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們來日方長
阮芳雨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三年前的雨夜,經過漆黑巷子時動了恻隐之心,把那條喪家之犬撿回了家。那是條瘋狗,當夜上演了一場恩将仇報的大戲,悶不作聲進門,發了狠撕咬他腺體,血肉模糊,腥氣撲鼻。
那夜過後,阮芳雨的後頸多了一個無法磨滅的傷疤,他再也不願承認自己是個Omega。
“是你……”巨大的回憶和傷痛沖擊過後,阮芳雨不知是憤恨還是激動,渾身開始顫抖,他盯緊仉星航那雙譏诮笑眼,經年夢魇癡纏,讓他背負陰影活了三年的始作俑者,如今正握着他的手,以勝利者的姿态炫耀。
仉星航眯起眼睛,極輕笑了,在阮芳雨即将暴起之際握住他青筋隆起的小臂摁在胸口,木架再次被撞的轟隆響,他強勢又利落把人翻了個面禁锢在身體和架子之間,左腿一頂,直接抵在阮芳雨兩腿間讓他再無可逃。
優質Alpha強大壓迫瞬間将阮芳雨擊潰,那是一種說不出味道的信息素,泛着濃重苦味。此去經年,他一瞬間又好似回到那鮮血淋漓的一夜。生理壓制從出生那一刻就決定孰強孰弱。阮芳雨無法改變自己的本能,但歷久彌新的憎恨讓他無法屈服,多少個午夜輪回,他從噩夢中驚醒,夢到自己被人咬着後頸強迫給了标記。
如今這個魔鬼竟然又找上他,Alpha和Omega強大體能差距讓阮芳雨再次嘗到受制于人和任人宰割的滋味,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骨骼在掙紮和鎮壓間發出不和諧的咯吱聲,手腕在反抗中幾近脫臼。
仉星航無視他自殘一樣的掙紮,再次往前一進,兩人身體上下交疊緊緊貼在一起,中間只隔着彼此間的衣服。他指尖勾下阮芳雨衣領,流暢頸線間,當年咬下的傷痕已經變暗,猙獰的增生破壞了原本應漂亮的美人頸。
仉星航愉悅至極,心底湧出深深滿足,他享受這種破壞的快感,迷戀将美好事物摧毀,讓他殘缺,像自己一樣滿目瘡痍。
“哥。”仉星航吻過凹凸不平的疤痕,伸出舌尖滿意舔舐,他伏在阮芳雨耳邊。昏暗儲物室內,原本乖巧的笑意從唇紅齒白間變得毛骨悚然。
“你把我三年前的标記洗了?你也不要我了嗎?”
阮芳雨血氣湧在臉上,喉嚨都嘗到了腥味,惡心、憤怒、憎恨……仉星航舌尖舔過的酥麻觸感讓他作嘔。
阮芳雨五指抓住身前架子格檔,關節失去血色,咬緊後槽牙從齒縫擠出一句話。
“被人丢棄的狗,你也配……”
仉星航眸子暗了瞬,阮芳雨無意間戳中他心上爛的最壞的那塊肉,他疼。掌心力量不由減了,阮芳雨趁機暴起将他掀翻,積怨讓他掙脫信息素禁锢強行掐住仉星航脖頸恨摁地上。
他跨坐在仉星航腰間,揮拳狠狠砸向那張好看的臉。仉星航被打的偏了頭,牙齒劃破腮肉,血從嘴角流出,他卻仰着頭笑。
“原來哥喜歡這種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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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阮芳雨在他的态度中發了瘋。
仉星航抓住再次揮來的拳,兩人抱着在地上滾做一團,天翻地覆間颠來倒去,阮芳雨唇角被咬破了口子,鹹腥的血流進嘴裏。仉星航後頸留下深深抓痕。
侵略、反抗、厭惡,憎恨、癫狂,視死如歸……他們皆懷着恨意,彼此沒有從對方手中讨到任何便宜。架子終于被撞倒,僅剩下的幾個箱子砸下來,帶着潮濕的灰塵。
“就爛在這裏吧,哥,陪着我一起,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
。
後勤主任張濤等到下班也沒人給他送鑰匙,那一大挂寶貝兒可是他立足學校的根本。去找萬曉倩,萬曉倩第四節 下課後處理了小測驗卷子,飯都沒吃又直接上崗晚自習。兩個電話沒打通,張濤就自己去儲物室找,今下午萬曉倩拿鑰匙時候提了一句找校服——猜想着八成是學生用完忘了拔。儲物室裏雖然都是舊東西,但有一說一還能用,尤其是那幾個籃球,別讓熊孩子給順手牽了。
夜間烏雲散去,月光如華灑在路上,将一圈圈水窪照亮,映着兩側樹影交橫。張濤沾着腳來到操場旁,暴雨後的夜十分安靜,儲物室門開着,隐隐傳來響動混着深深淺淺喘息。
誰在裏邊?!張濤聽着這不尋常的聲音驚了,三十多年夫妻生活經驗讓他顧不得尴尬,滑開手電筒,直撲聲源。
仉星航猝不及防被強光一映,烏黑如扇睫毛深深撲下,透着幾分鋒利,眉毛一擰。阮芳雨趁機連推帶踢把他從身上掀翻,掙紮爬起,眼角紅唇角血跡也紅,他用手指抹了下傷口,背過身去整理自己被撕開衣服——帶着傷痕的腺體,不能被人看到。
晚自習時刻,兩個學生衣衫不整在空無一人儲藏室中摟抱,還搞到了地上,張濤即驚又怒。“你們剛才在幹什麽?!”
“玩啊。”仉星航唇角沾了血跡,露出的後頸上還帶着冒血抓痕,眸子泛光,危險地笑。“老師要一起嗎?”
張濤一口氣阻在胸口,四十歲老臉憋的通紅。他從未見過這麽猖獗的學生,連一直被叫校霸的阮芳雨以前都沒這樣不要臉過。“哪個班的?你們班主任是誰!”
背着光,仉星航走向張濤,Alpha張揚的體格和傲人身高讓身為Beta的張濤不由後退,小腿肌肉緊繃,不甘示弱說:“我警告你,對老師動手要記大過開除。”
仉星航颔首盯着他,神色一松,笑了。“高二一班,仉星航。”
。
等阮芳雨從張濤手裏逃出時,晚自習已經下課,他衣服又撕了好幾個口子,不慎體面。他避着走廊上的燈光匆匆回教室收拾書包和作業,幸虧同學們都走光了,一路上沒碰到人,推着單車出校門。
校門口接孩子的家長都已走光,路燈經歷了幾天雨水的沖刷,似乎比往常亮了點,黃光照着旁邊暗紅色老舊牆,牆內柿子樹探出一塊枝,墜着墨色卵狀葉。雨後的夜間涼意随着呼吸竄進肺裏,平複阮芳雨內心因仉星航出現湧出的恨意和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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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巷子,肩膀猝不及防被摁住,緊接大力一掀,自行車咣當砸在腳邊,阮芳雨後背重重撞上潮濕的牆,一股發黴氣味竄入鼻腔,他又想吐。
“哥。”仉星航低頭盯他,牆頭月光勉強能打在臉上,照的面容雪白陰森。“你要丢下我自己回家嗎?”
“滾開——!”阮芳雨還未安撫下的恨意又重新燃起,膝蓋直接撞了仉星航大腿,迫使他松手。
阮芳雨知道自己打不過這瘋子,推起單車朝巷子盡頭那盞昏暗路燈狂奔。仉星航沒有追上來,他看着倉皇而逃的背影癡纏笑。
“哥,我們來日方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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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記過,沒有doi。