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牌
“你說的‘嫂子’原來是男的啊?”
周桐終于恍然大悟。
“我他媽的——我一直以為是個女的!”周桐驚訝得語無倫次,“你下次能不能把話說全一些?嫂子就嫂子、哥嫂就哥嫂,別害得我犯迷糊了,連男女都分不清!”
蘇厭希幹笑:“好、好的?”
也就十年前同性婚姻剛合法時,人們對“哥嫂”和“嫂子”的區分比較嚴謹,後來都逐漸混用了。這事兒既怪不得蘇厭希,也怪不得周桐。
“老天,蔡譽研我怎會不認識?那可是六年前國民喜愛度能進前三的央視主持人!
“難怪你看到熱搜時不慌亂!我要是有蔡譽研當哥嫂,我也不慌亂!”
“是啊,都是因為哥嫂厲害。”蘇厭希吹起自家哥嫂,“我一直心裏不平,認為爸爸的冤屈沒有得到徹底的澄清。嫂子知道後來安慰我,主動問我要不要找媒體寫專題稿,他可以幫我請人。”
“哇靠,不愧是前任國民主持人——好有親和力!”
周桐說完又不解。
“可奇怪了,我記得你是獨子啊?你都沒有哥哥,哪會來的哥嫂呢?”
蘇厭希笑而不語,暫時讓周桐這麽猜着。
“我隐約……記得蔡譽研當年退圈結婚時,有人就猜測過他嫁的應該是位大富豪?
“真的假的啊,真是大富豪嗎?”
被周桐閃閃發亮的八卦眼神盯着,蘇厭希感覺自己壓力巨大,趕緊招手讓林曉海添茶。
他斟酌着語句,正要向周桐解釋時,周桐倒小燈泡一亮——自己“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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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能當前任市長,那你家境應該很不錯吧?”周桐被自己的思路說服,“你家境不錯,那你的堂親或表親應該也不會差。所以蔡譽研嫁的是你的表哥或堂哥,對不對?”
蘇厭希咽了口唾沫,心想當然不對。
可在告知真相和繼續瞞着間,他選擇了瞞着。
“嗯。”他心有不安地重重點頭,撒着不擅長的慌道,“是這樣的。”
實際上,他的家境向來跟“很不錯”三個字沾不上邊。
或許爸爸出事之前,靠着爸爸領的那點公務員工資、媽媽做舞蹈老師賺的錢,尚能說一句“還不錯”。但爸爸遭人誣陷入獄後,媽媽也随即丢了工作;蘇厭希的少年時期,是在艱苦條件中度過的。
回憶裏盡是昏暗的樓梯道、放學後匆忙走過的菜市場,和夜晚等不到爸爸回來,更等不到媽媽忙完工作的,小家。
他這雙被別允縱瘋狂誇贊的手,也是在後期的不斷護理和保養中,才由最開始的纖長但粗糙黃黑,蛻變成如今白皙嫩滑的模樣。
蘇厭希情緒藏得好,周桐的八卦勁上頭了,也沒留意到什麽不對:“牛啊——蔡譽研這個後臺太牛了!
“不過,你剛才是不是說,你不是第一次遭遇類似的事情?”
蘇厭希應聲:“是的。”
“那這張王牌可不能随便暴露,咱得好好藏着。”周桐收起八卦臉,認真和蘇厭希讨論計謀,“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不适合做大動作。你先安心拍戲,網絡輿論的事兒,我會和運營團隊做進一步溝通的。”
蘇厭希聽話地答了聲好、明白。但實際上他想的是:不防着也沒關系。
他不僅知道“暗處那人”是誰,還擁有很多可以對付那人的牌。
他的王牌,絕不止蔡譽研這一張。
酒店長廊的另一端,向明越躲在房間內,剛和金主通完電話。
電話一挂斷,他就将手機抛到床上,破口大罵:“死禿頭,每個月才給這麽點錢——人脈和資源都不太行,要求倒是多!”
他在電腦前坐下,咬牙切齒地看着屏幕裏的采訪文稿。好說歹說在娛樂圈二線打滾摸爬了多年,向明越看得出來,這是一份早早就精心準備好的——完美通稿!
請大名鼎鼎的記者寫文稿後,再讓權威且影響力巨大的媒體和博主轉播,蘇厭希的這套反擊打得太漂亮了!和試戲那回見到的賓利跑車、奢牌手包相比,向明越更羨慕這個:超一流的公關團隊。
向明越感覺到,蘇厭希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乍一看是待人更友善、更親和,但向明越感受到的只有變本加厲的清冷,以及更有距離感的傲慢。
像是剝繭重生一般,蘇厭希哪哪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些……難道都是背後金主給予的底氣嗎?
向明越翻出酒店裏偷錄的那段視頻,又開始打量蘇厭希身邊的“有錢少爺”。他一幀一幀地端詳過一回後,挑中一個側臉露出較多的角度,将有錢金主單獨截取成圖,發給一個關系尚可的業內大拿,請求幫忙辨認身份。
向明越有預感,這位“少爺”的來路一定不小。
北城CBD區,YUNSO永勝控股集團的四十層辦公大樓內。
一名容貌姣好、身段也纖細多姿的漂亮男子,踩着輕快的腳步,單手抱着八個多月大的小崽子,敲響總裁辦公室的房門。
“從瑞,我進來咯?”
拎包的下屬急忙上前為男子開門。男子進門後還未跟丈夫打上一聲招呼,就率先看到了在長沙發上縮成一團的弟弟——別允縱。
“允縱,你這是咋了?”蔡譽研奇怪道,抱着孩子來到別從瑞身邊。
別從瑞看都不看自家親弟一眼:“他自閉了,別搭理他。”
“好端端的,鬧什麽脾氣?”蔡譽研将孩子交給丈夫,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地問,“允縱呀,又跟厭希鬧矛盾了?”
別允縱一米八六的大高個兒,愣是曲着腿、側躺着在沙發上縮成一條毛毛蟲。
他雙手交叉抱胸,枕着靠枕、頭抵沙發靠背,自閉得不願用正臉見人。
聽見哥嫂的詢問,他才哼哼一聲道:“你別管!”
“厭希才不屑和他鬧矛盾——肯定是他自己氣不過了。”別從瑞習以為常,一手抱孩子,一手牽媳婦的手,“他在納悶,為什麽厭希找你幫忙公關,卻不第一時間聯系他。”
蔡譽研聽了樂,調侃別允縱:“這也能納悶?就算厭希真找了你又如何,你不還是要來聯系我和你哥的嗎?厭希只是選了最快捷、最直接的方法而已,別氣啊。”
不說還好,一說,別允縱就更想不通了,氣呼呼地從沙發上盤腿坐起:“我不,我就要氣!”
別從瑞指他:“別把我沙發踩髒了。”
別允縱無視老哥的提醒,控訴起自己那高冷無情的漂亮老婆:“剛過去時還記得開視頻、睡前找我聊天的,現在電話不給一個就算了——反正我會打過去!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你說這過不過分?”
別允縱越說越狗狗委屈。
“真有這麽忙嗎?忙也就算了,有急事兒怎麽也不找我啊?”別允縱撇着嘴,“我再也不是我老婆最喜歡的小可愛了,是嗎?”
別允縱有多委屈不知道,反正別從瑞和蔡譽研聽完,是真的很想笑。
“可愛?”別從瑞戳戳兒子肉乎乎的面頰,毫不留情地戳穿親弟道,“別想了,你跟‘可愛’這兩個字搭不上邊。”
蔡譽研柔和一些,寬慰了兩句:“厭希那就是忙的。我也是從一半娛樂圈裏出來的,我知道工作開始之後,藝人該有多顧不上私生活。”
“可這就奇怪了,”別允縱扭頭看哥嫂,“嫂子,為啥你就能辭職結婚、安心在家陪我哥呢?
“老婆今年一門心思撲在複出拍戲上,我感覺他越來越不看重我了……”
“不能這樣類比呀。”蔡譽研聲音柔柔的,為弟媳辯解,“和你哥結婚的時候,我已經二十六啦——事業目标達成了,該拿的獎項也都拿過了,自然能不留遺憾地辭職退圈。
“厭希不一樣。厭希18歲就被你軟磨硬泡拿下,一路陪你談了那麽多年戀愛,沒時間搞事業。如今家庭安穩,他想回職業領域證明實力很正常——這是人之常情啊。”
別允縱邊聽邊點頭:“說得對诶,老婆一直陪我過小日子,沒時間弄自己的事業。”
“所以你該給厭希多一些理解。他可是北戲第一名啊!為了你,他連最珍貴的幾年都不要了。”
“是啊,老婆太愛我了!為了我連最珍貴的年華都沒抓住!”別允縱被哥嫂的話術哄得心情大好,振作精神從沙發上起身,“好,那我決定了——!”
“要幹嘛?”別從瑞懷疑地看着老弟,“你不會是想親自到廣城找厭希吧?我勸你悠着點,以厭希的脾氣,能直接把你遣返回來。”
“哎,我不去廣城。我回家還不行嗎?”
別允縱拍拍躺皺了的西裝,對着落地窗理了理儀表。
“回家去,省得在這兒看你們一家三口甜滋滋過日子的——你倆還使勁在那牽手秀恩愛,我心煩。”
別從瑞悶哼:“你粘厭希的時候,比我和你嫂更黏糊。
“快滾回去吧,看你在那自閉我也煩。”
“那我走了。诶對了嫂子,別忘了我拜托你的事啊。”別允縱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提醒蔡譽研道,“拜拜,我哥替我愛你。”
蔡譽研被逗得樂呵。別從瑞沒聽到老弟的話,奇怪問媳婦兒:“他拜托你幹什麽?”
“沒什麽,”蔡譽研笑得眉眼彎彎,“就是拜托我調查個人。”
“什麽人?”
“一個……厭希的同校同學?”
別允縱一半郁悶一半開朗地回到家,剛丢下跑車從車庫裏出來,迎面就被家傭攔住。
“少爺、少爺,”別允縱近來心情不好,家傭和他說話之前,都得仔細斟酌态度和語氣,“有件好事兒:您和少夫人養的貓送回來了!”
“回來了?”別允縱四處張望,還彎腰在車底下找,“貓呢,怎麽連個影子都沒見着?”
“在您房間裏呢,還沒從航空箱中放出來。”
那名男傭搓了搓手,踮着腳、大着膽子靠到別允縱耳邊,出謀劃策道。
“咱家貓出去太久了,回來得重新适應一陣。少爺您看,這是不是個勾引少夫人回北城的好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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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別狗子——看貓兒子的眼神裏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