等我洗漱完出來,我要看到你換好衣服梳好頭。”

被拒絕的大狗一臉不爽,洩氣地踢了一腳床墊:“好吧……”

縱使別允縱有一千八百個不樂意,他也還是照蘇厭希的要求,換了衣服梳了頭。

洗漱時,他大着膽子請求老婆代勞,無奈蘇厭希看都不看,直接以冷酷态度駁回。

蘇厭希為別允縱買了下午一點的機票,而兩人吃完早餐退房時,才十點出頭。別允縱不願浪費這一星半點的相處時間,非要開車送蘇厭希去和經紀人彙合。

彙合地點是老城區東口路的一間小巷咖啡廳。去的路上,別允縱抓緊一切空隙賣慘裝可憐,想方設法地要讨更多相處時間。

“來都來了,你真的不讓我進去會兒嗎?”鮮紅的法拉利跑車停在小巷咖啡廳邊上,別允縱怨念地看着老婆拎包下車,“我還沒跟你是經紀人見過面。”

“現在還不必見,等時候到了,自會介紹你們認識的。”蘇厭希推開車門,“咖啡你一會兒去機場買吧,我先進去了。”

“诶诶诶——親一口,親一口!”別允縱将臉湊過去,“老婆,走之前親一口!”

蘇厭希才不搭理他,丢下一句“平安到家”後,就砰地關上了車門。

東口路這邊保留了不少上世紀末的老式建築,雖然地處商業地段,近年來愈發愈成為網拍聚集地,但原住民們仍舊過着樸實悠悠的生活;越是往深巷中走,越是能感受到濃厚的人間煙火氣。

在古樸小巷間,紅色的法拉利跑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蘇厭希放不下心,回頭對紋絲不動的跑車打了個“快走”的手勢。見車子終于發動,緩緩從巷子中倒出去後,他才松了口氣,推門進入咖啡廳。

咖啡廳不大,總歸才四五張桌,蘇厭希一進門就看到了在吧臺前的周桐,欠身問好:“桐姐早,久等了。”

“你也早,我剛來沒多久而已。坐吧。”周桐推了推身邊的椅子,眼神奇怪地打量着蘇厭希,“剛才跑車上的駕駛座……是你男友?”

“嗯。”蘇厭希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非要送我過來。”

周桐看見了蘇厭希脖子上的吻痕,眉頭一皺:“你們感情可真好啊。但甜蜜戀愛的同時,我希望你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周桐從包裏遞過一盒遮瑕膏。蘇厭希微漲紅了臉,雙手接過。

“謝謝桐姐。我是想遮的來着,但行李還沒到,手頭沒有遮瑕用品……”咖啡廳內沒其他客人,蘇厭希直接上手了。

“沒事,你趕緊遮一下吧,遮嚴實些。”周桐放下咖啡,動手幫忙,“雖說你是走實力演員路線的,沒必要打單身牌,但你和我前幾任藝人不一樣——你沒有粉絲基礎,之前也沒太多曝光。

“為了前期的粉絲積累,你最好還是注意着點。別上來就因為戀愛的事兒,事先吓走了一批粉。”

蘇厭希乖巧點頭:“好的桐姐。”

“進組了就收收心,和男友保持點距離吧。你們關系這麽好,他肯定會理解的。”周桐合上遮瑕膏,“行了,遮好了。”

蘇厭希晃了下神,然後才應聲:“……嗯。”

不用周桐提醒,他也打算在進組期間和別允縱保持點距離;天天這麽膩歪的,是個人都受不了。

可想到別允縱近期的詭異行蹤,以及昨天無意看到的奇怪通知,蘇厭希這心裏就就非常不安。

別允縱那麽黏糊,那麽需要身邊有人陪伴,一旦自己不在了,那臭狗是不是就會……

蘇厭希不敢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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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正在開車的別狗子打了個噴子:“靠,誰在想我?”

是你老婆在想(劃掉)在 懷疑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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